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人們又把妙空團團了起來，而且人數更多了。 　　妙空心下又驚又怕，又羞又惱。可是自己是殺人犯，理應罪有應得的想法占據了他的內心，他便把這當成一種罪過給受了。 　　他翻身坐起，在柳樹下，於石凳上盤腿坐下，閉目打坐起來。 　　佛說：緣起緣滅，萬物之因由轉變，俱有其因果。想來我如今，又當是前日之因所定了。 　　腦海中念頭的翻騰和柳樹下靜坐的妙空成了鮮明的對比。 　　人群嘈雜，變換著新舊麵孔。可不管人世怎樣的變換，所有人卻都在重復著前日的行動。好奇驚怕、求利虛榮，小偷小販，人們在這人群聚集的地方獲得了希望和滿足。 　　於是在這各色人等中，有人失去，有人獲得。因為聚在這裡的人有著各色各樣的目的！ 　　我給了眾人以條件，讓這一切的人都因我而獲得他們之所需。 　　妙空閉目，內心道。 　　昨日那慘死於他手下之人的影像又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我當於此，等眾人來殺我！我雖不想死，可是，公理者，一命償一命。 　　他突然開眼，又閉目起來。 　　兩隊衛兵撥開吵鬧的人群。 　　鄭總隊長！前日被祥林嫂喚為小林子的衛兵走上前來。 　　那被喚為鄭隊長的擺了擺手，也在不遠處坐了下來。 　　官爺！人群中有人叫道。 　　那隊長屁股剛沾凳子，就有一兵甲上前來。 　　人群湧動，自裡往外看去，幾層人影都看不真切。 　　突然，被稱為鄭隊長把站在他身邊的小林子叫到跟前:小林，你吃早餐沒有！ 　　鄭隊長眼睛也不看著小林子，隻是向著他們前方稍遠處幾處賣有早餐的攤子。 　　小林子見狀，識趣道:隊長經你怎麼一說，似又有些偏餓了！ 　　嗯！我早餐都沒吃呢？這樣吧，你去把那賣粥的婦人叫來，我要買它兩碗吃吃！ 　　小林子好嘞的說了聲，人就去了！ 　　這時，突然就聽被稱為鄭隊長的身後，傳來一聲大喝:你要乾什麼？ 　　官，官爺，沒，沒有！一個老漢顫顫巍巍的擠出人群，向鄭隊長走來。才走了差不了多兩步，就被攔下來了。 　　小林子聽到聲音，回頭望了一下。鄭隊長忙揮手示意他快去。小林子噔噔的去了。 　　鄭隊長屁股沾了凳子，道:老人家，你在乾什麼？別妨礙了我們辦事！ 　　哼！那老者哼道，神情變得激動了起來:官爺！你這是什麼話？殺人犯就在那，你們乾嘛不去抓他！這要是在以前……老者臉上浮現起懷念的神情。 　　這要是在以前，是絕對不能存在的啊！ 　　鄭隊長前麵的話沒聽到，後麵的話倒是聽到了。他的臉刷的一下黑了下來。老人的話就好像在說昨天的那林隊長比他好得多到不行，或者說是以前的世道比現在的世道硬太多了。 　　這是他心中的一個痛，昨夜好不容易讓那死人下了地獄，他名正言順的接過了他的位置。為慶祝，昨夜他還叫了個局請了幾個朋友去到福同街的藏春樓吃了幾杯花酒，是夜就息身在花飄飄處。想是昨夜風流太甚，醒來時已太晚，怕誤了昨天約定的時辰，這才匆匆趕來。 　　老人的話就像一把利劍，直穿透過他的心。他站了起來，徑直走到老人身邊，厲聲道:老丈，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人群中不知怎的，都突然安靜了下老來，都望向了鄭隊長他們這一邊。 　　老者又繼續道:官爺，我的意思是，殺人的人就在那邊，你為什麼不去抓住他，然後懲罰他！老者見氣氛不對，但也不懼，大聲道。 　　鄭隊長嗬的笑了起來。人群又小聲的議論起來。 　　你經歷過昨天的景況嗎？你知道什麼？在坐的各位，大家昨天有隨在這道士身後的嗎？鄭隊長往人群中四處望望。 　　官爺，有！人群各處時不時應到。好！鄭隊長點點頭，又道:那你們都見識過他的手段了吧！ 　　人群中那些見過秒空手段的人都嘩然起來，四處去跟人說秒空的危險是尋常人不敢敵的。人群中未了解情況的人也對於在場官差的行為有了一定的了解，但卻還不深。 　　鄉親們！鄭隊長又道:我們這些人說不定下一秒就要被那瘋道士給乾掉了！是，我們是不能就法他於此地，但我們也不是不作為，我們冒著生命危險立於此地，就是對他的動向有些掌握，監控他，不再給他為非作歹！你們說，我們是否就真的不作為呢？ 　　鄭隊長的一番話直把眾人的心都給拉了過來。人群中又吵雜起來，大部分的聲音都是表示對他們處境的理解。 　　小林子這時才帶著那賣粥的婦人前來，婦人手上還端有兩碗白粥的托盤。隊長，說得好啊！小林子一上來就是一番馬屁給拍了上去。鄭隊長舒服，對小林子的馬屁更覺受用。 　　來，小林子又回頭，忙對那婦人道:快，快給鄭隊長把粥給端上來。 　　那婦人忙哎的上前來。 　　老者也覺得鄭隊長的話再理，一時也立在原地，沒有話說。 　　走，快走，別妨礙公務！先前那兩個攔住他的兵甲就作勢要把他驅趕。他忽然記起來什麼似的，忙道:要是林隊長在的話…… 　　鄭隊長心裡正美滋滋的享受著，心裡想道:那林端午有什麼好的，卻能一來幾年就把我隊長職位給奪了去！哼！他要在，找書苑 www．zhaoshuｙｕan.com 能這般說嗎？能曉得事情的輕重緩急嗎？他要在這，隻會，來啊弟兄們，別讓壞人跑了的叫個不停吧！怎麼，壞人要抓，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嗎？乾嘛整天想著抓賊抓盜的，完全不顧惜部下。盜賊能抓得完嗎？他正想來這，就聽得老人又叫著林隊長人呢？先前的一切享受頓時煙硝雲散。 　　林隊長！鄭隊長撲的從凳子上站起來，怎麼，你腦袋裡隻有林隊長嗎？ 　　那兩個兵甲見鄭隊長氣勢洶洶地向老者走來，隻見他右手咻的一聲，就把老者的衣領往自己這邊拉了過來。 　　兩個兵甲忙去把鄭隊長的手抓住，想要分開。隊長，他們先後道，看著他。 　　鄭隊長身上力氣一甩，兩人盡數被震開了幾步。 　　林隊長！他大聲道。你們的腦袋裡隻有林隊長，林隊長，可是我們呢？我們這一眾弟兄你能記住幾個！去啊，他右手用力一拉，老者就被生生地拽到跟前。他又一甩力氣，老者踉蹌了幾步，卻沒有摔倒。 　　去！他大聲道:你的林隊長就是被他殺死了！他用右手食指指著河邊柳樹下盤腿打坐的妙空，雙眼瞪得滾圓。 　　小林子上前來，輕輕道:隊長，算了吧！老人家的…… 　　鄭隊長呼呼的走到凳子前，轉身一屁股又坐了下來。那賣粥婦人被小林子給打發走了。 　　人群都安靜了下來。陸續的，有人走了。直到日上正午，人群才多數散去，縱有稍稍撐傘的，也不敢多做逗留。 　　那一隊執勤的兵士，亦也走了大半，隻留下兩個人來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