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小亮。這次是什麼人? 發問的是兩個老官差,頭發都花白了,他們閑聊間看到二人押一乞丐回來,便隨口問到。 沒,隊長抓來的,讓提回衙裡審。 這樣啊,其中一個道,另一個則掏出鑰匙,把門打開。進去吧,他示意。 妙空又回到了監獄裡,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監獄裡大約有十幾間這麼寬,但是每間隻有兩三個人這樣子,而且還空了三個。 妙空被推進了一個獨立的牢房裡。兩個兵丁上了鎖,一前一後出去了。 兄弟?你怎麼進來的?二人前腳剛一走,妙空右手邊的牢房就有一個臟兮兮的老頭開口問道。 妙空臉上看不出表情,他走到沒有床的角落裡,雙手枕著頭,靠在墻上望著窗戶上麵的窗戶透過幾絲的陽光。沒有回答。 那老者尷尬著又陷入了沉默。其他牢房的人見獄卒走了,很快又活躍開來。大家東談西說,也不見得清冷,很是熱鬧。 我要乾什麼呢?妙空望著窗戶,內心沉思著。自己先前經歷過的一切就像流水一樣又流過他的腦海中。他突然就坐了起來,提起雙手,放到自己的眼前。愣了有好久,他終於還是默默放下了。 他雙手枕頭,靠著墻,望著窗戶。 一夜無話。已經一天了,獄卒隻在途中給人們上了一次稀粥,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東西了。隻有傍晚途中有一來收夜香的窮苦漢子來監獄裡收了犯人的排泄物,裝到桶裡後就又出去了。 妙空依舊雙手枕著頭,一直在原來的地方,似未曾動過。 是夜,月光透過窗戶給監獄中蒙上了一種朦朧的陰影。蛐蛐在牢房的裂縫中叫個不停。監獄中人們都陷入了寂靜之中。 當然,沒有人知道是否有幾人不是在開眼沉思,也不知有幾人在真正的睡著。也沒有人會去去想這些事。 在這種異常的寂靜中,他腦海翻騰,數種念頭一閃而過。終於,在月色隱去後,他悄然坐了起來。 他輕輕一躍,人就竄上了兩丈多高的窗戶上,雙手抓住鐵窗。身上無情神功一用勁,鐵窗就如紙一般被生生捏碎。妙空接著那狹小的窗戶位置,鉆了出來。 外麵正是揚州東衙門的後院,妙空也不停留,身影幾個起落,就到了街上。 他辨別了個方向,就快速奔去,不過片刻,就到了揚州城的城墻下。這城墻邊和城墻上有幾個兵勇在巡邏,稀稀拉拉,卻是太平無事久了才有的狀態。 妙空隱在黑暗中,等這幾個兵丁提著燈籠去遠了,就從黑暗中出來,運起無情神功,猛的往上一躍,卻無奈隻能夠到三丈多高的地方,和這十幾丈高的城墻還差遠了。無奈,妙空又折身,返回了城中。 妙空走在揚州城寬闊的路上,沒有目的的走著。他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天上月兒已經不知去往了何處,隻有繁星滿天的撲灑。 妙空也不知走到了哪,突然看到在路邊的一座房子下臥倒著數十道黑影。在黑暗中,妙空有些看得不真切。本想不去管,卻還是陰差陽錯的走了過去。 才到那些黑影沒幾丈,一股刺鼻的臭味就直往他鼻子中鉆來。忽然他一下就明白了,這是一群乞丐。 在渝州城裡雖然也有,但是,卻依稀之間可見個一兩個,卻不想這揚州城裡一下就有這麼多。 這也無法,大虞王朝地域的遼闊讓信息的傳遞極為緩慢。而從此地傳往彼地則若非幾月幾年之後,其過程中亦難免有失真。所以對於社會上的認識,不隻朝廷,就連行者遊客也隻能局限在他們的固有認知中。 天恩元年,也就是今年,妙空有幸得以赦免,就是天恩王——定登位,大赦天下。因為去過的地方不多,所以妙空所見不多,便理所當然的認為大虞王朝是一個安靜平穩的王朝。天恩王定是一個宅心仁厚的好皇帝。 事實是怎樣又誰能知曉呢?妙空初涉繁華,之前的偏安一隅的想法自然是比較牢固,所以一下見到這麼一群的乞丐,對他的觀念還是帶來了些沖擊。 於夜色下,妙空很快又隱於黑暗中。 星光下,萬物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睡眠主導了一切。妙空在街道上無所事事的走著,這偌大的揚州城裡,卻連一個供人休息的地方都沒有。妙空幾次想歇腳,卻幾次無奈因無地方可駐腳而又不斷的走著。 空氣中露水越發的重了,露水把妙空的頭發和衣服都侵濕了。 遠方打竹鼓聲起:醜時盡,寅時初。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天乾物燥,小心…… 妙空終於停住了步伐,他身影立在一座大戶人家的宅麵下,幾個家丁是歪歪扭扭靠在門墩上或坐或站,都在與睡眠打交道,頻繁的釣魚。 繞過圍墻,他身影在一處圍墻處停下。四顧無人,隻見黑影一閃,已過了墻去。 妙空一入這富戶人家,就快速的在黑暗中穿閃而過。 廚房好認,不過片刻,妙空就提了好多東西出來。接著他身影一閃,人就出了圍墻外。 謔!說來好笑,妙空手上除去兩紙牛肉和兩個蘋果外,竟然還有兩塊生肉。 充充填好肚子,妙空就把生肉藏在自己衣服裡,自去了。此去也沒有目的,他隻是不想停留下來而已。 於是,他在無意間越走越偏,四周的民房也越發的低矮和破壞。突然,他眼前一亮,因為在黑暗中,他聽到了流水的潺潺聲。他的腳步不自覺的快了。果然,前方出現了一條三丈來寬的小河道,岸邊的垂柳整齊的從遠方的黑暗中伸出來又往後方的黑暗處延伸而去。 妙空順著河道往上去走,約莫十來分鐘,就見河道上有一黑影橫亙其上,那是橋! 他的身影速度更進一步加快了,果然,橋頭垂柳下有兩個長方形凳子。妙空盤腿坐了上去,麵門對著河流,修煉起了無情神功。白起在他身上不斷的聚集,在黑暗中卻看不出個真真切切出來。 很快,天邊露出白色,一抹晨曦也漸漸染上山頭。揚州城又活了過來。 嘈雜的吵鬧聲伴著雞鳴狗吠之聲,在逐漸湧動著的人潮中擴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