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n 10 瓦洛蘭歷974年9月22日 第一次艾歐尼亞戰爭的發展進程幾乎與擇的預測完全一致,這既讓他感到興奮,又使他異常緊張。 艾歐尼亞由於沒有統一的政府組織,在戰爭初期根本無力抵擋諾克薩斯軍團的全線推進。諾克薩斯人驚奇地發現,艾歐尼亞這片大陸,雖然沒有除了納沃利城以外的大城市,但依靠星羅棋布的村莊與城鎮,以及肥沃有靈的土地,依然稱得上是人口稠密、物產豐饒。諾克薩斯軍隊一路長驅直入,將占領的地盤洗劫一空,戰果頗豐。 但擇並沒有像其他兵團那樣掉以輕心、貪功冒進。正如擇與泰隆的估算,隨著戰線前進到納沃利省的中部,艾歐尼亞人的抵抗開始變得激烈。一支由艾歐尼亞各地鄉勇組成的自衛軍在納沃利的聖地普雷希典集結,並主動向諾克薩斯軍隊發起了進攻。經過鏖戰,實力占優的諾克薩斯軍隊還是將他們逼退回普雷希典。 普雷希典會戰是第一次艾歐尼亞戰爭的轉折點,艾歐尼亞人在近乎絕境下表現出超出想象的韌性。而刀鋒意誌的出現,徹底打破了諾克薩斯軍隊無往不勝的神話。那個女孩就像她手中的那把利劍,插進了諾克薩斯軍陣的心臟,摧毀了諾克薩斯軍隊不可一世的信心。 刀鋒意誌帶領自衛軍在普雷希典城外一舉擊潰了諾克薩斯軍隊的主力,並向已經淪陷的納沃利城進發。這時候的軍委會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區區十萬人的兵力投入是完全不足以戰勝麵積廣袤、人口眾多的艾歐尼亞的。於是,軍委會審時度勢,下達了更為理性的後續指令,諾克薩斯軍隊在收斂戰果的同時且戰且退,最終在半年內全部撤出了艾歐尼亞。 第一次艾歐尼亞戰爭,在實質上是試探性的。軍委會發動戰爭一半的目的,是試探這片土地的虛實,以期獲得長遠戰爭利益的可能。 相傳在萬年以前,艾歐尼亞人的先輩就與強大的巨人族戰爭數百年,並取得勝利。對於這樣一個歷史悠久的古老國度,任何戰略上的藐視都是不可取的。 但是,這樣的觀念卻隻存在於諾克薩斯高層的腦海中,無法影響諾克薩斯正輿論沸騰的民間。 隨著豐富的戰利品輸入國內,以及後續戰況的升級,諾克薩斯國內對第一次艾歐尼亞戰爭的關注度得到了提高。輿論被分為兩派,左派認為戰爭的結果是定性的關鍵,在艾歐尼亞戰場的敗退讓諾克薩斯軍隊再次顏麵掃地,一些人開始質疑這個國家背後的領導力;而右派則偏向戰爭的得失,他們認為這場戰爭的回報遠遠大於投入的成本,從理性的角度上看,這是一場另類的勝利。 兩派人的認知差異,正與國內進行中的黑玫瑰與護衛團的明爭暗鬥一起,愈演愈烈。 擇也注意到了諾克薩斯內部隱隱分裂的趨勢,他正想利用這一點,逐步建立起了自己心目中不朽的帝國。 …… 擇·凱斯特在第一次艾歐尼亞戰爭中大放異彩。這位飽受爭議的年輕新秀並沒有帶領嫡係的凱斯特兵團出征,而是率領由軍委會指派的、臨時拚湊而成的新編第十七兵團作為帝國軍隊的側翼。這支兵團不僅僅在戰爭的前期迅捷猛進,還在中後期的戰略撤退中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又通過臨時的戰術迂回,臨時攻占了幾座艾歐尼亞據點,戰果斐然。 對於一支完全由新兵組成的戰團來說,這樣的戰績堪稱奇跡。擇·凱斯特作為指揮官一戰成名,所有關乎他的傳說似乎都在這一場戰爭中得到了驗證,而民間對他的爭議也逐漸平息。