因為還有跟若曦借錢的約定,地方是昨天早上純風當銀碗的鋪子外麵,也就是說按照約定,純風到那裡時,如果若曦還沒到,他就得等她。 如果若曦先到……純風忽然意識到:“那不得她等我麼?” 所以,快到當鋪前的路口時,純風給若曦發去信息:你到哪了?帶錢了沒有? 幾秒後,回來信息:帶了,現在在大業路口,怎麼啦? “大業”是坊裡的名稱,“大業路口”顯然就是該坊市外麵的一個路口,而且應該是若曦、純風去學宮會經過的。 “我靠,都到大業路口去了!這女的……她竟然沒想要等我?”純風心裡想著,顯然大業路口在當鋪所處街道的前麵。 鬱悶間,純風發信息:不是昨天說好的,我們在當鋪外麵碰頭麼? 對方回到:啊,昨天有那樣說嗎?我不記得啦! “我靠!這女的這麼不靠譜!那是我跟他的約定,她竟然不記得?她是心裡沒有我麼?怎麼能這樣!” 繼而自己懷疑到:“難道我昨天真的沒有正式跟她約定過,先來的一方要在當鋪外等對方?嗯,事情太多,我也記不清了……” 繼而又想:“對了,她知不知道她爹跟我爹談了兩家要定親的事?因為昨天忙著偷聽褚海龍他們,然後今天早飯時又跟母親和老姐聊,所以始終沒能偷聽她那邊的情況……” 實際上今天早上,在徐家餐廳裡,發生了類似武家餐廳裡的事,隻不過徐家那邊,是徐崢親口跟若曦說了他跟武庚的約定,而不是若曦她母親說。 所以,現在若曦知道了兩家談結親,她可能會成為純風未婚妻這個事了。 這個事對若曦來說本來是很幸福很開心的,但她爹也如實說了武庚的附帶要求,就是純風可能還會娶另外一個官家出身的女子,甚至可能會是純風的正妻。 因為這個,若曦就不怎麼開心了,甚至有點鬱悶。 兩個對眼對味的人,喜歡上彼此是很簡單的事,所以若曦現在是喜歡純風的。更何況,純風出身和品行都不錯,尤其是相貌上的俊美。 但問題是,若曦沒有想過純風除了她,還要娶別的女人,她要跟別的女人共享心愛的男人,而且還要排名在她前麵……這樣的滋味,怎麼想都不太舒服啊! 但是,若曦又知道她家除了錢多,其他的都不能跟純風他們家比,以純風這樣的尊貴出身,他要娶一兩個、兩三個,是沒有什麼問題且合乎禮法的。 所以,若曦現在處於既歡喜期待,又有點害怕,甚至擔心將來會不會不幸福的矛盾心理中。 也是因為這樣,若曦回純風的信息時,語氣顯得不冷不熱的。 說回純風。他因為沒有偷聽到早上若曦跟她爹的談話,所以不確定現在若曦是不是知道了他倆可能會成為未婚夫妻的事。 片刻後,到當鋪外麵。 街道上百姓已走動,來往的人挺多了,而且純風還是跟武清的車馬並排走的。所以,純風留意了一下當鋪,發現掌櫃的沒有注意到他,就如常走過去了。 學宮位於皇城的西南側,距離皇城正南門七八裡。京城“五縱三橫”八大道中的橫向大道——開遠大道正對學宮外的大平場。所以,多數學子的車馬會在到達平場前,匯入開遠大道。 武家所住的崇義坊在開遠大道北側。還沒走進開遠大道,純風手掌發亮,純風抬起一看,是文忌發來的消息:“風,你到哪了?” 純風就著所走的街道回到:“普寧路!怎麼了?”普寧是一個坊市的名稱,雲月城這裡,如果一條街道正挨著某個坊,同時又沒有正式、常用的名稱,就會以該坊市的名稱作為街道名。 文忌回到:“我現在跟光明走到一起了,我們要不要把永清也叫上,然後一塊兒進學宮去,免得碰到褚海龍他們!” 純風忽然察覺了文忌的意思,道:“你是擔心褚海龍他們會報復我們,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們,然後動手?” 文忌道:“是啊!昨晚咱們故意去招惹了他們,還訛了他們的錢,他們怎麼可能不恨我們呢!” 純風偷聽過了褚海龍,知道他們今天幾乎沒有動手報復的準備,於是道:“不至於吧!大白天的,街道上那麼多人,而且咱們掌握有他們的把柄,他們應該不敢亂來吧!” 緊接著道,“你們別太擔心了,而且快進入開遠大道了,我們還是在哪兒碰頭吧!” 文忌稍稍糾結一下,道:“那好吧!” 純風還有兩個走得近的夥伴,一個是當初一起打過架的哥們,即工部尚書柳世林的兒子柳胤,一個是洪金保。 當初跟蔡嵐他們打架時,洪金保沒有在裡麵,可能是當天他有別的事情沒來。洪金保他爹是京城皇城八大城門衛之一,名字叫洪烈,屬於武官,正六品,手底下管著一兩千的守門將士。而且洪金保和柳胤都住大興坊。 洪金保跟薑文忌比較投合,倆人私下裡話比較多。所以昨晚睡覺前,文忌把他們跟褚少他們的事情,通過掌書信息的方式跟洪金保說了。 跟著,到今天早上,洪金保出門後碰到柳胤,又把這事跟柳胤說了。於是純風團夥中的最後兩個成員柳、洪倆人都知道了昨晚純風他們的事。 剛進開遠大道,已近在道路中但處於後側的柳、洪倆人就看到了純風。