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的大軍由大同經渾源、靈邱,然後至陽和叩紫荊關,以迂回北京側背。 在瓦剌軍帳中。 也先俯身看著桌案上的行軍圖,眼中是波瀾不驚。 好像在他眼中攻取紫荊關不過手到擒來。 讓也先感到麻煩的是京城的情況,按照太監喜寧所說,這時候的北京城已經是固若金湯。 “太師,不如讓大軍在此地休整,然後再行軍”伯顏帖木兒來到營帳中說道。 也先沒有回答,他看著行軍地圖心中略微思索。 在此地休整,然後由陽和叩紫荊關,全軍急行再由太監喜寧的帶路,紫荊關才是真正的如同探囊取物。 正統十四年八月,四川按察使曹泰便在紫荊關鎮守,然而在當時曹泰便是鎮守不力。 從草原而來的二百韃賊,入易州等處燒殺剽掠,然後從容出境。 現在這種情況,紫荊關的鎮守定然更加不如從前。 而喜寧在太監,也是十分的好用,所知道的甚多。 “可”也先微微點頭。 伯顏帖木兒得了信,便不再多說什麼,退出了營帳。 他心中清楚,自己這位兄長多少有些不喜自己,特別是在知道自己最近和大明的皇帝走的很近的情況下。 見伯顏帖木兒離開,也先抬起頭微微皺眉。 他不是不喜伯顏帖木兒自己的這個弟弟,主要是伯顏帖木兒並不希望與明廷大起乾戈。 這讓他十分不喜。 他們瓦剌的大軍都快來到北京城下了。 這個時候不起乾戈,什麼時候再起? 等到被趕回草原,還是等到明廷再出一個像永樂、宣德那樣好戰能戰的皇帝? 片刻之後。 一道跟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身影走進了也先的軍帳。 “瓦剌太師也先見過大明正統皇帝陛下”也先微微行禮,絲毫不見他的恭敬之意。 朱祁鎮已經不在意這些,趕緊開口說道:“太師朕願封爾為關外王,有統領草原諸部之權,不知太師之意?”。 “謝大明皇帝恩賜”也先微微仰頭,對著朱祁鎮露出笑容。 這把朱祁鎮嚇得不寒而栗,他從未見過這種笑,在以前的北京城中,他見到的笑容無不是恭順謙和。 哪有如也先這般的張狂,充滿野心。 “既然太師同意,不如把朕即刻送回京師,朕好頒布詔書”朱祁鎮急不可耐的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聽到朱祁鎮的話,也先神色一冷:“不可,京城現在妖孽霍亂,皇帝陛下還是由臣來送回去吧”。 朱祁鎮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大明關外千千萬萬的土地,以及數不清的百姓,朕都給了你了。 這不讓朕回去,還要朕怎樣! 說來也好笑,朱祁鎮在瓦剌軍中既無生命之憂,又無筋骨之勞苦。 他隻是想回京城而已,卻是要關外的百姓做籌碼。 無比可笑! 那絲憤怒被朱祁鎮很好的掩蓋下來,他可不敢在也先麵前真的動怒。 他現在已經成了上皇,保不齊也先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這些韃子讓朱祁鎮發自內心的恐懼。 韃子可不管什麼皇帝上皇,他們是真的會殺人。 朱祁鎮還記得自己被俘之時,明晃晃的馬刀就要落了下來,萬幸的是有人認出了自己身上的龍袍。 既然也先不同意,朱祁鎮他也不想在這營帳中多待,轉身便要離開。 “如今的情況大明皇帝陛下你還是在軍中不要多走動,若是出了軍中,怕是會有流賊傷人性命”也先出聲提醒。 背過身子的朱祁鎮臉色一白,這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讓他不要想逃。 “朕知道了”說完後,朱祁鎮便立馬離開。 看著朱祁鎮離開的樣子,也先哈哈大笑,這大明皇帝也不過如此! 當年他去京城朝貢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了朱祁鎮。 他站在朝貢的人最後麵,抬起頭一層又一層的臺階看不到頭。 站在大殿之中,跪在寶殿之上,那時候的朱祁鎮壓根沒有看他一眼。 想走? 那根本不可能! 他也先廢了多大的力氣,裹挾了草原諸部來到大明抓了皇帝。 就這麼簡單的放了? 他朱祁鎮在想什麼春秋大夢! 瓦剌大軍駐紮後已經休整了半日。 忽有人回軍稟報,說大明的使團來了,要見大明的皇帝。 也先看著來找自己的朱祁鎮,這個大明的皇帝以一種可憐兮兮的姿態張望著自己。 也先一時間覺得有些好笑:“既然是大明的使團,皇帝就去見見吧”。 這一聲聲的皇帝紮的朱祁鎮說不出話來。 皇帝,皇帝,他現在哪裡是什麼皇帝! 在瓦剌軍中季鐸左等右等不見朱祁鎮的身影,在聽到是去請示也先的時候。 他的心突然感覺堵得慌。 這他娘的是什麼皇帝? 片刻後。 朱祁鎮見到了季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臣都指揮使季鐸見過上皇!”季鐸恭敬跪在地上行禮。 四周的草原人哪裡見過這架勢,紛紛抬起頭張望。 “起來吧”朱祁鎮淡淡的說道。 他現在對上皇這個稱呼十分有十二分不滿。 正當季鐸以為上皇會扶著自己起來的時候,片刻後,他抬起頭卻發現沒了朱祁鎮的身影。 人呢? 季鐸扭頭一看,發現朱祁鎮已經來到自己帶來的車架旁。 在瓦剌軍中的日子,朱祁鎮的生活條件大幅度降低,但也不差,在瓦剌軍中僅次於也先。 季鐸有些愣神,上皇不該先扶自己嗎? “朕的龍袍呢!還有這些衣物為何如此破爛!”一聲怒吼把季鐸拉回過神。 隻見朱祁鎮滿臉憤怒的吼道。 “臣不知,這都是宮裡安排的,臣無法過問,請上皇明鑒”季鐸開口解釋。 誰知這更加觸怒了朱祁鎮:“叫朕陛下!”。 “是陛下……”季鐸聲音弱了下來,他低著頭滿眼的血絲,心中已經是出奇的憤怒。 “上皇何必如此動怒”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朱祁鎮剛要動怒,抬頭看去才發現是也先。 “這些丘八就是欠罵而已”朱祁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也先大步來到朱祁鎮麵前說道:“那就好,還以為上皇是在生本太師的氣”。 “不敢,不敢”朱祁鎮急忙解釋。 一旁的季鐸滿意血絲的不可置信。 這是什麼皇帝? 這他娘的兒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