現在,沒有人能質疑這位奧文·凱斯特上將的後嗣在軍事方麵的才能。 回到諾克薩斯以後,軍委會的眾將都對擇刮目相看,大多數人已經完全認可了擇的軍事能力,並給予了他足夠的話語權。 雖然這還不能和父親昔日的地位相提並論,卻已經足夠讓黑玫瑰難堪。諾克薩斯是好強的國度,任何有實力的人就會受到社會的尊重。這場一枝獨秀的戰爭過後,黑玫瑰要是再如以前那般通過軍委會向擇施壓,已經是極為困難了。 盡管艾歐尼亞戰爭是以諾克薩斯一方的被迫撤軍的結局收場,但擇認為,這並不是一場失敗。戰爭期望應與投入成正比,軍委會與黑玫瑰本就低估了艾歐尼亞人的抵抗力,因此對這次戰爭沒有過多的投入。十萬兵力的試探性進攻,能夠換取如此豐碩的回報,理應知足,至於戰爭的勝負,其實並不重要,可以留給後世再做評判。 “諾克薩斯的國家機器,是以戰爭為基礎的。我們對德瑪西亞、艾歐尼亞的失利都不是偶然。這是一場理念之爭,如果我們摧毀了其他理念,帝國自身也將分崩離析……” 擇在戰後的軍委會的演說中的突破性發言,博得了非同尋常的反響。 擇開始暗中聯絡各大軍務要員與地方重將,並嘗試獲取他們的支持。一切都在向他的計劃發展,擇知道,他已經已經開始掌握主動權。黑玫瑰身為地下組織的局限開始越來越明顯,他們在政壇變得沉默,反擊的手段也越來越無力。 回歸政壇、第十一次德諾戰爭前夕的造勢、成立對抗組織、策劃第一次艾歐尼亞戰爭、籠絡其他勢力,擇針對黑玫瑰的高瞻遠矚與周密計劃環環相扣、近乎完美,如同以緒塔爾人的沼澤陷阱,一旦踏入第一步,便會深陷其中,無法掙脫。 除非,對方做好了壯士斷腕的準備。 …… 不朽堡壘內,一場關於艾歐尼亞戰爭的總結會議正在開展。擇正在圓桌前主持著會議,一個略顯唐突的身影火急火燎的來到了他的身邊,向他低聲耳語著些什麼: “兵團內部的緊急消息,德魯涅方向,柯爾特少將聯合北方蠻族,率部發起反叛。目前兵團正在進行鎮壓,戰況激烈。” “什麼?!”擇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又很快恢復鎮靜。但會議中的諸多軍界高層還是注意到了這轉瞬即逝的波動。 柯爾特是目前凱斯特兵團麾下排名第二的少將,更是當年父親眾多部下裡親信中的親信,長期率兵負責德魯涅西部的駐防。雖然柯爾特本人出身自關外,但一直對兵團忠心耿耿,兵團中這樣的一個核心人物,怎麼會突然發動叛亂? 擇立刻意識到是背後有人刻意為之。 “終於要來了麼……”擇低聲默念道。 他有想過黑玫瑰會在這關鍵的時期針對他發動一次大行動,但沒有想到會是以這樣的形式。更讓他驚訝的是,黑玫瑰竟然隱藏得如此之深,甚至是他的大本營德魯涅,都能被掀起這樣一場大戲。這幾乎顛覆了他的認知。 停頓了幾秒,他低聲對宙說:“你先退下,回去立刻聚攏在都城周邊的護衛團的一切人員,調集他們速來不朽堡壘。” “什麼?”宙對擇的這個決定表示震驚與不解,“不朽堡壘是軍事禁地,這樣做,無異於公開向城內的駐軍宣戰。” “顧不得這麼多了。”擇說,“一定要快,這次的情勢,可能極度危急。” “是!”宙轉身離去。 短暫的插曲過後,擇還是故作從容地在眾將麵前主持完會議,但他還是盡量加快了會議的進程。會議還在進行時,一些高級將領的隨從也傳遞來了類似的信息。在座的都是帝國精英,很難不嗅到一場激烈的政治案件即將發生。他們也都能察覺到事件的端倪,選擇在散會前識趣地離開不朽堡壘。 但也有人在離開前,與擇進行了簡單的致意與溝通。 “凱斯特中將,不知道遇到了什麼情況?”