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錢不能動!” 表姨有點急了。 什麼,兒子?! “聞秀這樣吧,她們三個出一千塊。都是軍官也都是單蹦一個人。”眼光看看江雪和石娟。 “有問題嗎?” “沒問題! 解決家屬創業生活,義不容辭。” “那好,加上她們的一千,現在有了兩千塊了。 剩下的我自己出。” “秦政委,這可是一大筆錢吶。 我們就是再找三家也未必出得了這麼多。 您不是也得過日子嘛。 不行,不行。我們兩家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上。頂多再找三四家一起管親戚朋友串換、一起往裡湊。” “再窮也不能窮了兒子。 我和我愛人結婚多年,沒有孩子。也沒什麼負擔。 我過去工資一百五十九。現在晉升了一級應該是一百七十七了。 我愛人是搞科研的工資和我差不多。 別爭了。說正事。 聞秀,繼續。” “如果挺過四五個月,客戶回款結算了。我們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這叫攻其薄弱,然後再擴大戰果。 後麵的事情,有了回款,大可以施展拳腳啦。 進入下一步,也不能掉以輕心,還是很困難的。 謀而後動是克敵製勝的前提。 文舉,咱們的塑料絲頭繩編的產品能賣多錢一個?” “按著大家私底下的分析計算,加上管理、稅收等費用成本應該在一毛五左右。投放國內市場大概是三毛。這裡加上商場的利潤。 給外商的價格嘛,好計算。 教大家一個竅門,估計不準價格的時候,就用這個公式: 國內價格乘以二,再把貨幣換成對等的美元。 這麼一下來,給外商裸價是一塊五左右。” “臥槽,四萬個小金魚回款就是六萬塊錢吶。 外貿出口太他娘的賺錢啦!” 趙叔一興奮,粗話脫口而出,麗敏嬸子抬腿照著他屁股就是一腳: “注意文化,還工人畫家,出來就跟你丟臉。再多說話就滾回家去! 秦政委還在這兒呢。” 趙叔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表姨她們幾個也是忍俊不住,偷著樂。 “這裡麵有三個關鍵要素: 第一,外商必須得相中產品,按著人家的要求樣式編織; 第二,生產經營手續執照,外貿出口指標; 進出口是國家壟斷的,需要我們公司代理。 這是要收代理費用的,所以,利潤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大。 出口指標和代理的事情,我來辦。 是利國利民的好事。現在國家也是急需外匯。 第三,你們還有一個包裝問題沒考慮到。出口和內銷的包裝截然不同,要很講究的。 搞不好,咱們這塊的包裝成本幾乎和產品成本差不多。 如果符合外商的要求和標準,價格往上翻一倍不是問題。 那就是:三塊!最少。” “家屬隊有包裝廠、紙殼廠,不就是塑料紙包上,糊個小紙盒放進去嘛。 廠裡有的家屬糊火柴盒一個才兩厘錢,就是粉筆盒也才三厘錢。” “想簡單啦。得有圖案、中英文名稱、工廠名稱、地址電話等等。包裝用料精美,最好還能有注冊商標。這些都得按著外商提供的或者他們的要求來做。 包裝生產的機器也是一大筆開資呢。估計你們家屬隊做不了外貿出口包裝。尤其是最主要的是包裝設計,這個絕對是需要專業和水平的。” “機器應該能解決。咱們紅星廠槍炮都可以,簡單的機器基本上都能造。十七八個車間,從熱處理到光學鏡片,從鑄造到機加工都沒問題。我們的機床同比全國一般企業都是先進的。” “包裝設計我不懂,但圖案什麼的,我和我老閨女能幫上忙。” “哎呀,怎麼就沒想到屋裡還坐著一位大師和一位天才的小仙女啊。” 