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冰這話讓秦瑛不樂意了,白楞她一眼: “語冰姐,哪有你這麼說自己徒弟的。 我兒子人小心腸熱,厚道豪爽。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少年英俊帥氣,女孩芳心暗許也是正常的。 哪個少女不懷春吶。 我兒子可沒追過誰。 什麼叫迷魂湯呀,那是懂禮貌有教養,尊重女性好不好?!” 劉世傑聞言也是翻楞了風語冰一眼,表示不滿。 “打了兒子牽出媽。 我看秦大政委一說到寶貝兒子,哪還有一點謙和呀。 你就寵著他吧。” “上菜!上酒!” 隨著一位老者的喊聲,一位壯漢抱著一壇百十斤的酒壇出來,穩穩的站在一張空桌前,一手托底,一手護住壇口,對準桌上二十隻五斤裝的小酒壇傾斜而下。 頓時洋溢出濃厚醇鬱的酒香。 芳香四溢飄蕩在整個食堂內,直撲鼻端沁人心脾。 財叔色動皺一下鼻子,繼而舔了一下嘴唇眼睛一亮: “這是二十年的‘荒土屯陳釀’! 好酒!真真的好酒! 今天有口福啦。 明月、晉瑤,今天得撈撈本,放量喝。 語冰難得大方一回,機會難得。” 風語冰陶瓷酒碗斟上酒,和財叔、明月、晉瑤起身挨桌給大家拜年。 秦瑛夫妻領著林清遠分別到劉、秦兩房幾戶人家桌上拜年。 回到桌上,菜已上齊,八大碗四個碟。基本都是素菜,上麵漂著幾滴油珠,零星能看見一塊肉丁。 他們剛才也都看到了其他桌上的人們都穿的舊衣服。沒看見任何人穿新衣。 荒土屯的日子真的是不好過。 都到這個份上了,財叔幾個人心裡有些發酸。 隻有桌上五斤裝的陶罐散發出著濃鬱的酒香,讓她們心情好一些。 風語冰剛要說什麼,秦瑛打斷: “語冰姐,我兒子帶來了新春禮物,你喊一嗓子,請大家安靜一下。 讓我兒子上去講幾句。 提氣露臉的事,你不想著你徒弟,我這個當媽的必須得想著我兒子。” “這麼正式嘛? 大庭廣眾之下,混小子還不得哆嗦? 別看他平時在咱們麵前油嘴滑舌能說會道的。” 至於什麼新春禮物風語冰和財叔她們幾個倒是沒多想,不過是小孩子買點花裡胡哨的商品或者市場上緊俏的東西,給大家分分。 就像剛才每桌發糖似的。 大家都渾沒在意。 就是感覺秦瑛夫妻倆對這個兒子真的發自內心的疼愛喜歡,視若親生。 林清遠聽到媽媽這麼講大吃一驚,兩腿都哆嗦。聲音顫抖的對秦瑛說: “媽,平時我在說著玩還行,大年初一的讓我和大夥說什麼呀? 渾身發虛害怕的不得了。 媽,你這不是直接把兒子扔到大海裡嘛。” 秦瑛撫摸林清遠的腦袋: “媽想了點辦法,湊了湊。把你想幫你師父酒廠、買草藥的錢都帶來了。 兒子,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將來我兒子是要做大事的,首先就得先學會大庭廣眾之下說話。 表達你的意思和你的想法。 相信媽媽,媽媽給你兜著。” 風語冰吩咐一聲,食堂裡安靜下來,大家都靜靜的往這邊瞧。 徐楚然已經把剛才倒酒分壇的桌子擦乾凈了,大黑皮包靜靜的放在桌子上。 秦瑛拉著林清遠的手走過去: “各位鄉親,我叫秦瑛,這孩子叫林清遠,是妙真道長的徒弟,也是我乾兒子。 對了,語冰姐不讓我們叫她妙真道長,那就各稱各的吧。 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兒子想表達一下他對他師父的愛和對荒土屯的親。下麵讓我兒子說幾句話。” 林清遠剛才和媽媽走過來的時候,差點沒走出雙拐的步伐。 一到桌子跟前,麵對大家的時候,反而倒是平靜下來了。 心想:反正我就是個小孩,說好說壞也沒人挑我。怎麼想就怎麼說唄。 “各位爺爺奶奶、大爺大娘叔叔嬸子、各位姑姑阿姨大哥大姐:過年好! 我給大家拜年!” 底下一片過年好的回應。 荒土屯的人都知道說話的小男孩是風語冰的小徒弟,每年寒暑假都來荒土屯。騎豬逗驢追狗攆雞的事沒少乾。不過,很有禮貌不禍害人。 “我今年寒假沒在屯子裡過,因為去年底院子裡一位哥哥當兵去了。怕長輩們想他,我就一直陪著姥娘、奶奶,哪兒沒去。 我記得上次過年前,我和師姐到七零一農場填單子辦殺豬許可證。 咱屯子殺了好幾口大肥豬。 可我沒吃到多少肉,我說師父小摳不給我肉吃,連哭帶鬧。 我師父說:荒土屯現在日子緊,路上沒一片菜葉、道上沒一截柴火、地上沒一顆鐵釘。全都物盡其用了。當時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直到我看到幾口大肥豬換來幾大馬車的高粱送到山洞裡釀酒,我才有點明白。” 林清遠說到這,鄭重的給大家鞠了個躬: “我五歲到屯子裡治病,一住就是一年。 很多人都幫過配藥、煎藥、給我弄好些個很稀罕很貴重的東西補身子。 我的命就是我師父和屯子裡的人從閻王爺那裡搶回來的。” 林清遠心地質樸淳厚,真的發自內心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想起小時候在荒土屯治病、養病那一年裡,屯子裡的人幾乎都圍著他轉,各房各家把壓箱底的好東西都貢獻出來啦。 炮製丹藥、補益營養,全方位照顧。 “這孩子懂事,還記得呢。” “這孩子知道感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這孩子除了貪玩,別的真的都挺好的。” “沒發現嗎,別看四小姐總是揍他,橫眉冷對整天嗬斥,都是假的。 這孩子一來,四小姐心情立刻大好,背地裡和大夥笑模樣都多了。” “四小姐常說這孩子是她的兒徒。 兒徒什麼意思? 既是徒弟又是兒子!” 林清遠眼淚下來了,聲音有些哽咽: “所以呀,我雖然不是生在荒土屯,但命是荒土屯和我師父給的。 師父一直教導我: 要記得回報疼你的、愛你的、幫助過你的人們。 今天我就要給荒土屯送一個過年大禮包! 感謝師父、感謝屯子裡的所有的人!” 說著拉開黑皮包的拉鎖倒著拎起來,嘩嘩嘩的倒出一堆錢。 “這裡是三十六萬九千元。 讓我師父用這些錢給酒廠開工、采購草藥。 讓錢生錢!” 頓時食堂裡鴉雀無聲,大家都被林清遠倒在桌子上的一堆錢震撼到了。 一堆錢吶! 荒土屯的人是見過世麵並很有內涵的。沒有驚訝聲、沒有嘖嘖感慨聲、更沒有掌聲。 隻是齊齊的看向主桌上的風語冰。 主桌除了秦瑛,都被林清遠的行為雷得外焦裡嫩。 貪玩乖巧的小男孩竟然一下子捐出三十六萬多的巨款,任誰做夢也想不到啊。 送的過年大禮包也太大了點。 是散財童子轉世嗎? 那也不會這麼豪爽闊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