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至尚服局,剛一進門,便有一個茶壺沖著蕭涼飛來。慕臨江立刻將蕭涼拉到身後,自己卻來不及躲閃,被砸中了肩膀。慕臨江吃痛,身子一縮,捂著右肩,蕭涼忙言:“老師!您要不要緊啊!”慕臨江搖了下頭,道:“沒關係!” 慕臨江抬頭皺著眉看向朱錦,朱錦突然靜了下來,目光呆滯的盯著慕臨江,慘然笑道:“公主!公主才沒事!”而後指著薛靈道:“是你!是你害了公主!還有你!你!你!你!你們都來欺負公主!”朱錦胡亂的指著,眾人被嚇得直往後退。 慕臨江一眼便確定,朱錦是中了幻術。慕臨江吩咐道:“立刻請陛下來!”而後推開扶著他的蕭涼,一步一步的靠近朱錦,每前進一步,朱錦便後退一步,直到朱錦被裙子絆倒在地。朱錦胡亂揮手擋在身前,似乎很害怕。 慕臨江閉上眼,言:“別怕!你看看我!你可還認得我是誰?”這句話似有魔力一般,朱錦慢慢放下手,扭頭看慕臨江。慕臨江瞬間睜眼,瞳孔卻變成了紫色,大喊一聲“朱錦”,便見朱錦暈了過去。 慕臨江趕忙閉上眼睛,呼了一口氣,蕭涼立刻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慕臨江,慕臨江再睜眼時,瞳孔已恢復了棕褐色,笑著說:“沒事!太子殿下請放心!我已經施法讓她暫時睡著了,再醒來便能恢復。” 約莫半個時辰,朱錦才轉醒,一見皇上太子都在,忙下床行禮,道:“朱錦參見陛下!太子殿下!” 慕臨江早已遣走他人,蕭明恪便言:“免禮!朱錦,怎麼回事?”朱錦起身答:“回稟陛下,朱錦實在是不知啊!” 慕臨江道:“你先下去吧!有事自會找你。”“是!”朱錦離開後,蕭明恪才問:“怎麼了?你有什麼發現嗎?” 慕臨江反問道:“陛下以為我該有什麼發現?”蕭明恪瞪大眼睛,指著慕臨江言:“誒!行!你就嗆我吧!我不問了!”言罷轉身欲走。 慕臨江忙按住蕭明恪,輕笑言:“我以後真是要少和葉惹雲走動,怎麼竟也染上了這愛逗人的習慣。我說還不成嗎?” 慕臨江又笑了幾聲,才堪堪收斂笑容,道:“我方才施法時,便感應到她是中了幻術了。午間我和太後殿下也在紫煙亭,卻無異狀,這就代表,是她從紫煙亭到尚服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蕭涼思索一下,言:“紫煙亭就鄰著尚服局,幾步路的功夫,怎麼就出事了呢。” 慕臨江言:“來時太子殿下可曾注意過,尚服局外多了幾盆蘭花?”蕭涼羞愧的答:“這倒是不曾!”蕭明恪立刻便明白了慕臨江的意思,言:“你是說,用蘭花的香氣,來傳播幻術?” 慕臨江點頭,言:“正是此意!我已經順手解了上麵的術法,並且找到了這個!”慕臨江拿出手帕並打開。 蕭明恪伸手捏了點帕子裡包裹的白色粉狀物,撚了撚,又湊到鼻子前問了問,言:“瓷土?可是宮中哪裡來的瓷土!窯口在外麵,工匠也在外麵,怎麼也不該有瓷土啊!” 慕臨江問道:“宮中可有哪位貴人喜好這些?”蕭明恪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了什麼,言:“隻除了先帝宋昭媛!宋昭媛是因才名被召入宮中做女官,後來被先帝寵幸,才成了宮妃。我記得宋昭媛娘家是製瓷世家,曲芳院或許會有瓷土。” 慕臨江言:“可是孕中溺亡紫煙亭的那位宋昭媛?”“正是!”慕臨江又覺得頭痛的厲害,揉了揉,言:“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阿涼,你先回東宮,我們去曲芳院看看。記得別說出去!”“是!” 二人並未聲張,悄悄來到曲芳院。