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剛剛興高采烈的氣氛,劉嘉悠然舉杯道:“馬可真是風趣,春天你們倆真是才子佳人的絕配。我跟春天也是一見如故,今天恰逢肖博慶生,我就慷他人之慨,敬兩位一杯,祝花好月園長長久久。” 說完便率先呷了口曾在她味蕾上寄存了上次與馬可推杯換盞時同樣的紅酒。但表麵笑逐顏開的劉嘉,心下卻是黯然。原來自己還沒開始就結束的愛情,也能成為一種失戀,而且還附加了不可告人的羞恥感來作為這鬱悶的贈品。就如同裘格斯戒指對於暗戀者來說是種可悲的罪惡一般,真是獨鬱結其誰語呀?想到此處的劉嘉不覺又多看了馬可幾眼。 但這飽含了依戀地眼神怎麼能逃過機靈的春天所觀察的範圍呢。隻聽春天微笑著凝視劉嘉的雙眼說到:“謝謝姐姐的祝福,我看姐姐花容月貌,蕙質蘭心,又聽馬可說起,您還沒有找到男朋友,其實肖總文韜武略,可謂人中之龍,你們在一起才叫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春天巧笑倩語中卻暗藏了劍拔弩張地殺機。 劉嘉聞聽此言,心頭一顫,恍惚中像被抓了現行的小偷,難道默默地喜歡一個人也不行嗎?可自己並沒有傷害誰呀?但看到春天虎視眈眈的眼神不知怎地就心虛了起來。 此時聽到春天當麵撮合他與劉嘉在一起的肖博也手足無措地給劉嘉倒著茶說:“嗯……清清口……嘗嘗這軟兜和虎尾……嗯……涼了就不好吃了”他本來覬覦劉嘉已久,但突然大白於天下雖是心下竊喜,不過毫無準備也有些局促不安無所適從了。 氣氛從剛才的鑼鼓喧天瞬間變的萬籟俱寂。 劉嘉沒理會肖博,對春天柔聲道:“我長你一歲,從此姐妹相稱,仿若結了那金蘭之好,以後有事隻管來尋我,有求必應。” “那是自然,姐姐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人,肖總這桌飯錢都抵不過姐姐今天帶來的一瓶酒。”春天眉眼帶笑,卻咄咄逼人。此話一出,就連遲鈍的肖博都嗅到了現場欲蓋彌彰的火藥味兒。 “這酒不光是為了給肖博慶生,也是對他上次去南極幫我帶千年純冰的答謝。”劉嘉始終溫文爾雅,儀態萬方,心中卻是惴惴不安,耳邊隱約響起老爸曾經的囑咐:“如果你並非血親長輩或授業恩師,就不要試圖和自己格局以下的人交流,你覺得浪費了時間和真情,別人反而認為受到了鄙視的侮辱和侵略的傷害。” 果然,春天沒有放過她的上一句話。“我怎麼記得南極旅遊的口號是,留下的隻有腳印,帶走的隻是回憶呀?”說完春天向劉嘉凝眸一笑,劉嘉眼神堅定且示好地看向春天,畢竟自己心中惦念著馬可,而馬可喜歡的女孩兒正在向她宣告著主權的不可侵犯。 還沒等劉嘉接話,肖博忙說:“沒有錢辦不了的事兒,要是有,那就是錢給的不夠。”劉嘉聽後反倒覺得肖博這話是對她的一種嘲弄。 “馬可你看,我上次就跟你說堵車是因為大家都在路上,真正的有錢人開的那是飛機,根本不在同一個層次。”春天說完突然意識到,馬可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了,轉眼去看時隻見他在旁邊搖著酒杯中所剩無幾的紅酒,一副心不在焉,無所事事的樣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其實馬可早就察覺到自從劉嘉來了春天就有點反常,當尷尬的場麵出現時,他起初是想化解的,但看著眼前這個幾乎不是自己熟知的那個春天時,他須臾間抽離出了現實,宛若是個局外人,用上帝視角審視著眾人。他突然想起尼采的一句話:“當你責備他人時,也就暴露了自己。” 