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西蒙閣下,展信平安: 我曾向您保證,遵照儀式聖會顯靈的指示,替那些不幸被魔鬼附體的可憐孩子祛除邪惡。 但是就在聖約翰誕生的這夜,我依照神聖的主的旨意,替一位特殊的孩子施洗。然而我所不能理解的奇跡降臨了,全知全能的主將無盡的光明賜予了這名因魔鬼而迷途的羔羊。 我未能肯定洗禮儀式是否完成,出於惶恐,我將這件不尋常的事告知與您。希望貴廷能對我該實施的辦法,提供下一步指示。 您忠誠的,倫敦堡主教埃爾夫斯坦。” 徹夜輾轉後,伴隨著第一縷晨光刺破天際,聖保羅教堂的鐘聲響起,喚醒了倫敦堡忙碌的人群。 臨窗的街道上傳來各式各樣的聲音,趕著牛車的,騎著馬匹的,丁零當啷開始打鐵的,甚至還有宰殺牲畜的動物鳴叫。 教堂側院,稍大一點的房間內,老人伏案寫作。 潔白簇新的羽毛筆頓了頓,然後被放置在傾斜的桌板上。 埃爾夫斯坦用指尖捏起那張淡黃色的羊皮紙,透著精乾的雙眼,顯示不出一點如他這個年紀的老邁。 相反,徹夜未眠似乎並沒影響到老人旺盛的精力,除了嘴唇乾燥起皮,麵頰因為節儉的生活而略有消瘦外,他在伏案工作了許久後,依然精神奕奕。 倒是昨夜發生的異象,使得他陷於一種前所未有的困惑。 因此他在做完晨間祈禱後,才迫不及待地用墨水寫下一封信,準備讓阿爾加特意跑一趟,前往羅馬教廷的所在之地,求得一個能夠解釋他心頭疑慮的解答。 他知道自己不該質疑儀式聖會所授的任何“神聖技藝”。 但是那個男孩的反應,卻打破了他對永遠光明、永遠正確、永遠恒定的“祈禱儀式”的迷信。 按照教廷的解釋,儀式聖會授予聖徒的技藝知識,全都直接來源於那位神聖存在的聖言聖行。因此這樣的儀式也當遵循萬事萬物被創生以來的真理和規律,是永恒既定的。 然而,那個男孩的洗禮儀式,卻突破了這樣一種永恒不變的規律。 這在熟讀經書的埃爾夫斯坦的心中產生了無比巨大的沖擊,也讓他篤信教義的心靈焦灼無比。 他打開房門,正好遇見阿爾加和伊文並肩走出來。囑托完這件加急的信件,阿爾加來不及和伊文多做告別,就匆匆收拾行囊離開了聖保羅教堂。 埃爾夫斯坦確信,沿路上修道院的兄弟們會確保阿爾加得到安全的接待和照顧,因此他稍微寬慰了伊文幾句,便獨自來到那幾位客人休息的宿舍門前。 “日安,主教大人。”那個能說會道的騎士,露出一個略微揶揄的笑容。 他是個時而嚴肅正經,時而輕浮俏皮的年輕人,埃爾夫斯坦能夠原諒他這種對教會“不大敬畏”的態度。 以他看人的眼光,能夠很輕易地觀察出這名戰士深藏在骨子裡的堅韌不拔,簡單來說,就是他做什麼事情都有著充分目的,甚至不達目的就決不罷休。 而這種人但凡說什麼,都是誠懇守諾的。就算他或許編造出了誇張的故事,他所提出的警告,也是在某種程度上經過了認真的衡量。這就讓埃爾夫斯坦,很難不考慮答應他的請求。 “請問您想的怎樣?”紅發青年張開雙臂,分外光明磊落地說。 “經過一夜的思考,或許您會認為我編造出了一個嘩眾取寵的故事,就是為了騙取貴教堂的聖器。畢竟那牧杖的裝飾也不便宜,把聖器上的黃金熔煉下來,少說能在集市買個好價錢。而那幾乎已經是聖保羅教堂裡剩下的、最有價值的東西了。” 他咄咄逼人的、煽動性的語氣就和他昨天自稱是為主而戰的教徒一模一樣。 不過他話鋒一轉:“但是很可惜,我並不是什麼拙劣的強盜或小偷。雖然我口袋空空,但是我的武力能夠輕而易舉地讓任何人都心甘情願地把他們的財富,親手奉上。” “而我對聖保羅教堂並無敵意,一個晚上的等待,不知是否向您證明了我耐心的品性?” “可是那些在門前做下標記的維京人,或許就沒那麼好的耐性了。我強烈要求,您將牧杖交到我的手上保管。我聽說您是六個月前才剛到倫敦堡上任的新任主教,那麼您可能不知道,倫敦堡自從受到英王的重視後,素來就有抵禦維京劫掠的傳統。” “這也就意味著圍繞城市的羅馬城墻不是擺設,而最容易被視為劫掠目標的聖保羅教堂也不是我們的敵人所想的那樣脆弱,我恰好知道守護它的辦法。” 戈德裡克拋出了最後的籌碼,他那暗示的語氣,與昨夜為罪惡之子的洗禮時出現的異象,沉重地積壓在埃爾夫斯坦的心上。 他確實有預感,有什麼大事即將要發生了。而這位戰士特意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幫助他和聖保羅教堂麵對將要到來的威脅的。 除了相信戈德裡克的話,他幾乎別無選擇。遠在坎特伯雷的上級和羅馬教廷的儀式聖會,都不能給予他和修道院裡的兄弟們及時的幫助! “我聽你說,你是來自西法蘭克諾曼底的騎士。但是你的英語口音,以及對倫敦堡的熟悉程度,倒不像異鄉的外人那樣生疏。你甚至聲稱,你對倫敦堡和聖保羅教堂的了解比我一個新上任的教區主教還要多。” 埃爾夫斯坦沒有順著他的話術走,而是突然反問道。 “你當真不是什麼對教堂別有所圖的奸細?” “我不是想玷汙你可能是出於好心的榮譽,騎士先生。但交出牧杖,就意味著交出掌管聖保羅教堂乃至整個倫敦堡教區的權力。” “我自認為對守護這片地區負有責任,所以我絕對不能看到,自己因為一時輕信,就讓這麼重要的器物落在可疑人物的手上。” 戈德裡克看著他,似乎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主教大人,你的固執確實超乎了我的預計。” 他側目安靜了一會兒,像是在聆聽著什麼,但是除了街上吆喝叫賣的嘈雜聲,教堂側院的走廊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動靜。 然後他才轉過頭,向著主教伸出手。 “今晨我去觀察了那些維京人刻下的符咒,根據時間流逝發生的變化……他們襲擊的腳步已經很近了。” 他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著,並不指望主教能夠聽懂這樣的話。 “尊敬的倫敦堡主教大人,收留那些孩子是你和阿爾加值得欽佩的善意,但說到底事情的起因在於我,所以我若要承擔什麼責任也是應該的。在一切發生前,我希望能夠向您傳達來自於我,戈德裡克·格蘭芬多,個人的感激。” 他將手放在胸口,鄭重地行了一禮。 在他身後,米爾丁和薩拉查也走了出來。 “你又要做什麼傻事了嗎?”戴著兜帽的黑袍年輕人,嘶嘶地低語著說。不過這沒有影響戈德裡克的決定。 米爾丁疑惑地看了看戈德裡克,又看了看薩拉查。 完全不懂你們這些大人在打什麼啞謎。 “請接受我,來自埃克塞特的戈德裡克的忠誠誓約。” 戈德裡克握住了主教埃爾夫斯坦的手,一串金色的火花竄出來,盤住了他們交握的雙手,然後是第二串、第三串。 “以神聖的黃金獅鷲家族——格蘭芬多(Gryffindor,意為黃金獅鷲)之名,我發誓我將妥善使用牧杖,以此保衛聖保羅教堂及倫敦堡教區的居民,免受維京海盜的侵襲。” 伴隨著他話音落地,金色火花愈發閃亮。 代表神聖和光明的力量,奪走了聖徒的注意。 埃爾夫斯坦喃喃:“這是……‘奇跡’?可你隻是教徒而並非聖徒……” “若你答應的話,或許就能放心把牧杖借給我保管一段時間了,主教大人。” 戈德裡克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眼中是誌在必得的把握。 被接二連三到來的“奇跡”弄得心煩意亂,埃爾夫斯坦一瞬間也不確定了。他看著紅發青年堅定的眼睛,終於緩緩地點了下頭。 金色火花形成的魔法繩索,延伸並且收縮,最後隱沒在他們兩人相握的手心裡,消失不見。 一種無形的震蕩,從他們所站位置的核心,散播開來。 剛剛對魔力有了些感知的米爾丁,感受的最為明顯。 所謂的“魔法”,在誓約成形的那一刻,就如投入水中的石子,掀起淡淡的漣漪。 而那波及到米爾丁的“漣漪”,則像是電磁感應那樣,喚醒了他身體裡的細小電流,和它們產生了微弱的共鳴。 能夠感應到“魔力”的存在,當真神奇! 但這也意味著他更加需要注意自己周圍的環境,通過這樣的感知,察覺可能存在的危險。 “戈德裡克……”埃爾夫斯坦復雜地看了他一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這就把牧杖取來,交給你。” “希望你說的一切,不是危言聳聽。” 看著主教的背影走遠,米爾丁也有些興奮起來。 說實話,先不管那些攪局的維京人,他對戈德裡克,也就是格蘭芬多創始人口中“真正偉大的魔法”是真的很感興趣! 可以說,這就是創始人許諾他的“收徒儀式”! 魔杖會有的,劍也會有的! 但是,在薩拉查的刺激下,戈德裡克要拿出的“壓箱底絕活”,才是最有價值的! 雖然隻是一個保護咒,但誰知道那是不是什麼強大的古代魔法呢? 米爾丁記得在原著裡,鄧不利多提到過,魔法世界救世主哈利身上就有一種古代魔法(Ancient Magic)形成的保護咒。 因為這樣的保護,隻要哈利待在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旁邊,伏地魔就動不了他一根手指頭!由此可見,古代魔法是多麼的強大! 根據米爾丁的理解,所謂的古代魔法已經是接近於“法則”般的存在。 哈利身上名為“愛”的保護咒就是其中一個證明。 雖然他不指望現在還年輕的創始人,一上來就能給自己一個和原著主角同等級的“驚喜”。 但是魔法的世界無奇不有,除了能夠解決一切問題的“愛”以外,米爾丁相信還存在更加多種多樣的魔法現象等著自己去探尋。 或許通過戈德裡克的咒語,他能一窺這個時代最前沿、最強大的魔法到底是怎樣的! 他真是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