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得上麵像皇冠的標誌嗎？叫什麼名字？ 　　羅萊克斯，現在叫勞力士。五一年我去京都在店裡見過，普通的不銹鋼表鏈表，價格標簽上寫的是：進口一類一等，五百五十元，旁邊的歐米伽才四百五十元。 　　早就有人收藏這款經典女表了，隻是鍍金的還沒見過。應該是定製的。 　　你十年工資也不夠這款表錢！ 　　這表、這年頭，還敢往外戴嗎？” 　　“我手上戴的九十塊錢的表和它一比就是垃圾！ 　　那我得藏起來。這麼值錢。 　　等大寶貝娶媳婦時我送給他媳婦。 　　大寶貝，謝姨先收下啦。” 　　謝姨我在公社見過的。風風火火嘁哩喀喳，和在家絕對不一樣。 　　在家不多說話，沒事就是幫田大姑乾活，或者和她婆婆縫縫補補，典型的居家好媳婦。尤其是和婆婆喬奶奶，那真是比女兒還貼心。 　　令院子裡的人敬佩的是：丈夫犧牲二十多年了，一直不成家，照顧婆婆。 　　“蘇姨，我這塊老舊的懷表可以掛在衣扣眼上裝在兜裡看點吧？” 　　“現在是有人還用懷表，習慣了。但你這款表更是不能往外露。 　　這是歐米伽懷表，1882年紀念款。走的是古典風格。 　　歐米伽手表最開始就是以懷表問世的。 　　沒感覺到它挺沉的嗎？ 　　真金蒙塵，這是一塊純金懷表！ 　　打開後蓋可以直接看到機芯，裡麵應該還鑲嵌著名貴的紅寶石。 　　你再仔細看看前蓋上麵鑲嵌的是什麼？ 　　貓眼寶石！ 　　是最名貴的錫蘭國貓眼寶石。（七二年五月二十二日改稱斯裡蘭卡共和國） 　　拿手電筒不同方向照就知道奇妙了。 　　這款懷表當年是歐洲皇家定製的，市麵上沒有。我年輕的時候在國外看見過。極為罕見和稀少。 　　歐洲這幫人也是惡趣味，挺好的懷表上鑲嵌一隻貓眼乾什麼？ 　　貓眼看世界？還是誇富砸錢？。 　　也是沒誰了。 　　值多錢？ 　　現在不知道了。估摸著在國外扔出去十萬美金是沒問題的。 　　國內嘛……一棟樓還能帶點拐彎。（時下樓房成本造價也就是50-60元/平方，一棟家屬樓一般就是三層高四個單元，大概也就在三千平米左右。）” 　　“這個……這個……太貴重了啊！ 　　我還想揣在兜裡沒事看看點，這下可好，哪是懷表哇，這是一棟樓哇！ 　　我不得整天提心吊膽的？ 　　還不如揣個炸彈呢。 　　得，我也學弟妹，等小姑奶出嫁了，當陪嫁。” 　　“師父，早就和你說了，不允許你叫我小姑奶。” 　　“你也不能叫我師父，我這三腳貓的功夫是老太爺身邊的一個打雜的婆子點撥我幾天，所以也教不了你什麼，都是你跟著後麵照貓畫虎自己練得。 　　以你的天賦會遇見高明的師父的，我心裡有數。” 　　我一看，他倆墨跡沒完，趕緊轉移話題，繼續放招。 　　“小姑奶，你猜我送給你什麼禮物？” 　　“不猜！我和你小姨一樣，你送什麼都好。 　　就是你自己今後別撿破爛啦，說出去別講四合院沒臉，就是我都感到臊得慌。你自己還遭罪。” 　　“哦哦，不撿了、不撿了。 　　小姑奶，我送你和田大姑這個！ 　　喜歡不？” 　　掏出兩個雞蛋大小的羊脂玉，在小姑奶的眼前晃一晃。 　　“羊脂玉！ 　　師父，是羊脂玉不是羊籽玉！油性膩手。真的是脂白脂白的。”（羊籽玉外層有石皮包裹） 　　田大姑接過小姑奶遞過來的雞蛋大小的羊脂玉，微微閉上雙眼在手裡盤撫了一會，又湊到燈光跟前對著光定睛細看，繼而笑容滿麵對姥娘說： 　　“上手很糯，白的舒服，細度密實，對著燈光也看不出結構。 　　料子渾厚，不乾，油性很膩手，像一塊沒有融化的羊油。 　　真的是白、細、糯，老熟度也很好。 　　好料子！” 　　愛不釋手。盤摸著手裡羊脂玉，像是撫摸愛人的臉龐，又像女人看見神往已久稀罕可心的衣料。 　　“乾隆爺《詠周玉素壁》中曾言：質本羊脂白，色今栗子黃。又在《詠漢玉穀壁》中說：土銹半模糊，羊脂未始無。 　　細妹，你家幾代人都是愛玉之人，更是玉雕大師。 　　清遠送你們師徒這塊羊脂玉算是送對人、送到心縫裡啦。” 　　眾人心裡無不對姥娘的博學和眼光敬佩的五體投地。真不愧是書畫雙絕，品鑒大家。 　　我趁機回屋裡把另外兩個包包拎出來： 　　“小姑奶，田大姑，這兩個包送給你們。小姑奶可以上街挎著這個水桶包，可以裝好多的東西啦，什麼衣服、籃球、短棍、酒瓶子都好放。那隻小水桶包送給小姨，你倆正好一對。 　　田大姑可以拎著這個包上合社買菜，裝菜也是方便的。” 　　小姑奶和小姨聽到我說‘你倆正好一對’的話，秀美的臉龐上莫名其妙的閃過一絲紅霞。 　　“二五眼的混小子，還上合社買菜，怎麼不說放到灶間裝土豆呢？ 　　多看看書……哦，現在可也沒什麼書能看的。唉…… 　　這是路易威登，也叫LV。國內沒有賣的。 　　你謝姨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還買菜用！” 　　“姥娘，我是二五眼，絕對的二五眼。真不識貨。 　　要是知道這樣的話，我就把所有的錢都給那位老奶奶了。” 　　“這也不怪你。自古以來各種物件各有緣分，有德者居之。你小子撞大運了。” 　　我悄悄的瞥了一眼小姨，仿佛這麼多的稀奇東西和她都無關似的，還在那兒趁人不注意就夾一筷子…… 　　“登、登、登……小姨，你看我給你準備的什麼？ 　　請看：照相機！ 　　有了照相機，你就可以把美麗的東西拍下來，然後回來欣賞、構思、作畫。 　　是不是很方便？喜歡不？” 　　“你送的我當然喜歡啦。我得收起來。” 　　“也沒見你會照相，估計相機都沒摸過，喜歡什麼？ 　　是喜歡送照相機的人吧？” 　　“用你管！”小姨破天荒的強力反擊。 　　“這也是好東西呢，西德的萊卡單反相機。萊卡的鏡頭很有講究，也更考究。 　　算是機械相機裡的登峰造極了。昂貴得很。” 　　“大妹子，怎麼這些洋貨你都知道哇。你還有什麼不懂的呀？ 　　可真是‘貓冬’了，整天價貓在屋裡，攢下了天大的學問啊。” 　　喬奶奶笑嗬嗬的打趣姥娘。我心裡也是極其佩服姥娘的博學。 　　“我這輩子除了書畫，就是買賣這些老物件、舊東西了。別的我連街頭掃地的都不如。” 　　旁邊的爐子紅紅火火，前廳裡飄蕩著溫暖，溫暖著所有人。 　　田大姑重新熱了菜。桌上頓時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