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胤和金保,包括嚴輝,都半信半疑。柳胤看向文忌他們,道:“是這樣的嗎?” 文忌他們已經聽純風說過多次這個粗話了,開始習慣的,潛意識裡也有了這種感覺,道:“是啊!我們學堂裡很多人都這樣說,確實挺順口的呢!” 純風因為意識到了這種趨勢,所以才說“京城的市井裡麵已經有流傳了”這句。 這時,純風想到剛才的話題,急看金保道:“既然需要攝取壯年活人的元神煉製,那不等於說竊聽符這玩意是邪惡的害人的東西麼?咱們學宮的長老還會去煉這個!太嚇人了吧!” 金保道:“都是朝廷提供的死囚啊!你知道咱們整個大虞朝每年出現的死囚能有多少人麼?足有好幾萬呢!” 這個倒是的,這就讓人安心多了……純風心想,繼而想到什麼,道:“那要是這樣的話,煉符也不難了啊?” 金保稍微改口,道:“我上麵還沒說清楚的!雖然整個大虞全境能出現的死囚很多,但路途遙遠,又會有各種情況,所以真正能活著送到京城的隻有一半左右!再加上煉符對活體有嚴格的要求,所以又得砍掉一半,這樣一來二去的,真正一年能用的死囚也就一兩千人而已了!” 純風驚道:“這東西用到的情況不多吧!既然這樣,一年能做出來一兩千張符,那也完全夠用啦!什麼事情需要用那麼多的竊聽符?” 金保道:“這可說不定,整個大虞朝,僅是每一天每個月下來,都得發生多少事情!一年的話,重要的事情就更多了!隻不過放符偷聽不容易操作,不然這點符籙根本不夠用!” “好像確實是啊!光是我自己一天下來都得偷聽別人好多次,如果一次需要一張符,那我一天得耗費多少張符去啊!”純風心裡這麼想,就趕緊閉嘴了。 又聽金保續道:“最主要的是,竊聽符這玩意,無論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製作出來後,都不能保存太久,超過半年的話,它們上麵的神氣與靈力會自動消散,就沒用啦!” 眾人聽得信服。純風道:“這麼看來,這玩意確實珍貴。” 金保最終道:“而且煉符是需要耗費煉製者的神力的,所以每一張符籙的出來都沒那麼容易!再加上這東西煉出來,它的使用情況比較特殊,所以有些長老和朝官是不贊同煉竊聽符的!” 聽到後麵一句,光明熱不住一笑,亮眼道:“有這種想法的朝官一定擔心自己被偷聽,所以心虛!” 文忌瞥他道:“笑什麼呢!難道你爹你叔他們就不是朝官?難道他們每一天每一天下來說過的所有的話都是光明磊落,都是可以公之於眾的?不可能吧!” 純風想到該符用以命名的“竊聽”二字,覺得確實如此,知道它一定會是有爭議的東西。純風不由自私地想:“我巴不得這東西不存在呢,這樣的話,這個世界能偷聽別人講話的,就隻有我一個啦!” 永清聽到文忌的話,心裡也認同,道:“文忌說的沒錯,誰都有不小心說錯話的時候,如果竊聽符這東西泛濫,然後你往我身上偷偷貼一張,我往你身上偷偷塞一張,那不彼此之間都成了透明的麼?” 純風心裡一咯噔,才知道他的異能真的不能被別人知道,否則他很可能會被視為公敵,那就麻煩大了! 嚴輝道:“所以朝廷才嚴格管製竊聽符,不讓它們流入民間。” 金保道:“這麼重要的東西,朝廷怎麼可能不管嘛!所以學宮長老製符,也是受朝廷管控的!” 柳胤道:“這其實是朝廷為了牢牢把控這種特殊的資源,不讓它們被朝廷以外的人利用,尤其是反過來利用在朝廷自己的人身上,而不是擔心它們流入民間後的糾紛與麻煩!” 光明道:“即便朝廷對這些符籙嚴格管控,這雲月城的黑市裡還是聽說有出現過這東西的!” 金保脫口道:“那當然啦!聽說一張有形的竊聽符就可以賣三四萬錢,如果是無形符文的話,都可以賣到七八萬錢呢!這麼大的利潤,就是玩命,也會有人去做啊!運氣好,能賣個十張八張的,不是得發財了麼!” 光明道:“所以有人說,咱們京城每年失蹤的壯年人,就是被那些不知道藏匿在哪個地方的高階散修們抓去煉製竊聽與跟蹤之類的符籙了!” “散修”是相對於像學宮導師、長老,包括學子這樣的有組織有係統且受朝廷認可與保護的修行群體而言的民間修行者。 散修者生存環境顯然沒法跟學宮與朝廷的人員相比,也因為掌握的資源不夠,或者不齊全,往往更難突破修為,這也讓他們更容易出現“邪修”,或者成為不擇手段的暗黑勢力。 一旦散修中出現天賦很高的人才,就會造成這樣的對朝廷與民眾不利的結果,黑市的存在以及當中出現諸如竊聽、跟蹤這樣的頂級符籙,還有重要的修行丹藥買賣的情況,也是這樣的原因。 當然,這也不排除,官方中有高層人員為了獲得巨利,而偷偷把高階符籙與修行丹藥放入黑市。 聽到光明的話,純風感覺有點怕人,道:“這京城裡每年還有失蹤人口?” 柳胤道:“這你也不知道,虧你還是大虞朝的貴族子弟呢,竟然什麼都不知道!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外來的呢!” 柳胤這後一句本是無意,在純風聽來卻有點突然,純風心裡一驚,急沉住氣道:“胡說什麼呢!我是失憶,不是外來!” 文忌就著上麵光明的話道:“雲月城可是中土第一大城,裡麵有四五百萬的人口!