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離開橋頭,尋了個攤位,點上幾份早餐,閑聊了一陣,也就離開了。 落紅塵因為自京城出來,不想再回去。而風秀兒三人要去觀定君位之盛,又要進去。 因而商量了一陣,落紅塵便決定到西京衛城南門外二十多裡地的觀山亭去等她們。二女則在定君位結束之後去與她匯合,然後一起南下青州。 商量定,幾人道別。便暫時分開。 而青瑤風秀兒三人便一路往東,出西京衛城東門,到京城觀看君位。 又過了兩日,三人才到了京城。雖然已經受到西京衛城的刺激,可再來看京城時,二女仍然不免為大虞王城的宏偉大氣而升起崇敬之感。 帶著這種感覺,二女踏入了比西京衛城還有更加寬闊,還要更加熱鬧的京城大街。 文人才子,遷客騷人,卑賤奴仆,華貴世家,各色人等紛紛登場,熙熙攘攘於此間之際。嘈嘈鬧鬧,盡顯人間之繁華。 二女心神蕩漾,無不為這塵世的熱鬧和富足所傾倒,所謂人間繁華,也不過如是。 李子舟此時輕車熟路帶著二女又走了大半日,才到了城南廣場。 廣場上人山人海,可是路上太耗時間,她們幾個到達時今日的定君位剛好結束。 幾人走了大半日已然倦了,她們從李子舟口中亦也知曉客棧難尋。故風餐露宿便是往後一段時間的常態了。好在她們自幼習武,倒吃得苦。且最近風餐露宿,已然也可適應。 三人便決定在定君位期間睡在廣場,和他們類似的人有很多。好在定君位結束,大多數人都會散場,而且有很多小販來這裡賣些食物日用。小販服務的對象就主要是這些尋不著住處的外來人員。 洶湧的人潮很快往外擴散,三人被擠得地不斷往前。為了防止走散,三人彼此緊握著對方的手,連成一條線。青瑤在前,風秀兒在中,李子舟在後。 李子舟握著風秀兒的手,跟著她們被人潮推搡著往前。 吵鬧的人聲漸漸地在李子舟耳中消失不見,他腦海中仿佛隻聽到了抓著他手的風秀兒那勻稱的喘氣聲。 依稀間,他回到了自己深藏在記憶裡的畫麵。 她在前抓著他的手,拉著他向前奔跑。她另一隻手握著一個風車,在快速轉動著。她尖叫著,非常興奮。 他們在大虞王城的城墻上奔跑,在夜色中。城墻上守城士兵筆直的身影舉著火把,城墻上留有放置油燈的凹槽閃著火光。 黃色的火光打在她們身上,帶著一種溫馨。 遠處黑色天幕下,大虞王城裡萬家的燈火照亮了一地的黑暗。而大虞王城外則是黑暗一片。城墻就是這明暗的分界線。他們在這條分界線上奔跑。 跑了一段距離,她停了下來,喘著氣,轉過頭來看著他。 眼中媚如水,鼻中氣如蘭,青絲飄搖於微紅的雙頰之上,嬌而柔媚。她咧嘴笑著。 那一刻時光好安靜,好溫柔。他輕輕抱著她,她撲在他懷裡。兩顆心彼此貼著。他們相互傾聽著彼此的呼吸。 許久,他把她輕輕推開一段距離。開聲說道:靈兒,烈征漠北已三年未下,國力損耗不少。我明天便披甲執矛,赴戰場。此去前途未知,不知歸期是幾載…… 她忽然用手指頭抵住了他的嘴唇,眼中滿是柔情般說道:妾願隨君生死…… 他道:呸!莫如是,待我,當卸甲而歸。歸來便娶你入門,辭去這身軍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起浪跡紅塵之中。 她們又依偎在一起。她將頭埋在他懷裡,緊緊抱著他。他抬頭,望著郊外那一片黑暗,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帶著絲絲的憂慮。 忽然,她拉著他的手,如開頭那般,快速向前奔跑著,她尖叫著,哈哈笑著。好似要宣泄著自己內心的什麼東西。 兩道身影在明暗交界的城墻上奔跑著…… 他在後麵,看著她的背影,看著拉著他的手,他笑了。 而在現實中,李子舟被風秀兒拉著往前,她的身影和他記憶中被喚作靈兒的她的身影重合起來。 靈兒?!李子舟開口說道。 前輩?你說什麼?在嘈雜的聲音中,風秀兒聽不清楚,回頭看著李子舟問道。 一模一樣的轉身,一模一樣的臉,李子舟一瞬間恍惚起來。雙目中眼淚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 仿佛昨天仿佛今天,昨天與今天交錯起來,恍惚間讓他有那麼一瞬分不清真假。 可他還是很快在風秀兒身上看到了她與記憶中靈兒的差別。 風秀兒:前輩!你怎麼哭了? 李子舟擦掉自己的眼淚,開聲道:前幾年落下的毛病,受不住這些場合! 風秀兒眉頭微微一皺,她不知道還要不要李子舟陪她們在人潮之中觀看定君位。 李子舟好似看出了她的擔憂,說道:無妨! 風秀兒疑惑地看著他沒有再說話。 幾人又行了許久,人潮的密度終於下降,她們便找了一個地方停了下來。 遠處開始有小販吆喝著買賣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