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將軍何在!” 當朱祁鈺說完這句話之後,十幾年未曾出現的兵甲之聲再度在奉天殿上響起,洪武一朝之後,文武百官好像忘記了這道聲音,但它一直都在。 “卑職在!” 幾位大漢將軍抱拳行禮。 “哼!”朱祁鈺莫名的冷哼一聲,隨後便冷眼剛剛跑在最前麵動手的陳鎰幾人,好家夥,敢在他的奉天殿上乾這樣的事,真是反了! “帶下去,先行看押”他伸手指了指最前麵的幾人。 “殿下,群臣一時間激憤國事,請殿下恕罪”於謙上前一步說道。 被於謙這麼一說,大漢將軍們一時間愣在原地,隻有一人楞頭楞惱的前去押住了陳鎰。 聽到於謙這話,朱祁鈺心中升起無名之火,這跟在課堂上公然頂撞老師有什麼分別,他一揮手大聲說道:“孤恕罪不了,這裡是奉天殿,大明的朝堂!不用再說了,這幾人活罪難逃,先押下去”。 說完朱祁鈺揮了揮手,其餘的大漢將軍得了令,紛紛帶著幾位官員出殿,朱祁鈺坐回監國的位置上,叫來了成敬吩咐了幾句。 下麵的於謙見到隻帶走幾個,郕王殿下沒有怪罪群臣的意思,他也隻好先回去,能做的他已經做完。 “無事退朝!” “六部官員回各自衙門各司其職” 成敬下去辦事,朱祁鈺也隻好叫個小太監來喊,眼前的地上還躺著個血肉模糊的死人,他也沒什麼心情再待下去。 至於那些被押到獄中的官員,朱祁鈺說實話懶得管,他現在的首要管的是北京保衛戰,這幾人戰後再說。 等大戰過後,他把權柄握在手裡,這些人還不是,要殺要刮悉聽他便。 “於侍郎!” 走在回兵部的路上,於謙聽到有人叫自己,便扭頭看過去,才發現吏部尚書王直正向自己走來。 “王尚書您慢點” 於謙快步走過去攙扶住這位老臣,對於於謙的攙扶,王直慈愛的笑了笑,隨後便開口問道:“廷益啊,你給我透個底,現在京城還有多少可戰之兵”。 感受到握在手上的溫度,於謙心中嘆了口氣,廷益是他的字,既然王直都這麼叫了,他也隻好如實回答:“滿打滿算,不足十萬”。 說完這句話後,於謙明顯感受到手背上的溫度在顫抖,他抬頭看向身旁的王直,這位四朝老臣顫抖著嘴唇說不出來話,最後也隻能長嘆一聲。 瓦剌的軍隊十月就要來了,最多也就一個月的時間,兩萬人能守的住北京城嗎?王直不知道,於謙也不知道。 “好了,不說這個,我不懂軍事,也不瞎摻和”王直勉強的笑了笑。 “您謙虛了”於謙笑著說道。 聽到於謙的話,王直抽回手搖了搖頭,他鄭重的說道:“今日早朝的情況,多虧了廷益你啊,一百個王直也頂不上一個於謙”。 這話一出,把於謙嚇了一跳,他剛要說話,王直就緊接著說道:“我老了,走的慢,你趕緊先行,兵部還等你議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於謙隻好行禮後先行離開,走了一會,他不放心的回頭看去,王直正慢慢的向吏部的方向走去,龐大的奉天殿也沒有完全蓋住老人的身影。 於謙不再多想,他挺直了脊梁,大步向兵部走去。 “榜示軍民職官及諸色人等,有能臨陣敢勇當先,生擒賊一名或斬賊首一級者,軍民職官並旗甲軍校俱升一級,銀五兩” “斬首三級並擒賊三名以上者軍民職官旗甲軍校俱升二級舍人民人除試百戶,不願除百戶者除副兵馬人各賞銀十兩” 麵對兵部的各個官員,於謙身形如鬆,他朗聲說道:“從今天開始堅壁清野,讓京城周圍的百姓抓緊入城”。 各級官員領了命便下去落實,見此,於謙咳嗽了兩聲,臉上露出放鬆的神色,還好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大明還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於尚書,殿下和太後在宮裡等著您議事” 聽到聲音於謙猛然回頭,看到成敬來了兵部,隻是他現在是侍郎哪裡是什麼尚書,他急忙說道:“成公公,在下是侍郎,不少尚書”。 “欸” 來到兵部的成敬微微一笑,然後說道:“於尚書,殿下已經向太後請了命,讓您主張兵部,這尚書還不是早晚的事”。 聽到這話,於謙見四下無人,隻能在心中長嘆,現在這個時候他也不怕人看到,比較這個成了兵部的尚書,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謝過殿下了,先不說這事了,趕緊去宮裡,免得怠慢殿下於太後”於謙有些無奈的說道。 一旁的成敬點點,他把於謙領出去,這個時候於謙才看到兵部門前停了個轎子,不等於謙說話,成敬就趕忙說道:“殿下特地吩咐過,說不要聽於謙的推辭,讓他趕緊來議事”。 聽到這話,於謙也知道自己沒辦法推辭,他也隻好坐上轎子,這不免讓他有些忐忑,在皇宮中坐轎,這是何等的殊榮,殿下真是害苦他了。 等於謙上去後,成敬略微鬆了口氣,素來聽說這位於謙剛直的很,幸好無事,他扭頭看向兵部衙門,心中有些嘆息,自己本來也該死這裡的一員。 “起轎” 聽到聲音,在轎子之中的於謙並未感到過多的顛簸,他端起身旁的茶水,潤了潤喉嚨,隻覺得渾身舒暢。 這等殊榮都是郕王殿下給的,這真是要讓人於謙,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啊。 清寧宮。 “太後,皇兄現在還深處危難,我們應該盡快和皇兄取得聯係”朱祁鈺眼中滿是憂傷之色。 聽到這話,孫太後心下一軟,當下說道:“你兄弟二人同心就好”。 “皇兄待我不薄,人非草木,我又怎麼會不於兄同心”朱祁鈺臉上滿是對哥哥朱祁鎮的敬愛之色。 見他這個樣子,一旁的孫太後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她心底還是有一絲狐疑,這賤人生的兒子真的是這樣嗎? 朱祁鎮對原本的郕王差嗎?不差。 但這和他朱祁鈺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