柳胤興致沖沖地向著純風叫了一聲。 柳、洪倆人純風都見過了,柳胤修習的是術法院,洪金保修習的是寶氣院。倆人跟純風不是同一個學院,所以平時見麵不多,但上學放學還是時常能走一起的。 武清的車馬剛過,柳、洪倆人趕上來。純風沒做聲,故意等對方先開口。 而且純風跟柳胤的關係與他跟薑文忌他們有點區別,因為柳胤他爹的職位與純風他爹是同級別的,隻不過柳胤沒有一個身為當朝宰相的舅舅,也沒有其他職位比較優越的親戚,所以柳家的綜合實力不如武家。 但柳胤畢竟有一個部院尚書的爹,心氣肯定是要比純風的其他夥伴要高的,他算得上純風團夥的老二,隻不過純風有沒有這麼認為,純風的其他夥伴有沒有這麼認為,還不清楚。 柳胤笑著道:“聽說你們昨晚把褚海龍他們給訛了,得了不少錢呀!”柳的聲音不大,相當於隻有他們三個能聽得到。 純風見左右無人注意,道:“誰跟你說的?你的消息倒挺靈的啊!” 昨晚的事,純風答應了褚少,如果他們不繼續做壞事、惡事,他就不說出去,所以現在發現柳胤這麼快就知道了,即使他們是“同黨”兄弟,純風也覺得事情傳得有點快了,所以問上麵的話時,其實帶著點吃驚與不滿。 柳胤卻不隱瞞,坦白道:“是昨晚文忌發信息跟我說的啊!”跟著笑道:“怎麼的,你都不希望我知道這事嗎?不會吧!真那樣的話,可就不把我當兄弟了啊!” 純風見對方有點不太高興,道:“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沒想到文忌會這麼快就跟你們說了。” 繼而有怪道,“對了!昨晚你倆哪裡去了?”洪金保作為更低一層次的小弟,對純風還是敬畏的,他搶先道:“我回家了!當時文忌他們也沒叫我呢!” 金保說的這個確實是的,於是純風單獨看柳胤,道:“你呢?也早早回家了?” 其實柳胤昨晚跟妹子約會去了。他認識的是同學院的一個女生,昨晚約了人家去逛街,可能是心情不錯,這個女同學就同意了,然後倆人一起去逛了一段,吃喝了一會。 昨晚差不多純風跟褚少他們在巷子裡對峙時,柳胤正跟那個女同學在步行街的一個小樓子裡溫馨浪漫地吃著東西呢。 純風可以通過偷聽判斷柳胤在乾嘛,但他不能同一時刻偷聽多個人的談話,所以柳胤那邊就顧不上了。 柳胤不好意思說他昨晚是陪妹子去了,又感覺純風是真不知道他哪去了,便扯謊道:“我的馬鐙子有點磨損了,所以去芙蓉街的馬件鋪裡看馬鐙去了!” 純風偏頭去看柳胤的馬鐙,發現他的馬鐙確實有點磨損和舊色,但不是到必須更換的地步,本來這些對一般人來說是不必在意的,但純風、柳胤他們都是這京城裡尊貴人家的公子,平時的用物,稍微有點損壞或者陳舊,就會想換,也是常有的事。 換馬鐙也是柳胤已經有的想法,所以他以這個為借口,好讓純風不疑。 純風果然信了,隨口道:“那你怎麼不換?”柳胤道:“我隻是先去看看,還沒確定要不要買的!特別喜歡的,肯定會買,但一般般的話,就不一定了。” 純風聽著沒破綻,道:“也是!”繼而道,“走吧,免得遲到了。” 三人催馬前行。純風想到剛才的事,低聲囑咐道:“關於褚海龍他們的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你倆暫時先別說出去!” 柳胤還沒回應。純風續道:“這個事情不一般,萬一鬧大了,可能會有一些不好處理的麻煩,所以先別說出去。” 柳胤見純風認真,這才應“好”。 稍稍靜了一下,柳胤道:“文忌說,褚海龍他們還會給你們錢?” 純風道:“我是難麼跟他們說的,但一晚上過去,他們有可能起別的心思。究竟怎樣,得見了他們了才知道。” 說到這,純正一來考慮到需要人撐場,一來柳胤已經知道了這個事情,沒必要撇開他了,於是道:“怎麼樣,到時候一起去會會他們?” 柳胤之所以問純風這個事,就是他心裡有跟著去乾的想法,於是高興道:“好啊!到時候,你可別忘了叫我!” 純風一笑,道:“那當然!”如此,三人又往前走。 往前再走一段,薑文忌他們也趕到了。距離學宮還有一二裡,上學的學子已經有不少人。 大家都趕著上學,腳步匆忙。快到學宮門口時,純風他們側頭一看,看到褚海龍幾個就在他們斜對麵。 這個感覺既緊張又尷尬,純風看到褚少既有憤恨,又帶有害怕的矛盾的神情。 不過不是說話的時候,所以純風不糾結,看了一眼後,便把目光收回來了,然後向學宮大門走去。 褚少起初還擔心純風會不會在這個人來人往的地方跟他談錢,提他不願去提的心酸事。此時看到純風沒有這個意思,略微安心,隨後也跟著進學宮去了。就這麼,兩隊人之間的危機暫時被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