但馬可也隻是站在自己正直和善良的角度來評判春天的所為,從而忽略了…… 熱戀中的情侶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因此會不由自主地愛著全世界,除了那些被認為是情敵的人。 多年的窖藏讓酒的粘稠度有了絲綢般的質感,隨著馬可單手有節奏地搖晃,紅酒沿著玻璃杯壁上下翻滾形成了一個波濤洶湧的漩渦小世界,洋溢出的酒香也恰到好處地沁人心脾。 “難道隻有我覺得,這酒很好喝嗎?”馬可自言自語道,春天看著此刻,勝似閑庭信步的馬可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春天先是用無名指瀟灑地撩撥了一下自己耳畔的碎發,瞬間好像活潑率直的春天又回來了一樣,她搶著說:“89年的奧比昂,RP,WS給的都是滿分評級,(RP是指Robert Parker羅伯特·帕克,WS是指Wine Spectator《葡萄酒觀察家》)而且二十二年剛好是這款酒的最佳飲用期,熟成度剛剛好……” “就如你的年齡一樣,22歲剛好是給我的最佳飲用期。”馬可調皮地嬉笑著打斷了春天。 “你真是噪娟鳥的鳴叫——可惡,可惡……”春天握起拳頭捶打著馬可的肩膀。大家都笑了起來,酒席間氣氛又變的融洽了些。 春天搶回話語權繼續快活地說:“我之前喝的都是梅多克產區的葡萄酒,今天托肖總和嘉嘉的福讓我喝上這格拉夫區的絕世美酒真是不枉此生。” 劉嘉聽春天話裡不再稱她姐姐,便覺心中安然自在了許多。就接著春天的話說:“客氣什麼,好酒就是要給你這樣懂品味的人喝,才能體現其本身應有的價值。” 春天靦腆地一笑說:“懂酒我可不敢當,隻是最近在考品酒師的證書,所以資料看了一大堆,但實品就差的多了。” “那以後關於酒水的問題就要多多請教於你了。”劉嘉嫣然道。 “我這都是書本上的死知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記得書上說這款酒有著濃鬱的皮革、鬆露,泥土、香草、可可,煙熏杉木,雪鬆以及櫻桃、李子……的黑果香,入口甜美,酸度平衡,酒體圓潤飽滿,清新香甜……可我是真的沒喝出來這麼多的味道。”率性的春天,坦誠地說著自己的感受。 劉嘉欣然道:“像你這麼誠實的,可做不了品酒員。” 春天也隨即笑著說:“對呀,品酒員都要說的天花亂墜雲山霧罩才能在旁人麵前顯得高深莫測……聽我老師說現在有個印尼葡萄酒鑒賞家,好像還是個華裔,叫……魯迪·卡尼萬,嘉嘉你知道這個人嗎?他超牛的盲品從來沒出過錯……” 劉嘉聽春天帶著幾分羨慕的語氣說著,便接話道:“此人現在官司纏身,他委托拍賣的酒要小心購買……” “真的嗎?什麼情況?我的老師還很推崇他呢?”春天見劉嘉隻是輕描淡寫地說著機密八卦便追問道。 劉嘉看春天似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就誠懇地說:“我也是道聽途說,還沒有確切的消息證實,但佳士得拍賣行已經在封殺他提供的葡萄酒了。我想事出必有因,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是有道理的。”說完兩人相視,會心一笑。 馬可看看肖博不約而同輕輕搖了搖頭,女人之間的戰爭就是這樣,來的迅速,去的時候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有個平衡態,在某些事情發生後這種平衡態就被打破了,而平衡一旦被摧毀將無法再復原,隻能開始下一個新的平衡態,當然這個平衡態是有好壞走向之別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