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超級計算機在整個研究所的最底層,在它的下麵是深埋在地下的一個小型核反應堆,用以輸出支持整個研究所的用電。 這臺目前世界上最快的計算機其實個頭並不太大,如今極先進的高微縮技術能夠把芯片芯片縮小到納米級別,而預計20年左右,芯片內電路將微縮成隻有幾個原子那麼大,這是何等神奇的一件事啊! 馮教授將手貼在了門邊的墻上,“嘀嘀”兩聲響後,機房的大門緩緩打開,昆侖超級計算機就全部呈現在了我們的麵前。 老實說,我對這個也不甚了解,但任何對計算機有些常識的人都可以知道這臺超級計算機出了問題,很嚴重的問題——在它的中央,外殼板已經被卸下,露出了裡麵復雜的結構,而在正中央有很大一塊地方凹了下去,就像是一個人的心臟被剜走了一般。 “那裡就是丟失的核心部件的位置?”趙忠明問道,“外殼是誰卸下的?闖入者?” 馮教授搖了搖頭,“不,是我們檢查故障時卸下的。那個人似乎對這臺計算機十分熟悉,將部件拆下後,又將外殼裝回,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那這個房間有沒有監視器啊?”陳黎平問道。 “有!不過那人作案的時候監視器突然發生了故障,闖入者對這兒一切了如指掌!”馮教授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機房的門隻有幾個人的指紋才能打開,他是怎麼進去的呢?” 趙忠明擺了擺手,“他既然能夠闖進研究所,那麼這小小的一道門自然不在話下!我也曾經調查過今天所有的出入記錄,除了齊先生和陳先生外並沒有第三個人。所以要麼是那人本事極高,要麼就是……”他停住了口,望著馮教授。 馮教授的臉一下子變得刷白,他激動地叫道:“不可能是自己人乾的!所有的研究員都是絕對可靠的,他們隱姓埋名在這兒工作,犧牲了很多東西,我絕對不允許你懷疑他們!” “可是沒有別的解釋,剩下的無論有多麼不可信,那也隻能是事實真相!”趙忠明斬釘截鐵般說道。 “慢著!”我打斷道,“教授,這兒所有的監控器是不是都由這臺計算機掌管的?” 馮教授點了點頭:“是的,平時即使所有研究工作同時進行,也隻不過用了這臺超級計算機運算能力的二分之一強,所以整個研究所所有的監視器也都是由它進行處理。” “要是有人侵入這臺超級計算機的話,那麼他就能輕而易舉地能讓自己來無影去無蹤,而監視器也絕對不會留下任何記錄!”陳黎平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趙忠明也認同了陳黎平的看法,回頭跟身後的調查人員吩咐道:“去查網關,看有沒有侵入的記錄。” 我笑了一下,說道:“難道你以為那些黑客會傻得連屁股都不擦嗎?” 趙忠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還是讓手下去查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半個小時後,派去的人哭喪著臉回來了——網關電腦沒有任何入侵記錄。 我向大家分析道:“我們也不排除有內鬼的可能。從案發到現在不過半個小時,出口處肯定已經被嚴密封鎖,那個闖入者還在研究所中。我們兵分兩路,一邊抓緊搜查每一間房間,每一個角落,一麵組織人馬對每個在案發時沒有不在場證明的研究員進行詳細徹底的調查。” 於是,匯報過首長後,嚴密的搜捕行動在這樁深埋地下的大廈中開展起來了。同時,所有有嫌疑的研究員全都集中起來,由專員進行調查詢問,我和陳黎平隨作為旁聽官也參加了進去。 幾個人下來我才發現這其實是一件極為枯燥的事情,先詢問對方案發時身在何處,然後再問他有沒有不在場證明,最後和測謊儀的結果作比較。來來去去就這麼幾下,沒有發現有說謊的人。 又過了幾個後,昨晚那個醉漢走了進來。他的臉有些蒼白,雙手不斷地在身前攪動,顯得有點緊張。 我對他笑了笑,說道:“你還好吧?” 他大概沒記住我,隻是對我禮節性地點了點頭,沒有提昨晚的事兒。然後他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將手放在了兩腿之間,用膝蓋緊緊夾住。 調查員看了看桌上的名單:“林宗明,2204室研究員。” 他點了點頭。 調查員繼續問道:“半小時前你在哪裡?” 林宗明低著頭說道:“在禁閉室。” 禁閉室?我沒想到這兒居然還實行了軍隊化管理。“為什麼關禁閉啊?” 林宗明抬起頭,望著我,回答道:“因為我昨天私自外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違反了紀律!”他的語氣非常平靜,但是我還是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絲痛苦。 他一定有事! 陳黎平用手肘推了推我,小聲說道:“這個人和前幾個都不太一樣,說不定和他有關!” 調查員開始問第二個問題:“當時有沒有不在場證明?” 林宗明低下了頭,聲音小得幾乎隻有他自己才能聽見:“沒……沒有!”測謊儀波瀾不驚,並沒有出現太大的起伏。要麼他說的是真話,要麼——他是個說謊的高手! 調查員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林宗明可以出去了。 他如釋重負地長籲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膝蓋彎將所坐的凳子向後推去,凳腳和地板摩擦,發出了極為刺耳的聲音,房間中每一個人都捂住了耳朵。 林宗明有些不知所措,低著頭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調查員低聲罵了一句臟話,然後叫道:“下一個!” 進來的人和林宗明年齡差不多,叫做張文俊,也是2204室的研究員,案發的時候他正在蹲位上看報,也沒有不在場證明,不過這種臭氣熏天的理由也很難找到證明。 我忽然心血來潮,問他道:“林宗明是和你是一個實驗室,你有沒有發現他最近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沒有啊!”張文俊想了想,搖了搖頭,接著補充了一句:“就昨天有些不對勁,大概是見鬼的緣故吧?” “不要胡說!”調查員喝道。 我笑著說道:“姑妄言之,聽聽無妨嘛!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