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偏涼，妙空突然蜷縮著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他感覺到了一種溫暖。開眼，他醒了過來。 　　他意識到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層衣服，讓他覺得暖和極了。 　　他從身上抓起道士服，手不小心碰到了手邊的瓷瓶。 　　怎麼回事？他抓起瓷瓶拿到眼前來看。 　　想不通，他站起來四處張望，見自己正在露宿街頭，他又看了一下四周，街道在黑暗中寂靜得可怕。 　　他嘿嘿一笑，身體又變得精光了，他脫下了那套臟衣服，穿上道士服。他突然皺了一下眉。他把瓷瓶抓在手中，不知怎的眼神也變了。 　　他自言自語道：沒想到我妙空和尚到穿起道士衣服來了。說完，自顧自的笑了。 　　這時，他竟聽得瓦上聲音傳來。他本能的，忙隱身到黑暗中。 　　這時，瓦上一道身影輕盈落下。那道身影在黑暗的朦朧中向妙空先前的位置緩步移動過去。 　　嗯？黑影驚疑出聲。 　　妙空在黑暗中模糊著見一人慢慢走來。他也不出聲，就靜靜的看著。黑影沒有看到他。 　　哎呀，黑影又小聲說，怎麼把我衣服丟在這裡，那叫花子也真是，人家白送給的東西還不要。哼，嗯。隻又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摸索。黑影又道：我看看，好啊，哼，倒會挑東西。我給的衣服不要，倒把我師傅給的珍貴治傷藥給帶走了！ 　　妙空在旁聽得黑影自言自語，不覺莞爾。 　　倒會挑東西了，黑影把衣服抓起，又道：嘔，好臭啊，那叫花子是怎麼回事，他吃了什麼？ 　　黑影小聲的抱怨，低聲的嘀咕，直把妙空的好感給提升了上來。黑影辨別了個方向，就施展輕功疾馳而去。 　　妙空待它走遠，他施展起無情神功的內勁，毫無保留，身體頓覺輕盈了不少。他快速的追上黑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黑夜到了河邊，卻不是妙空先前的城東橋，而是一處更偏僻的，沒有橋，四周寂靜得可怕。妙空見四處沒有房子，沒有人煙。正疑惑著，就見女子輕輕落在河邊，把衣服給侵泡在水裡。 　　妙空見狀，飄身退了開去。他在黑暗中辨別方向，就又往城東橋去了。 　　柳樹下，他盤腿坐著，雙手平行地放於腹前。 　　呼，他吐出一口白氣，從修煉狀態中回過神來。 　　此時月已淡去，遠方天色微明。他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還是不得。 　　突然，他又想起了昨夜那令人莞爾的黑影。他提了提自己的衣領，又笑了出來。 　　笑完，他閉上眼睛，讓自己進入禪定。我前陣日子才剛感悟自己這一次的經歷，可現在我要探求得它的答案的心思又弱了下去。哎，真是可笑。他心中默默道。 　　那現在我有答案了嗎？他又道。沒有！生死是什麼？我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我會駐足？為什麼他們要打我？我為什麼要離開？青蛇鎮……夢姑為什麼要嫁給別人？我們兩情相悅：是我是和尚嗎？還是他是富戶人家？可是夢姑家缺什麼？正常的吃住他們難道不能滿足嗎？他們為什麼不能拒絕？到底什麼在驅動著人們？我……他頓了一下，又道：我、我乾嘛聽一個發了酒瘋的人的話？我在乾什麼？他的生死關我什麼事！我掌握不得他的生死，而我卻必須要為他的生死負責，這又是為什麼？我身上已有業力，我從前一直遵循著清規，而今破戒，一朝努力頓作瓦解……迷茫和痛苦……我在青蛇鎮循規蹈矩，晨鐘暮鼓。生活雖然簡單卻不似現今，我如何淪落如此！夢姑……可我終會忘了。馬員外家的人……還有，那李府女子……哎！好亂啊！他猛的睜開眼，此時晨光已大明。 　　在胡思亂想了一夜後，妙空疲憊的張開了眼睛。 　　城裡的居民早早就起來忙碌了。 　　又坐了一會，妙空才覺得自己肚子餓了。他站了起來，自嘲道：下山後不過為了填飽肚子，活著而已了！ 　　說完，也迎著幾個來往的行人，渡過橋，往迎客棧走去。 　　街上很熱鬧，賣早點的人很多。他路過一賣粥和賣油榨菜的小攤時，站定了。 　　老板是個中年婦女，有一貌美女孩在旁幫忖著。二人衣著都很普通，並不是什麼大貴之家。 　　那中年婦女見妙空駐足在自己攤前，身著道士青衫，披散著頭發，腳上一雙破鞋，相貌普通。這種新舊不協調感沖擊著她。讓人覺得別扭。 　　她本著做生意的念頭，還是叫妙空到自己攤子裡來吃碗熱粥。 　　妙空一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ｏm 攤子不大，但已有三個人在吃了。他跟著婦女的話坐到了一處椅子上。 　　客官，你要吃什麼？妙空見那貌美女子到自己身前來問。他看著她，她把頭低下。 　　你叫什麼名字？妙空道。女子猛的抬眼，大眼睛看著他。 　　妙空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又忙道：姑娘隨便給我來碗粥吧！ 　　女子應了一聲走開了，後又回過身來輕聲道：客官你要加泡菜嗎？ 　　要吧！妙空看著女子一直低著的頭。 　　女子又走開了，很快，中年婦女就把妙空要的粥和一小碟泡菜給端來了。 　　妙空接過，把筷子拿起，先喝了幾口，見中年婦女還在他的旁邊，他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她。 　　這時又有兩個客人來了，貌美女子去招待他們。 　　妙空摸了一下腰帶，他臉色變了。中年婦女臉色也變了。妙空突然又一下笑了起來。中年婦女神色也跟著變緩了。 　　好啊，妙空道：還說我會挑！哼！妙空想到昨夜的黑影，反笑了起來。 　　客官，中年婦女道：二十文錢。 　　妙空道：我沒有錢。 　　中年婦女臉一下變得難看，她什麼也沒說，皺著眉走了。 　　妙空見狀，也自覺不好意思。他匆匆吃過早餐，飛也似的逃開了。 　　天上青鳥騰轉翻飛，不時叫出聲來。遠方白墻烏瓦上，遠山在薄霧中宛如畫上的山水，日光透過薄霧，把半邊的天染上了一層溫馨的淡橘色。 　　妙空百無聊賴的走在街上，無所事事。觀察到隨著清晨漸去，人多了起來。妙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