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奇嗎? 是不是很像你娘?” 唉呀媽呀,宋叔叔是我肚裡的蛔蟲嗎? 還是能掐會算的大神呀! “這樣吧,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就和我說說你娘和你家裡人的事兒。 要不,咱們先談談買賣? 你邊吃邊想,我再看看你的東西。” 眼前的宋叔叔不會是俺娘那邊的親戚吧? 壓抑住心頭的驚異和疑問,從書包裡掏出紫銅香爐雙手遞給宋叔叔,又把書包裡二十個小蜻蜓、小金魚這些塑料頭繩編的小玩意兒擺在他跟前。 宋叔叔接過紫銅香爐,,喵了一眼窗外遲遲疑疑往裡打量的一位老奶奶,一隻手撫摸了一下胸口好似平靜一下心情,接著把香爐放在桌麵下閉上眼睛反復摩挲感受。 又低頭翻過來調過去仔細觀看…… “沒錯,象耳三足佛經紙色,寶光內斂入手滑膩。 是大明宣德爐! 沒有一點刮痕品相完美,造型古樸。 果然是:大字撇硬直到腰,明字日月橫同高,德字心上沒有橫,宣字日圓年肥腰。 這底款“大明宣德”四字篆體為皇家禦用款識。 看來是宣德三年出的爐。 難得、難得、實在是難得!!” 過後,隨手拿過來一隻桌上的塑料頭繩編的小蜻蜓,須臾間又放下: “編的不錯,好看。 我都要了!” 我聞言心頭狂喜! 這下子估計不會賠了。 可能還會賺點! 是不是親戚或者熟人啊?那要價狠了就有點不講究了。 俺是仗義的人! “這香爐哪來的? 你娘知道嗎? 為什麼要賣?” 怕不是當我是壞孩子,偷家裡的東西出來賣,或者懷疑不是正道來的。 為了不賠本,我隻能實話實說。 反正原來也不認識,是不是親戚熟人還兩說著呢。 也沒什麼丟不丟臉的。 生活裡長得相像的人也不是沒有。 我盡量簡單的從為什麼撿破爛開始,講到到回家清洗香爐…… “就這些了。我說的都是實話。 就想給俺娘買生日禮物,才撿破爛收的這個東西。 一開始到我手裡的時候,就是泥糊千球臟了吧唧的。 我費好大勁用了整整一瓶子醋半袋小蘇達呢。這才清洗的這麼乾凈,都是錢吶。” “你娘今天過生日?” 宋叔叔聽到這,激動的問。 看他眼角都紅了,人都有些不正常,又掏出手絹,擦了擦濕潤的眼睛,長長的出了口氣、平復一下情緒。 感覺驚喜中帶著傷心,眼角含淚。 看看我又有點不好意思,喝了口汽水收拾了一下心情,故作輕鬆還有點戲謔的問: “你想賣多少錢來的?” “五塊錢是香爐的本錢,這頓飯算我一塊,不能都讓叔叔你花。 頭繩編的小玩意兒二毛一個。 你一共給我九塊……不,八塊錢就行……” “哈哈哈,小機靈鬼,還能想出啃窩窩頭感動人的點子。 最主要是心正、有教養、有骨氣!” 說到這兒,俯身低頭小聲對著我耳朵說: “我想我的錢不夠。 再說了這麼多的錢給你個小孩子,我也不放心。 你再胡花亂造,可就不好了。” 什麼,錢不夠? 這麼多錢、還不放心? 多少錢才能不放心吶? “好啦,宋叔叔不墨跡了。 小玩意我看了,一共二十個,四塊錢。 這香爐嘛,叔叔和你實話實說,是很好、很難得的古董。 我剛從單位領五百元款出來,一會在前麵的紅衛飯店接待有關來賓。 再加上我平時壓兜的二百元,想來還差點。 這樣吧,我身上有一塊也是明代的玉牌子,淘來的,高仿子崗玉牌,也算稀有。 送給你,彌補不足的錢。 這樣也就差不多啦。 你也沒吃太大的虧。” 七百零四元外加一塊玉牌子?! 聽這話音還是我吃虧! 我差點沒叫出聲來:我願意吃這個虧!十分、百分的願意!! 老天突然掉下來一塊大餡餅,頓時把我砸的暈頭轉向。 我在哪? 不是夢? 掩飾的端起杯喝了一口汽水,壓壓驚。 愣是沒喝出什麼味道…… 徹底的蒙圈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是撞上大運了? 窗外馬路牙子邊上,穿著青色對襟棉襖的老奶奶,肩上挎著水桶包,手裡拎著上窄下寬的女士包,不時的隔著玻璃探頭探腦的往我身上瞥。 雪停了,太陽出來了。 宋叔叔是個大好人,沒因為我是個小孩不懂這些就蒙我。 不能沒良心。 “宋叔,不能要你的公款,那是犯錯誤。 你要是不落忍,給我十塊就好了。” 對半利我也是賺大發啦! 這個銅疙瘩真值錢。我不是二五眼! 這就足夠了。 宋叔點點頭,很滿意。 “想多啦,我出去就到銀行取我自己的錢補上,不耽擱事。 另外,這個香爐值這個錢,更架不住是我父親就喜歡這些東西,不全是用錢來衡量的。” 說著大衣兜裡掏出一個鼓溜溜的信封,又摸索出皮夾子錢包拽出一疊錢,點了點正好二百元,塞進信封。接著數了四塊錢放到信封上,從桌底下遞給我。 “信封裡七百元整,你可以點點。” 還用點嗎?宋叔這人品沒得話說! 這是發大財的節奏哇! 宋叔牛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有錢人! 宋叔回手伸進提包裡拿出一個紅絨布香袋,掏出一塊玉佩: “這是給你頂賬玉牌-子岡玉牌。明代高仿的。 比起你的香爐價值低些,卻也難得。” 小心翼翼的接過來,趕緊塞進棉猴裡懷兜裡。 “對啦,你叫什麼名字啊?家住哪兒?家裡還有什麼人?你姥娘還好嗎? 和叔叔說說你和你家裡的事吧,大事小事都行,隻要有關於你娘和你姥娘的。 嗬嗬,你到現在還沒告訴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呢。” 宋叔夾了口菜,笑嗬嗬的說。 “我叫林清遠,住在紅星廠豐寧路北西四合院。十二歲。” “家裡還有什麼人吶?你姥娘還好嗎?你娘叫什麼名字?” “俺娘、俺姥娘、小姨、小姑奶。俺娘叫……” 忽然腦洞大開: 是親戚的話怎麼能不知道俺娘的名字。 僅僅是認識俺娘?暗戀俺娘? 該不是對俺娘娘有什麼企圖吧? 俺娘可是遠近聞名的中年美婦。 “宋叔,你有媳婦嗎?” “有啊,怎麼啦? “噢……明白了。 放心放心,我沒別的意思。實話實說,你很像我一個親人。” 說著,又摸出從皮夾子打開,裡麵透明塑料夾層插著一張發黃的照片,一位美少婦懷裡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嬰兒。 那個照片上的美麗的少婦是誰? 小男孩是我嗎?那個小女孩又是誰? 更加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