一位年輕的將領問道。 擇抬頭認出了他,這是崔法利兵團的卡爾少將。他搖了搖頭,說:“兵團裡出了些小問題……眼下的形勢可能頗為緊張,閣下還是盡快出城吧。” “凱斯特兵團軍紀嚴明,兵團內部怎麼會產生疏漏?”卡爾的語氣成熟穩重,“怕是,受到了某些勢力的牽動吧?” “難以定論。”擇搖頭,“但我可以應付。” “好。”卡爾禮貌而鎮靜地說,轉身準備離開。離開前,卡爾又補充道:“公爵,請記住,同為帝國軍人,如果您需要幫助,崔法利兵團不會坐視不管。” 擇愣了一下,點頭,略帶感激地說:“謝謝,請代我向德萊厄斯將軍致意。” 德萊厄斯是近幾年帝國最為傑出的青年將領,他在南部軍區的戰績,比起擇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個人驍勇善戰、悍不畏死,卻極其重視軍人榮譽、向來不屑於參與復雜的政治鬥爭。他的崔法利兵團也是帝國戰團中最活躍新鮮的血液,按此趨勢,德萊厄斯在未來十年內很可能會成為帝國最年輕的上將。 或許是出於同為軍界新銳的惺惺相惜,崔法利兵團已經多次向擇表示過善意,這對擇來說是一個極為寶貴的信號。但此時此刻,擇知道,自己還不能將他們牽扯進來。 為了防止事件影響擴大,擇在軍委會等了足足一個小時,確保所有其他勢力的人員有足夠的時間離開都城,才緩緩地走出不朽堡壘大門,來迎麵撞上門口嚴陣以待的大隊士兵。 這是駐紮在都城的城防軍,他們排成包圍的方陣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一排鋒利的長矛與利刃雨點般整齊地指向了擇。 一切正如所料,擇想,惡意策動遠在德魯涅的兵團內部叛亂,然後對身在都城的自己下手,難道這就是黑玫瑰沉寂多日甩出的殺招? 他知道,這是黑玫瑰的最後一擊。如果他今天能活著走出不朽堡壘,黑玫瑰將再也沒有手段限製帝國護衛與他勢力的做大。 屆時,一切將峰回路轉,攻守易形。 “莫特裡斯中將。”擇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看著領頭的將領,道,“你們得到的消息還真是靈通,恐怕是比我還要早吧?” “我作為都城城防軍的將官,有權對都城內的任何危險人員執行拘捕。至於消息的來源,與公爵無關。”莫特裡斯的神情嚴肅,但眼光中還是多了一分得意,“請公爵配合我們,接受調查。” “莫特裡斯中將,請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妥善解決兵團裡的事。”擇說。 擇知道,如果此時選擇束手就擒,一切轉機都會被扼殺。黑玫瑰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他隻能拖延時間,等待不朽堡壘外的一線生機。 “貴兵團發生的事,明日的軍委會將會進行具體的討論與決策。至於公爵你,還是和我走一趟吧。”莫特裡斯並沒有給擇回旋的餘地,“另外,你的那位向外麵通風報信的手下,也被城防軍給攔截住了。” “什麼?”擇微微皺眉,可即使陷入絕境,他的神色中依然保持著慣有的自信與堅決,“沒想到你們的動作如此之快……”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會束手就擒。” 說罷,擇赫然拔出了腰間的兩把長劍,劍刃的鋒芒初露,晃過了所有人的眼。 