曲芳院荒廢已久,雖掛著門鎖,卻是用力一扯便能扯斷。院內雜草叢生一片荒涼之景,蕭明恪感慨道:“沒想到宮中還有這樣的地方。清寧宮遭受那樣一場大火,尚且能復原如初,可曲芳院明明沒被破壞,卻是衰草寒花,蕭瑟頹敗!終究是先帝太過薄情,才會導致這一切。” “你們是誰?”忽然傳來的聲音,將兩人嚇了一跳。二人立刻背貼背,起勢準備隨時出手,卻見一個藍色布衫的清瘦男子推開門走出,手中還拿著一冊書卷。二人一眼便看出,男子隻是魂體,沒有肉身。 二人對視一眼,慕臨江才警惕的問:“你是何人?可知這妖界皇宮,豈容得你在此裝神弄鬼!還不速速離去!否則,休怪慕臨江手下無情!” 男子一聽慕臨江的名字,眼中閃著光芒,道:“你便是‘武林第一人’慕臨江!哈哈哈!天可憐見!我困在這院中近五十載,今日終於得見天日!求閣下放我出去吧!”言罷,男子竟直直跪下。 慕臨江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得再次問道:“你究竟是何人?既知我名號,不妨說說看!”男子抬頭,慕臨江這才注意到,此人容貌,竟與蕭明恪有六七分像。慕臨江見男子還在跪著,便施法使男子起身。 男子站穩後言:“我沒有名字,本是聖人第九子。”“大膽!竟敢冒認皇親!難道你還要說如今聖人是假冒不成!”慕臨江喝道。慕臨江與蕭明恪二人關係好,聽男子這麼說,也確實是生氣。 男子言:“閣下這是何意?我本就是宋昭媛所出,聖人第九子,何來冒認之說啊!” 這話聽的二人震驚不已,蕭明恪試探著道:“你說你母親是誰?是這曲芳院的宋昭媛!你如何證明?”男子言:“我的肉身就在屋內,你們可以取血去和皇室中任何人的血驗證,自然證明我所言非虛!” 蕭明恪立刻便要進入屋內,卻被慕臨江拉住。蕭明恪明白他在擔心自己,便言:“放心吧!我可不是誰都能隨意拿捏之人!再說了,有你在我身邊我怕什麼。” 二人進入屋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便見男子肉身靜靜的靠在榻上,男子言:“當年母親即將生下我,卻因內宮爭鬥險些喪命。有人要害母親,侍女月溶偽裝成母親,去了紫煙亭,卻被人推入水中,香消玉殞。母親生我後,當晚便去了。我也不知我是怎麼活了下來,可卻靈魂離體,不能出這曲芳院。” 這男子說出這些話,倒叫二人有些相信他的說辭,畢竟二人問都沒問,男子便和盤托出,便隻會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傻,一種是未經世事,所以相信所有人,這男子實在不像是第一種。 慕臨江束縛住男子的魂體,蕭明恪才劃破男子的手指,見有血滲出,立刻也劃破自己指頭,用指甲蓋各取了一滴血,碰在一起。兩滴血融在一起的一瞬,泛起強烈的金芒,正代表二人是血脈至親。 男子看向蕭明恪的眼神中充滿了驚喜,蕭明恪示意慕臨江暫且鬆開男子,畢竟這男子已經確定是自己的親生兄長,一直束縛著也不大好。 蕭明恪將外界的事情,大概的講了一遍,男子感慨道:“今日方知今夕何年吶!”慕臨江問道:“敢問閣下可有名字?”男子搖頭,蕭明恪言:“既然先帝未曾給兄長起名,不知我是否有幸,送兄長個名?” 男子興致頗高的點點頭,蕭明恪便言:“我們該是‘明’字輩,不如就用‘恒’字吧!蕭明恒,不知兄長可還滿意?” 男子念叨了兩遍,愉快的接受了。慕臨江則笑著說:“恭喜了!有名字便好辦了!”而後喚了聲“蕭明恒”便見慕臨江的瞳孔又變成了紫色,而蕭明恒的魂魄則慢慢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