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你舅舅來電話，電話裡火急火燎讓我去賓館拿西院的資料。 　　我特意從單位要了一輛車緊趕慢趕，取了資料就直奔中國銀行奉陽分行、海外私人匯款服務處，辦理存折賬號。銀行裡基本沒有顧客，裡麵的服務員還刁難說什麼缺這個少那個的，根本不可以。 　　我就按著你舅舅教我的說：你要覺得辦不了，咱就不要這兩筆幾十萬的外匯了。 　　旁邊的一個服務員聽後大吃一驚，轉眼像是喜從天降一般，馬上從櫃臺裡出來接待我，直接和我說：能辦、能辦、馬上辦。 　　直接帶我到她們主任辦公室。 　　國家對外匯極其重視，尤其是海外華僑的私人匯款。去年全國外匯儲備才兩點四億多。 　　這是你們中國銀行奉陽分行的存折。特批的。 　　西院的人都有。” 　　舅媽掏出九本中國銀行奉陽分行的存折。 　　“我接到你舅媽送過來的存折開戶賬號，馬上就在賓館給香江電傳過去了。你姥爺的香江辦事處上午就接到了我傳真過去的資料，已經在‘南洋商業銀行’辦理了賬戶，並存進了已經準備好的你姥爺現金私款。 　　你姥爺身在國外，管理的資金龐大，所以資金往來很多事都得小心謹慎防著點。 　　香江辦事處接到我傍晚再次傳真過去的存折戶頭資料後，立即打款給‘中行香江’金融機構，存到‘特戶’裡。 　　說是：我媽兩萬、我姐兩萬、我外甥遠兩萬、唐天嬌一萬、田大姑一萬、喬大爺一萬、孫桂芬一萬、唐偲詩一萬、謝芝芳一萬。共十二萬美元。 　　估計最少兩天最多一周就能到。銀行間內部交換也是需要時間的。 　　隻是你們現在沒有僑眷證、也沒有外國人護照，這些美元你們無法直接使用。需要兌換成人民幣。 　　過去兌換成人民幣後會給你百分之二十五的僑匯劵，可以在友誼商店、華僑商店和同等數量的人民幣使用，那裡的商品不要票，很多都是外麵看不到的緊缺商品和進出口商品。 　　現在大百貨公司的外供、特供、僑供櫃臺都撤銷了，就是給你外幣也無法使用，基本是廢紙一張。” 　　“昨天晚上我還與瑛子說：清遠上交了四千外幣，其中有兩千美元兩千港幣。 　　我們辦廠不想用秦瑛妹妹她們的錢，想上銀行悄悄兌換成人民幣呢。留著外幣別到時候按個裡通外國的罪名，就連累西院啦。 　　瑛子說先留著吧，萬一買小日子的編織機用上呢。 　　按你這麼一說，隻能到銀行換成人民幣啦。” 　　“姐，你對我都沒說還有幾千外幣的事。我是不是你親弟弟啊。 　　你和瑛子倒像親姐倆。我的心吶，冰涼冰涼的。哈哈。 　　不過，你手裡這點外幣倒也不是沒辦法花掉。中山路上的人民百貨，內部稱友誼商店。它三樓有個‘外匯商品服務部’，聽說在醞釀成立‘外匯特供商店’呢。 　　那裡的主任和我很熟悉，我明天上班打個電話聯係，然後咱們直接去買東西。 　　隻要用外幣購買商品，有人查了，就說是牟九恩為了感謝清遠救命的小費。 　　眾目睽睽之下，當時清遠為了救治他累的昏過去，三十萬都拒絕了，這幾千塊錢是牟九恩偷偷硬留下的。 　　沒毛病。 　　再說啦，今天從四合院離開，我陪著牟九恩到了‘醫大’檢查身體，醫生竟然說他的癌細胞控製住了，狀況大好！清遠為了救他自己累昏過去了，卻等於給了他第二次生命啊。 　　我們約的下午三點在賓館談你們出口產品的事。 　　見麵後他透露： 　　他回賓館後，父親直接給他打了越洋電話，他很激動。平時他和集團董事長、總裁基本上沒有機會見麵說話的。 　　剛剛按著電話的指示緊急約見拜會了中行領導和中行的‘海外私人匯款服務處’。並且讓我趕緊去中行‘海外私人匯款服務處’開設西院所有人的私人存款賬戶……” 　　聽完這些，屋裡人都大感欣慰，錢的問題真的馬上就解決啦。 　　懸懸的心總算放下了。 　　又商量一陣，決定讓謝姨明天上班直接找公社主任談。 　　表姨還有江雪、石娟、徐楚然阿姨明天正式搬到東院北房住。 　　江雪和石娟阿姨今晚在部隊招待所整理收拾東西呢。 　　我悄悄的跑到墨姐姐的住處，給商叔叔打了個電話，說我想帶著姥娘和喬奶奶逛逛商店，姥娘好久都沒逛過街了，能不能用下‘大洋廟’的小汽車呀。 　　商叔叔知道我身體沒問題後，高興的說： 　　“索性你們全家都去。蘇姨、喬姨、天嬌、偲詩、你娘都不上班，都去、都去我派車。