同一時刻,莫特裡斯身後的士兵們也毫不示弱,紛紛挺了挺各自的兵器。 “喝!” 士兵們的示威聲如洪鐘。 “公爵若是非要如此,可不要怪我不留情麵。”莫特裡斯道,“今天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你離開。” “你盡可以試試。”擇的怒意上湧,厲聲喝道。 在這緊張的關頭,道路的兩邊突然傳出了整齊劃一、洪亮的腳步聲。擇和莫特裡斯一起轉頭望去,看到了在不朽堡壘道路陰暗的盡頭處,另一大隊士兵從側麵氣勢洶洶地湧入。 這支部隊整整有幾百人,而且隨時可能會有更多人到來。不同於負責城防的黑甲軍,這些士兵穿著一套淡金色的戰甲,頭戴特殊紋飾的盔,腰配狹長的彎刀。他們無需號令,組成的隊列迅速在這條道路上一字排開,與城防軍呈現出對峙之勢。 擇顯得極為驚訝,他認出,這是代表諾克薩斯艾洛特皇室的近衛軍。 皇家近衛軍軍容齊整,氣宇軒昂,是艾洛特皇室所能實控的最後一支軍事力量。盡管莫特裡斯的城防軍訓練有素,他們還是會對皇家近衛軍的突然到來而麵麵相覷。他們似乎早已忘記,這座城市中還長期存在著這樣一支被忽視的軍隊。 擇把目光向近衛軍的隊列中投去,在尋找著什麼。他知道,如果皇家近衛軍出動,那麼她也一定會出現。 果然,近衛軍的隊伍後,索菲亞緩緩走了出來。今天的索菲亞竟也披著一身金色的輕甲,緊身的皮甲襯托出她優美的體態;頭戴一頂鑲嵌著綠鬆石與圓金帶的頭冠,既保持著貴族的端莊,又體現出一股颯然的英氣。 “公主殿下?!”莫特裡斯的臉上同樣寫滿了詫異。 身為都城城防軍的統帥,坐鎮都城的幾十年來,除了每年的閱兵儀式,莫特裡斯從來沒有見到過都城內的近衛軍如此大規模地出動。自從現任的哈米德·艾洛特皇帝被黑玫瑰控製以後,帝國皇室就已經形同虛設,而皇家近衛軍更是被世人所遺忘。索菲亞公主雖然還能拋頭露麵,卻也隻是承擔禮儀性質的國家職能,此次她率皇家近衛軍大舉出動,與自己的城防軍對峙,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她要在不朽堡壘的眾目睽睽之下保住擇? 民間早有傳說,年輕的凱斯特公爵與艾洛特公主關係不淺,現在看來,傳言果然不假。 “殿下。”擇向她敬禮。 見狀,莫特裡斯也隻好敷衍地行了禮。 “嗯。”索菲亞低聲應了擇一下,轉身去麵對全副武裝的莫特裡斯。 “莫特裡斯中將。”索菲亞微笑,“是什麼大事,要讓城防軍如此興師動眾?” “回殿下,本將隻是在履行本職,拘捕都城內的危險人員。”莫特裡斯道。 “擇·凱斯特中將是此次艾歐尼亞戰爭凱旋的帝國元勛,怎麼會是危險人物呢?”索菲亞說。 “殿下有所不知,凱斯特兵團……” “我不知道凱斯特兵團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兵團畢竟遠在德魯涅,無論發生了什麼,怕是也和身在都城的公爵很難有直接關係吧。”索菲亞打斷了莫特裡斯的陳述,她依然保持語氣的平和,但所有人都能從姿態中看出她保持高傲的刻意,“你在不朽堡壘抓人,按法理,是不是應該提前通知一下近衛軍?” 莫特裡斯攥緊了拳。索菲亞出動皇家近衛軍,意味著她在向黑色玫瑰暴露自己的實力與野心。他沒有想到索菲亞為了保住擇,會完全不惜犧牲自己的安危。 確如她所說,不朽堡壘附近的範圍,城防軍與近衛軍共同享有名義上的管轄權,隻是近衛軍長期不受調動,這條法律才一直被人們所忽視。近衛軍的實力不弱,但在絕對數量上處於劣勢,如果在這裡強行開戰,臨時調動全部城防軍,他有獲勝的把握。