每年各種各樣的事情都有發生的,失蹤個一兩千人的,也沒什麼奇怪的!” 純風知道,古代社會人口不多,死亡率很大,一個城市能有四五百萬的人口確實相當於後世社會好幾千萬的人口,是頂級的大都市了。 文忌又道:“而且失蹤的人也不一定是被邪修或黑道上的人抓走的,聽說每年妖魔界混進來的人也不少呢!即便朝廷與學宮長老們想方設法地防禦,但也有疏忽與防不勝防的時候!” 永清道:“這是肯定的嘛,誰都會有疏忽懈怠的時候!正所謂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 光明道:“最主要的是妖魔界奉行的修煉方法是極端自私邪惡的,他們總想著以咱們正常人的肉體、元神、修為、精血、壽命這些來充當他們的修煉材料!所以才想方設法地混進來抓我們!” 柳胤道:“所以妖魔跟我們正常的人族勢不兩立,不共戴天!” 嚴輝道:“妖魔就不用說了,他們跟我們正常人族是死對頭,這是自古以來的事!無奈的是,我們正常人內部也有各種各樣的暗黑勢力!在京城內部造成殺害與破壞!” 光明道:“主要是雲月城太大了,它是中土第一大城池,每年還有很多地方州縣與外域來的流動人口,裡麵難免魚龍混雜,有各種各樣的勢力和一些很難管控的角落!” 金保道:“所以有朝官說,朝廷現在的人手還遠不夠用,急需擴大官兵與將士的數量!用來對付城裡各種各樣的幫派與暗黑勢力!” 柳胤道:“那些黑幫與勢力也存在了好幾百年了,他們有他們的存活辦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捏死一隻螞蟻容易,但要捏死成千上萬隻螞蟻,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永清忽道:“所以我們以後出行都要小心點,免得成為失蹤的倒黴鬼,或者被黑勢力綁架的對象!” “有混進來的妖魔,有邪修有暗流,還有幫派與黑道勢力!這雲月城確實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啊!”純風心裡驚嘆,吸了一口涼氣,嘴上就永清的話應道:“這個確實是的,主要還是靠自個兒小心!” 嚴輝道:“還好那些斜修與黑惡勢力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地活動!不然真的很怕人!”這一點黑社會自古都一樣,他們對官方總的來說是畏懼的,純風容易理解。 純風他們是邊說便走,這時已進入雲月城“五縱三橫”八大道中的“三橫”之一的永通大道。 這是三橫中最北側的一條,純風初來乍到,許多道路還沒走過,聽柳胤、薑文忌他們說,從他們當時的位置來看,走這條道路能夠最快到達西門老廟廣場。 大道有一百五十步寬,用後世的話來說,接近百米的寬度,看上去是相當的寬廣大氣。 街道兩旁是民宅、酒肆、店鋪、作坊以及連通各個坊市的小街小巷。 如同後世,小街小巷的口子裡常有小商販臨時擺攤,廉價地出賣應季的瓜果蔬菜或者花生瓜子冰糖葫蘆等小樣吃的東西。 小商販們人少的時候就安靜,甚至有點孤單零落的感覺,但人多的話,他們就精神熱鬧起來了,也會因為人多膽大而擠入街道之中。 京城有巡城官兵,相當於後世的交警、民警與城管的結合體,所以巡城官兵還負責監管街道與市場秩序。 同時,“五縱三橫”八大道每條都寬達一百五到兩百米,所以它們的正中間是禦道,寬度五六十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帝王車馬的專用道路。 次中間,即禦道的兩側,雖然沒有規定,但通常是上層官僚、富貴者們的車馬專用道路。 不懂規矩不知深淺的普通百姓,如果誤入這個道路上行走或者奔馬,要麼會被富貴者的車馬沖撞,完了還可能遭受辱罵,或者會被巡街的官兵抓起來,然後勒索訛詐錢財,巡街官兵心情不好時,還可能抓起來禁閉、鞭打以做警告,其罪名是“京城街道,禁止奔馬”,但如果是武純風他們這樣的富貴者,則隨便他們的車馬奔馳。 富貴者們的專用道路,兩側加起來寬度五六十米。再往左右兩側的邊上,才是普通百姓行走的道路,兩側加起來寬度七八十米,其實算得上最寬的,這也體現的大虞朝對中下層百姓的關愛。 隻是普通百姓的人數遠多於帝王與統治階層的人數,而且他們的道路可以被富貴者占用,他們卻不能占用富貴者的。 這就是上層可以占用下層的,下卻不能僭用上層的。這是死規矩。 同樣的道理,中間的禦道雖然比次中間的富貴者道路窄十米左右,但一來它沒有被分割,一來它上麵通常沒人行走,所以顯得很空曠。 也是因為這點,在帝王監管不嚴的情況下,富貴者的車馬時不時會走入中間的禦道。 不過都是擦邊球式的行走,很少有人敢走最中間去,畢竟太惹眼了,被人到舉報,也即到皇帝那兒告發的話,會倒黴的。 比如之前有一個外戚大臣被問罪,罪名之一就是他的近親屬在禦道上馳騁車馬,他們家有謀反謀逆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