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高級特工,鬆本浩二的感官和感覺都要比常人靈敏的多,這是刻苦訓練出來的結果。
鬆本浩二感到,那種顫動不是貨物因為顛簸而產生的位移,更像是有活物在扭動掙紮。
他意識到自己遇上麻煩了,趕緊掛上空擋減速準備靠邊停車,很是隨意地問道:“兄弟,你們拉的什麼貨?有什麼發財的門路也給我介紹介紹,怎麼樣?”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後座上的男子猛然雙手伸過來,手裡早就預備好了一根細細的繩索,用力地勒住鬆本浩二的脖子猛絞。
鬆本浩二沒想到對方出手這麼快,當即被勒的眼睛都凸了出來,下意識地一腳急剎車,達特桑戛然停下,脖子上的壓力驟減,剛緩過來一口氣,鄰座絡腮胡拔出匕首捅過來。
鬆本浩二到底是高級特工,臨危不懼,格擋著匕首還不忘掛檔,腳下油門離合一踩一鬆,起步慢半拍的達特桑這回出奇的給麵子,蹭的就竄了出去。
兩名乘客猝不及防,但鬆本浩二脖子上的絞索再次勒緊,但這回他繃緊了脖頸的肌肉,身子盡力前傾,迅速升檔提速,一腳地板油,達特桑引擎發出野獸般的咆哮聲,如離弦之箭般在空曠的夜路上疾馳。
在駕車的同時他還要應對來自後方的絞殺和右側的捅刺,沒一會兒,胳膊上鮮血淋漓,手指多處割傷。
和這邊相比,脖子上的絞索才是致命的,隻覺得越來越緊,眼瞅著就要斷氣,鬆本浩二猛然一打方向盤,車向路邊撞了過去。
達特桑一頭撞上路邊的半截樹樁,高速沖擊下,副駕駛位子上的絡腮胡撞得血頭血臉昏死過去,匕首脫手而出。
後座上的家夥更是一頭飛出來,撞破了風擋玻璃,栽在剛剛被伐倒不久的樹冠上,腹部被手指粗細的樹枝貫穿,鮮血直流,四肢痙攣著,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去。
鬆本浩二畢竟早有所準備,所以並無大礙,但也被震得七葷八素,車門變形了,他從車窗爬出來,繞過來探身進去搜一下絡腮胡身上,一摸就摸出了一把駁殼槍。
一把就把絡腮胡從車裡拉了出來,狠狠地踢了一腳,對方沒有任何的反應。
發生事故的路段距離城區並不遠,天也快要亮了,很快就會被過往的車輛行人發現,必須要馬上處理好離開。
他一瘸一拐地沿著道路往前走,走了十幾米,忽然停住了,轉身回到了車後,打開後備箱看那個大號柳條箱。
裡麵是蜷縮著的一個少年,十一二歲的年紀,嘴上堵著破布,手腳都被麻繩綁得牢牢的,一雙驚恐的眼睛和鬆本浩二對視著。
鬆本浩二扯下布團,用匕首割開少年手上腳上的綁繩,說:“別怕,我不是壞人。你爸爸媽媽叫什麼?住在什麼地方?”
讓鬆本浩二感到意外的是,這個少年的來頭不小,竟然是臨城警備司令的兒子。
鬆本浩二查看了少年的周身上下,細皮嫩肉的,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
“你果真是司令的兒子?”鬆本浩二還是有些疑惑。
“如假包換!”少年還是有幾分膽色,意識到麵前的這個男人跟另外兩人不是一夥的,心中稍安,膽子也大了起來,“隻要你把我送回去,我爸爸肯定會重重獎賞你!”
鬆本浩二眼珠子轉了轉,重賞什麼的他並不在意,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臨城。
眼下自己受了傷,還要麵對中方特工的追捕,通往上海之路坎坷無比。
這少年的身份,特別是他背後的軍方勢力倒是可以用一下。
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涼之地,鬆本浩二的心情如同周圍的景色一樣淒涼。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輛老舊的達特桑車上,期望它能在這關鍵時刻煥發出新的生機。
他用力鉆進車門,手掌在破舊的車門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記,這一舉動似乎是在向命運挑戰,又像是在給自己加油打氣。
坐在駕駛座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嘗試著發動車輛。
引擎發出幾聲吭哧的響動,就像是一個瀕死的老人在發出最後的喘息。
響動短暫而無力,很快就消失在了寂靜的空氣之中,留下的隻有鬆本浩二心中不斷升騰的絕望。
他盯著眼前的儀表盤,那些指針一動不動,仿佛在嘲笑他的無能。
他用力拍打著方向盤,手掌傳來的疼痛感讓他更加清醒地意識到現實的殘酷。
這輛老舊的達特桑車,就像是一個已經耗盡了所有力氣的戰士,再也無法承擔起前行的重任。
鬆本浩二的心情沉到了穀底。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再次嘗試著發動車輛。
這一次,他沒有急於求成,而是耐心地感受著車輛的狀態,尋找著可能的問題所在。
還是沒有發動成功,而是爬出駕駛室,打開引擎蓋,仔細地檢查著車輛的每一個部件,就像是一個細心的醫生在診治病人一樣。
經過一番努力,他終於找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
原來,車輛的電瓶已經快要耗盡了電量,無法提供足夠的動力來啟動引擎。
他記得後備箱裡就有一塊備用的電瓶,想必是原車主也深知這臺車的問題,特意備了一塊電瓶有備無患。
他趕緊從後備箱裡找出了備用電瓶。
少年就在路邊的莊稼地裡,說是要去尿尿。
到底是年紀小,遇到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是嚇壞了。
鬆本浩二也沒有管他,迅速地將備用電瓶更換了上去。
當他再次嘗試發動車輛時,引擎終於發出了轟鳴聲,就像是一頭沉睡的野獸被喚醒了一樣。
鬆本浩二感到無比的興奮和激動,用力地拍了一下方向盤,到底是帝國出產的,經歷過這麼多次的災難還能繼續行駛。
他掛上倒擋,用力踩下了油門,將出租車從樹樁後倒了出來,車頭已經被撞出了一塊巨大的凹陷。
“喂,上車,帶你回家!”
伸出車窗回頭再看,路邊的莊稼地裡哪還有少年的身影。
鬆本浩二爬出駕駛室,站在方才少年待著的地方,四下裡看看,喊了兩嗓子沒人應。
這一段是城鄉結合部,路兩邊都是莊稼和樹木,別說是一個小孩子了,就是百八十個人藏進去都不好找。
少年八成是不太相信自己,找地方躲起來了。
天光微亮,荒涼的公路上晨曦初現。
鬆本浩二獨自一人站在路邊,注視著遠方漸漸亮起的天空。
周圍的景色還沉浸在一片朦朧之中,隻有遠處山巒的輪廓在漸漸變得清晰。
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了一絲清涼的感覺。
鬆本浩二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的新鮮和清新,但他的心情卻無比的憋屈。
原本可以順利逃脫的救命稻草就這麼沒有了,去上海的還得靠自己走下去。
麵對中方特工的圍追堵截,如果不是天照大神保佑,他將很難走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