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之處。 在京城這寸土寸金的地方,竟能有這般庭院。 假山,流水,走幾步便能見一處。 錦鯉停在潛水處,好似靠在石上歇息。 “公子!” 被稱為公子的人皺著眉頭把手裡的餌料,盡拋在水裡,他現在也沒了喂魚的興致。 “何事?”公子皺著眉頭問道。 若是這個下人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並不介意把人喂魚,在他眼裡,這下人還不如剛剛拋灑的餌料值銀子。 下人滿臉驚恐的說道:“錦衣衛好像在全城搜查什麼,我怕…”。 “你怕什麼?”公子滿不在意的問道。 “那詩社無名無姓,我等文人雅客在此相聚不過如雲雨一般,相聚不相逢,難道錦衣衛還能怪罪本公子不成” 下人思索片刻後說道:“我怕錦衣衛沖撞了公子的雅興”。 說完,下人低下頭,不敢去看公子的臉色。 誰知道公子哈哈一笑:“也是,可不能讓那些醜丘八毀了風雅”。 說完公子起身便要走。 隻見這位公子身穿純白綢緞,手拿碧玉羽扇,腳下走著四方步,頗為閑庭信步的樣子。 忽而,院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下人臉色一白。 “旗官,這個院落中便有誹謗朝廷的一人” “沖進去拿下,生死不論!” “是!” 聲音剛落,隻見一眾錦衣衛便沖了進來。 “怎麼敢的!我家可是…”下人還沒說完話,就被堵住嘴按在地下。 他想要看到公子的身影,卻發現公子一隻腳搭在岸邊,整個人載在湖裡。 “這人真是個軟包,看到我等竟然路都不會走了” 在場的錦衣衛笑著調侃道。 剛剛那位身穿白色綢緞的公子,慌張的掉進湖裡,讓他們十分想笑。 ……… 北鎮撫司詔獄。 衍聖公孔繼學百般無聊的躺在草席上。 現在的他麵色灰黃,不說是形如枯槁,但也快了。 從樣子來看他身上並沒有一點傷痕,他這個樣子也就是餓的。 畢竟都在詔獄裡了,能吃上東西都不錯了,還想吃飽? 自從被抓進詔獄裡,已經有一些時日。 孔繼學心中多有憤憤不平,老早他就想罵人。 這朝廷,那皇帝。 怎麼能這麼對他,他可是當世衍聖公,孔聖之後! 這麼對他,天下人能願意嗎? 孔繼學心中一萬個不忿,一千個不平。 那皇帝就是得勢的庶子! 簡直就是個暴君! 就這樣的人能當上皇帝,他看這大明啊,要完! 不過他好歹也是孔生後人,心胸那是一定的寬廣,隻有那個庶皇帝真心認錯。 然後把自己放出去,他就勉為其難的不向天下文人控訴。 不然? 那他孔繼學就讓這大明看看,什麼是文人風骨!什麼是孔聖後人! 片刻之後 孔繼學張了張乾硬的嘴皮子,他心中又沒有了其他念頭。 隻因餓啊! 還是省省力氣吧。 下一頓飯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來。 就這麼想著,他躺在草席上閉上了眼。 睡著了,就不餓了。 ………… 郕王府。 自清楚來了之後,現在已經到中午時分,陳循是滴水未進,不免覺得頭腦有些發昏。 更別說對麵上座的皇帝陛下正麵露不善的看著自己。 陳循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就暈倒在地,失了禮儀。 “殿下,這是收集的謠言”盧忠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陳大學士!你自己看看那些人都寫了什麼!”朱祁鈺直接丟給陳循讓他自己去看。 什麼與瓦剌決戰不如割地賠款。 什麼遷都南京才是上上之策。 等等等等。 陳循本就頭暈眼花,現在更是有些想死, “陛下”陳循剛張了張嘴。 朱祁鈺便猛地喝到:“不必再說了,陳循你若是想做那貪生怕死的腐儒!那你就去吧,朕也不攔你”。 “你若是還有些骨氣!就回去幫於謙籌備戰事去!” 陳循被罵的一激靈,反而眼中明亮了幾分。 “陛下臣可不是貪生怕死的腐儒!如果陛下這麼認為,那臣也無話可說”陳循忍著頭痛一臉正氣的說道。 然後他行過大禮後說道:“臣告退!”。 說完陳循便轉身離開。 見到陳循這個模樣,被懟的朱祁鈺眼中竟然有些笑意。 這陳循他沒看錯人。 雖然不似於謙那般,但也是朝廷的能臣良將。 隻有花點心思說服,屆時不可謂不能招致麾下。 “陛下,人都抓到了詔獄裡,用卑職準備什麼嗎?”盧忠輕聲開口問道。 這位錦衣衛指揮使,在朱祁鈺麵前變得格外的謙卑恭順。 朱祁鈺想了想說道:“準備好淩遲和剝皮的人,朕要去詔獄先看看”。 詔獄之中。 “放開我,你知道家父是誰嗎?家父…” “該死的丘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你等我出去了,一定參你們這群人一本!” 相比牢房外的情況,孔繼學隻覺得吵鬧。 這詔獄平時冷清的很,怎麼突然來了這麼多人? “把這些人嘴都堵上!” “娘的人太多了!” “先把舌頭拔了!這些個細皮嫩肉的,到時候淩遲扒皮的時候又亂叫!” 孔繼學:啊? 淩遲,扒皮。 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 在自己的牢房中,孔繼學慢慢的挪動身子,把自己靠在墻邊。 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顯眼。 他可是聽說過淩遲和剝皮是怎麼一回事。 這種酷刑,不到最後一刀下去,受刑的人都是清醒的。 也就是說淩遲的三千六百刀,受刑人要活生生被割三千六百下才能死。 到時候那才真是求死不得。 突然牢房安靜下來。 孔繼學嚇得一哆嗦,險些尿了出來。 “陛下這些人都淩遲,怕是人手不夠” “人手不夠就慢慢來,朕不急” 縮在一旁的孔繼學臉色慘白,你看看這說的是人話嗎? “旁邊那個牢房是關誰的?” 聽到這個問話,孔繼學再也忍不住,身下突然一熱,他尿了。 “回稟陛下,那邊關押的是孔繼學” “哦?” 朱祁鈺眼前一亮,自己怎麼把這個人給忘了。 當時衍聖公啊! 牢房中的孔繼學嚇得不敢睜眼。 “衍聖公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