波蘭進口麵包車都坐得下。” 　　回到前廳後，我就說了‘大洋廟’派車的事，姥娘好一頓訓我。 　　就是怕她老人家不同意，才不在東屋打電話呢。 　　生米煮成熟飯，大家也勸姥娘一起去。把外幣花光，選點外麵買不到的東西。 　　姥娘說：別太嘚瑟，讓人眼紅。 　　眾人點頭稱是。 　　回到東屋裡間，給師父打好洗腳水洗腳，興高采烈的說： 　　“師父，過年啦，明兒我帶師父去購物，買好看的衣服、好吃的點心。” 　　師父洗完腳拉著我上炕說： 　　“你有這份孝心，師父就高興了。身體剛恢復還要專注修習吐納心法，鞏固‘安魂丹’的效果。 　　我就不和你們去了。明早五點他們就派車送我回荒土屯，年根底下事多。” 　　躺在溫暖的被窩裡，師父憐愛的撫摸我的臉： 　　“你心地善良，長大了大概會桃花朵朵。不求你片葉不沾身，但也不可濫情。 　　好自為之吧。 　　師父豁出去減壽折福也要我的乖徒兒健健康康的。” 　　一九六九年二月十三日星期四，臘月二十七。 　　八點多鐘舅舅來電話說他請了半天假，陪我們過去。 　　商叔叔派過來一輛我見都沒見過的麵包車，能坐十個人。 　　我們連哄帶扶的把姥娘和喬奶奶弄上車。 　　開車的是戰士，看我驚訝這輛車覺得很新奇，露出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很自豪的介紹： 　　“這樣的車，全國也沒有幾臺。是從波蘭進口的最新型的中型麵包車ZSD Nysa 501。今天隨各位奶奶、阿姨去哪兒都沒問題。 　　我們直奔紅旗區中山路一座三層的純俄式建築。樓麵鑲嵌著紫褐色瓷磚，顯得穩重大氣。淺綠色半地球儀式的主樓頂，非常具有俄羅斯建築的風格。 　　舅舅在樓下等我們，我們下車直接就上了三樓‘外匯商品服務部’。 　　主任很熱情，所有商品隨便選。隻要外匯夠。” 　　舅舅看來和主任很熟，打趣的道： 　　“很久沒有什麼大額購買的吧？ 　　今天就在你這多花點。幫你提升成績。” 　　看著琳瑯滿目的商品，別說我，大家都是眼睛不夠用了。 　　俺娘為姥娘和喬奶奶相中了蠶絲棉襖，又輕柔又暖和，四十塊錢一件。 　　俺娘也是抱著錢不花光決不罷休的精神，索性按著家裡每個人的尺寸一口氣買了十件。 　　然後就是各種女士內衣、毛衣、羊絨衫、羊毛衫、皮鞋、涼皮鞋、圍巾等等。 　　俺娘在櫃臺上的算盤一算，才一共花了合人民幣兩千元多不到三千元，還都每樣十件套。 　　除了姥娘外，眾位美女眼睛裡爍爍放光，盯著滿目的特供商品秀目圓睜都不帶眨眼的。 　　好多商品見都沒見過，還不要票。 　　連小姨這麼安靜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也是動了凡心，找書苑 ｗww.zhａoｓhuyuan.com 這看看、那看看，每一件商品都愛不釋手。 　　服務員也看出來了，咱這些人外幣不少。笑著說： 　　“可以買幾樣大件，經久耐用家裡也用的上。 　　這裡的自行車、進口手表都不用僑匯劵和其他票券的。” 　　這就好辦啦。 　　五輛鳳凰自行車，兩輛二八的，三輛二六坤車；一百六七十一輛。 　　五塊勞力士1570機芯全鋼手表，一塊男士的，四塊女士坤表。五百五十元一塊。 　　好家夥，這一下子就乾進三千六百塊！ 　　要說女人購物皆瘋狂一點都不假。俺娘是買買買爽爽爽，乾脆又買了二十套內衣五百塊。 　　哇塞，劃拉一大堆內褲，花花綠綠的有好幾十條。還有進口的乳罩、月經帶等等。 　　這是要弄哪樣啊。不要錢嗎？ 　　我也是醉了。 　　再拿十條‘中華’十條‘牡丹’香煙，十瓶茅臺酒，還沒到二百塊錢。 　　冒賬了！ 　　舅舅看見眼前近乎瘋掉了的一眾大小美女，苦笑著掏出一百美元補上。 　　剩下點錢，舅舅乾脆買了幾盒進口巧克力給偲詩。 　　看娘和眾美女們一身的清爽滿臉的快樂，感覺她們買買買後，就剩下下爽爽爽啦。 　　女人的天性啊，購物狂！ 　　舅舅勞煩主任安排一輛帶蓬的卡車裝上，跟著我們的波蘭麵包車回到四合院。 　　前後不到兩個小時，兩千美元兩千港幣花光！ 　　對了，還得加上舅舅的一百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