趙叔酷愛畫畫,對姥娘那是五體投地的崇拜。即使小姨,用他的話來說:這輩子拍馬都攆不上。天才就是天才! “我和趙師傅身邊有不少根雕、盆景製作的愛好者,他們平時沒事靠這手藝給鄰居同事遷居、結婚添彩幫忙。基本上也沒什麼收入。有的還沒個正經八北的工作,可以加入進來。 另外,我和趙師傅手裡都有不少過去做的東西。 最主要的我借了家屬生產隊的一個小庫房,存放了一大堆我這麼多年收集的樹根素材,我都簡單處理過,弄什麼我心裡都有數。 這些東西,要是外商相中,也可以馬上變錢的。” 大政方針已定,亟待解決的五千塊問題也落實了。李叔和趙叔他們散去,回家合計怎麼完成娘說的第一步。 表姨看我耿耿個脖子在邊上運氣,滿臉不服。 太傷自尊啦, 真丟麵子。根本沒人相信我的話,我在邊上像不相乾的人。 看小姑奶幸災樂禍的對我擠眉弄眼做鬼臉,我氣的說不出話來。 “清遠,我相信你的好心,想幫助大家。 但這是大人的事,你還小。等長大了,有的是事情等你去做。 你娘和我還等著你成材給咱們爭口氣呢。 你看看你小姨,學業專注精力集中。你可不能讓小姨比過去。 那以後在家裡的地位可就……嗬嗬” “秦政委,哦……瑛姐,咱家清遠快樂就好,他高興就行。 別的不用他管。我長大了一定能伺候好娘和我姐的。” 表姨看著小姨認真、真摯的樣子,小仙女般的美麗掩蓋不住少女的單純天真。 又看看我。表姨有些捉狹說: “那到時候偲詩小妹得叫我……” 姥娘喝口茶,含笑接話: “小瑛子,你倒是想得遠,這就和你秀姐搶兒子啦? 他們還小,不懂。看緣分了。 這混小子女人緣倒是很好的。東院的那兩個……算了,不說這個了。” “蘇先生,我們首長到現在也沒孩子,特別喜歡孩子,尤其是男孩兒。 都想瘋了。您別介意。” 馬上就是黨委辦主任的江雪阿姨,扯扯秦瑛表姨的衣角,替表姨找補。 “沒關係沒關係,她們見麵就像親姐倆似的,她聞秀姐的兒子,還不和她兒子一樣。 不過,我說啊,三千塊錢不是小數目,加上她們三個的一千塊錢,萬一有個閃失…… 對了,掛職是下放?還是過去官場裡講的外放?” “哦,也都不是。 這麼說吧,我想我應該在紅星廠掛職兩年,京都還保留我的位置和職務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京都之大居之不易。你們年紀輕輕的都不容易。” “我一直在陜西長大,十五歲組織保送我到清華速成班學習了四年,原本是一年的。後來我申請轉到了正常班級。 五六年畢業,分配到西北火炮研究所。 六二年當了兩年的副所長後,遇到首長檢查工作贊揚了我的科技創新和發明,調我到‘總後’剛成立的科學技術部工作。 六四年組織信任,又調任到紅墻裡任國防工業聯絡員,兼國防工辦處長。 這幾年,我被調到‘軍委辦事組’辦公室任處長。 這次我是以‘軍委辦事組’的職務掛職鍛煉的。嗬嗬。” “不要緊的。她們的錢算是我暫借。我來還。 我還得考慮她們的嫁妝呢。 我和我愛人基本上沒什麼開銷,雙方家裡都不靠我們。 就算為了清遠和秀姐,也是值得。” 哼,太瞧不起人啦! 我堂堂男子漢,豐寧路第一帥哥,還要靠你們? 切! 回頭看看坐在一旁的田大姑。大姑回應我的眼神,點點頭。 我立馬像打了氣似的自行車輪胎,渾身一股勁,第一次用不滿的眼神白楞表姨一眼: “張果老騎驢看唱本-咱走著瞧!” 起身坐在田大姑的懷裡摟脖子貼臉: “田大姑最心疼我啦。” 故意挑戰似的看看表姨…… 秦瑛表姨不知怎麼回事,竟有一絲失落的眼神從元寶眼裡流露出來……有點悵然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