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鄉下人驚奇道:小夥子,不想你倒是個落魄和尚?說完,忙雙手合十回了個禮。 妙空笑笑,才到:老哥,這一切說來話長了,我自青州妙林寺歷練而來,發生在今天這諸多事,有時候也仿佛恍惚得不似夢呢! 鄉下人又笑道:人生如夢,一切皆空。不就是你們和尚的理嗎? 鄉下人把目光低下,又緩緩道:想我當年小時候,可是感覺不過才一個眨眼的時間,現在,都要做老人了!做了爸爸,當了爺爺。可是……哎,你看,小夥子,不,小和尚,我說多了。你呢?你現在在這渝州城裡,可還順當? 妙空搖了搖頭。鋃鐺入獄,昨夜才出來的。 鄉下人似如夢初醒般,道:小夥子,來,再帶上這兩個梨。 妙空忙謝絕,可是鄉下人硬是塞給他。妙空又施了個禮,既算是感謝又算是告別了。 他離開賣梨攤位,心間又浮現起那個農人的音容和話語。人生如夢嗎?他低手喃喃著,不覺間又到了城東橋。他走到無人休息的座位上,身子向著水麵,懷中還抱著幾個大梨子,發起了呆。 橋上偶有人過,幾乎感覺不到風的存在。橋邊綠柳垂直於地麵,知了耐不住炎熱,聒噪得叫個不停。 而與此同時,還是迎客棧,此時從二樓處下來一個年輕道士,他在樓梯的拐角處,喚來了一個跑堂的小二,吩咐道:小二,等會分別送五份飯菜上乙等客房三號來給我!小二應諾,道士又折身回到了樓上。 樓下說書客先於此走了有兩盞茶。客棧客人散去了大半,掌櫃的身影前臺又看不見了。 一切又都恢復了常態,好似說書客的到來隻是生活節點中的一個浪花,驚起的,隻是瞬間的喧嘩。而永恒的,隻有生活中一成不變的平淡。 直到日暮西山,妙空才回過神來。他突然好想去看看那個鄉下人。他信步往市場走去。可到了那裡,還有幾個擺攤的在呢?沒有門麵的鄉下人,早挑著擔子走了。 妙空站立在先前和鄉下人呆過的地方。他又覺得自己像是個沒有著落的浮萍,飄啊飄。監獄雖然不好,可總也是個著落。天地雖寬,卻不見自由的用處要放在哪裡? 這就是叫花子的生活嗎?妙空喃喃。漂泊的心啊,總是渴望著安定。安定久了的心又向往著漂泊。 街上逐漸變得昏暗,遠方的天空也在深黃之中消退,直至看不到了。妙空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李府的女子。他先前之所想,又不知去了哪兒?他記憶中就在前方不遠處有一布料店,他看了一下天。忙急步走去。 好在店鋪剛要關門,妙空忙在門外喊到:店家,等等!關門的老裁縫停住了手。 叫花子,你要做什麼?邊問,手又動了起來,他繼續把門板放好。 店家,我要買一套衣服。老裁縫瞇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才轉身進入了店鋪:你要快點,現在已經不是做生意的時候了。 妙空忙跟著進店,老裁縫皺眉起來。 你要什麼花色、顏色、圖案、材質? 妙空搖頭,我不要布料,我要衣服。 老裁縫突然笑了一聲,道:叫花子,你沒進過裁縫店吧?有哪家裁縫店是賣現成衣服的? 妙空又道:店家我是來買衣服的。 我知道,老裁縫有些惱了,你不選布料我怎麼給你做啊? 妙空眉頭也皺了起來,他大聲道:我要買衣服!說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失禮了。於是話又軟了下來,道,店家,我是真的來買衣服的。 老裁縫惱了,出去,出去。他把妙空直往門外推去。妙空無法,隻好往外麵走。 他站在冷清的街上,聽到身後裁縫店把門板帶上的聲音,又往橋邊走去。 城東橋,妙空的身影又出現在了柳下的空座位上。 他盤腿做下,進入修煉狀態。隻見他周身空氣開始雖著他的呼吸而漸漸變得扭曲。接著,扭曲的空去開始變得固定,很快就感覺那扭曲的空氣竟變得薄了,像一層薄膜一樣覆蓋到他身上。 天上月兒漸去,繁星遍地點頭。地上在黑夜中靜得可怕,蛐蛐雖不時叫上一陣但很快又陷入寂靜。螢火蟲來了又走,時光漸漸西去。可是這些充斥著生命之聲和生命之光的景象卻讓妙空更覺得淒寂。 戌時盡,好入眠!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更夫敲的鑼聲和沙啞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妙空緩緩睜眼,吐出了一口白氣。 戌時盡,好入眠!天乾物燥,小心火燭。聲音到了身後。妙空回頭,見是昨夜後一個更夫,單行了個禮,也不管他。 那更夫見一人影盤腿坐在柳樹下,就欲要往前來,但妙空施了一禮後他也就不過來了,自顧自的度橋去了。 明天我就要回家了!妙空望著橋墩想到。對,回寺廟裡去。 他回過神來,就把衣服一甩,赤身露體的往河麵跳去,隻聽噗通一聲,人已入了河麵。 好久沒觸摸到河水了,他也好久沒有這麼暢快的洗過澡和遊泳了。妙空直泡了好久…… 李府,還是那座閣樓。此時已是亥時。女子躺在床上不覺之間睡著了。蠟燭還亮著,剛燃去了一半。 燭火映照在她的臉上,她雖無傾國傾城之姿,卻也是小家碧玉之貌。看得出來她剛睡下,額頭的傷已上了藥,包了起來。 這裡好似寡婦之房,讓人看久了隻覺得天下女子每日獨守空閨的情景是多麼的難耐。 花園外,一道身影快速向這邊閣樓躍來。隻見幾個起落,在無人知覺之下,那到人影就鉆到了女子的閨房裡。從後麵看,隻見一道赤裸的背影正快速往女子床邊走去。 赤裸的身影走到床邊,沒有多餘的話……女子睜眼,二人都沒有說什麼,蚊帳放了下來。 第二日大旦。妙空醒來,想到昨夜自己的瘋狂,忙起身,在溫香的臥榻裡,哪還有女子的身影呢? 跳將起來,隻見女子正於梳妝臺旁對著銅鏡梳頭。 他走下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