但鑒於對方畢竟是帝國皇族,身份特殊,這樣做帶來的後果是不可估量的。 如果沒有得到來自黑玫瑰的上級的指示,他還不敢承擔升級局勢的責任。 “抱歉,這次行動沒有及時通知殿下,是我失職。我隻是沒想到,殿下常年深居皇室內部,倒還會關心帝國政事,真是深藏不漏啊。”莫特裡斯笑著奉承道,但語氣中摻雜著諷刺。 “我應該關心什麼,還用不著將軍提醒。”索菲亞麵若寒霜,仿佛一座冰山,“還請將軍給我一個麵子,現在撤兵離去。否則,後果不論。” 麵對索菲亞強硬的威脅,莫特裡斯隻能作罷。 “殿下的麵子,在下當然會給。隻是希望下次見麵,公爵不會再站在一介女子的身後。”莫特裡斯伸手,示意身後的士兵收隊,他又看了一眼獨自站立的擇,說,“另外提醒一下凱斯特公爵,既然您認為自己與德魯涅的叛亂無關,那麼便最好不要在今晚連夜返回德魯涅。這樣不僅有坐實您與叛亂有牽扯的嫌疑,還會讓您顯得很狼狽。” 擇沒有理會莫特裡斯的諷刺。他收回長劍,仍舊保持著佇立對峙的姿態。等莫特裡斯與城防軍全部從周邊撤離,他才獨自走向了索菲亞。 “多謝殿下出手相救。若不是殿下出現,今天不知道要以什麼樣的結局收場。”擇說。 索菲亞點頭,微笑:“公爵說過,我們是盟友。隻是沒想到今天,公爵會需要我的保護。” 她揮手,示意近衛軍撤兵。擇看著皇家近衛軍井然有序地收隊、撤兵,不禁發出贊嘆。 “近衛軍多年未動,仍能保持這般實力。麵對帝國的都城城防軍,竟是毫不遜色。” “與公爵的凱斯特兵團相比,倒是相形見絀了。”索菲亞笑著說。 等身邊的士兵漸漸地撤走了大半,擇才發出了他對剛才發生情形的感慨:“與殿下相識這麼久,沒想到,殿下也會有如此強硬的一麵。今晚以後,黑玫瑰或許將徹底視殿下為敵,殿下如果繼續留在都城處境可能會變得十分危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像艾洛特陛下的遭遇一樣。” 索菲亞先是被擇的話愣了一下,才緩緩說:“我此次所謂的強硬姿態,不過是兌現與公爵最初的諾言罷了。” “至於自己的處境,我倒是不太擔心的……”她說。 擇剛想問索菲亞“為什麼”,但話沒出口,就被索菲亞此時異常濃烈的眼神攔截住了。 她緩緩地貼近擇,凝視著他的眼睛,低低地說道: “我還是習慣,由公爵你來保護我的常態。” 周圍的士兵早已撤走,隻剩下二人的場麵多少顯得曖昧。擇被索菲亞幾乎是告白的話語扼住,這麼近的距離,他甚至能感受到索菲亞淡淡的發香與不穩定的呼吸。他聽到了心跳,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索菲亞的,亦或是二者交融的混響。 擇停頓了幾秒,才用倉促的語調說:“我早已向殿下袒露了我的真心,在奪權成功並做出適當改革後,我會歸權於皇室,確保自己不會失位。還是要感謝殿下今日搭救之恩。我願向殿下承諾,從今天開始,黑玫瑰不會再有傷害你我的機會。而殿下與皇室近年來對我與護衛團的恩情,我一定會在不久的將來一一報答。” 擇將話題重新拉到抽象與嚴肅,他看到索菲亞的神情中似乎閃過一絲黯然的失落。但索菲亞迅速恢復了慣常的微笑,說:“公爵的承諾,我記下了。都城裡這麼大的動作,公爵回去還要忙一陣吧?我可以派一隊近衛軍護送公爵……” 擇沉默著,喉嚨略微地發癢,但他終究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