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的清輝也掩蓋不了地上流出罪惡的紅色。地上躺著兩個人,二人長得很像,可此時二人確實死了,身上傷痕累累,讓人一看就不忍去猜測他們生前所遭受到的磨難。任何還存有良知的人都不忍做出這樣殘酷的事,可他們身上的傷害卻又是是實實是人為弄出來的。 妙空抬頭,望著馬員外。 他們是被山賊打死的,送來這裡已經不行了。馬員外如是說道。 給他們超度吧! 月色清冷,寒意襲人。院中燈火四起,想把月光掩蓋。 妙空叫人準備祭臺,一夜沒睡,為這二人訟起超度經文。月光如水,到了半夜,隻有妙空還在院裡,兩具屍體慢慢變硬,周圍再無他人。 第二天一早,馬員外就叫人把那兩具屍體抬走。他誇獎了妙空,可妙空此時全沒有心情來應付馬員外,他疲憊的回屋,蒙頭就睡。 直到傍晚時,才起身吃了點齋飯。他不知不覺之間,就又要往門外走去,卻被幾個仆人攔了下來。妙空心情不好,一定堅持著要出去走走。那幾個仆人對視而哈哈一笑,就聚起來,把門當得嚴嚴實實。 一連三月,馬員外家每天都有人死,妙空也從原來的相信馬賊而提出了疑惑。但是,他沒有查到什麼蛛絲馬跡,因為他被囚禁在了馬員外的大院裡,他失去了自由。 但馬員外對妙空真的挺不錯的,因為馬員外信佛。平日三餐,照顧得非常盡心。其實一切挺好,就是少了點自由而已。 馬員外每晚都會做惡夢,因而每晚都會把妙空給招去聊天。但也因此,妙空給每晚遇害的人超度的時間就不得不縮減了。有時,甚至都超度不到一半。妙空不願去,卻被家丁強製架走,多了幾次,他也就不用人來架了。 與馬員外這三月來的聊天,妙空隱隱察覺出了什麼,但是,馬員外白天和晚上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白天,他飛揚跋扈,心情不好時動不動則毆打謾罵那些來他家裡商量地稅銀糧的租戶,或動不動就以毆打仆人為樂。但到了晚上,他則從夢中驚醒,一臉的恐懼,請求妙空為他開度,了卻他一身的罪孽。 馬員外還是沒變,晚上是什麼樣的,他還是什麼樣;白天是什麼樣的,又還是那個樣。 說來也怪,就在妙空對逃出馬宅已經沒有抱有希望的時候,他突然能出去了。 這天晚上,出來閑走的妙空正撞見一間房半開著,裡麵傳出一些奇怪的聲音。妙空不知何故,探了個頭進去。 卻見裡麵有二人正在行房事,二人忽然見一黑影自門口探出頭來,著實遭了一驚! 妙空亦曉得二人在行房事之後也不好意思,隻能道:打擾了,你們繼續! 正待妙空退出之際,卻見那男子突然從地上跳將起來,幾個大步沖到門口,把妙空扯進屋內。接著就是一頓暴打。直把妙空打得暈死過去,這才住手。等到清醒時,已到了牢獄之內。 這間牢房不大,還住著一個人。那是一個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全身臟兮兮的,雙眼卻有著異常明亮的光,好似剛入獄之人所特有的神態。那是能夠重見天日的希望! 那中年男子見妙空醒了,咧嘴一笑,雙眼中滿是笑意。妙空不明就理,想動一下,卻覺得全身酸痛無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得如願。 妙空聞言已知不妙,果然,再細聽之下,故事內容全然變成了於他不利的:前天夜半,淫僧色心大起,於走廊待到五更,馬員外之女起來倒便盆。淫僧遂隨而猥褻,脫到房中。馬女大叫,幸得長工呂大相救,免遭苦海。 聽罷,妙空陷入沉默。那中年男子卻喋喋不休。想來是一人呆久了,想說的話多了。 如此兩三日,妙空也和他混熟了。這中年人名喚趙明,原是渝州的參軍,專管渝州日常的治安。無奈生而不幸,見馬員外的惡奴欺壓良民,心中氣惱不過,就失手把那幾個奴仆打重了,當晚他就進來了。罪名是濫用職權,毆打良民。到如今,已是第十個年頭矣! 你後悔嗎? 後悔?!可能吧,剛進來的那兩三年我也一直在這樣想。可後來,出去無望後,我也就想通了。我自幼孤兒,了無親戚,本就孑然一身於天地。既沒了俗事的牽絆,卻還像個俗人那般行事,即不負了我為人而具有的正義感嗎?我行事磊落,鬧到如今的境地,又有什麼好後悔的呢?我堅信,正義是永存的!你呢? 妙空想笑,卻被身體的疼痛給扯得生疼。他咧著嘴,沒有說話。 誰想,趙明竟打開了話嘮子,劈裡叭啦的直講個不停。妙空疼得沒有力氣折騰,就想著能安靜一會。可趙明的話就想蒼蠅的嗡嗡聲一樣直鉆入他的耳中。他心裡惱極,又無法,隻能暗生著氣。迷迷糊糊之間,醒來又睡去了三四次。 等妙空第四次醒來時,趙明的臉就湊在他的身前。嘴巴還一直動個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