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叔實在忍不住了，直了直身板兒鄭重的問： 　　“小少爺，我不管你怎麼想，我隻想問：除了地方供給五十萬斤糧食，你出口十萬瓶白酒外，這筆外匯應該屬於地方，也該得。 　　這個毫無疑問。 　　我要問的是，那你剛才說的一百萬外匯美元從哪兒來？ 　　十萬瓶酒嗎？ 　　十萬瓶白酒怎麼可能賣出一百萬美元？ 　　你能和財叔說說嗎？” 　　林清遠拉著師父的手又重新坐下，笑嘻嘻的對風語冰： 　　“師父，剛才我摸了你的手，是九個鬥。 　　我聽老人們常講：九鬥十鬥越過越有。 　　師父，你和徒兒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咱是越過越有。” 　　“別不清不楚的滿嘴瘋話，怪不得你剛才在我雙手上摸摸搜搜的。 　　什麼時候不能查鬥?偏得在這裡。 　　老財在問你話呢。” 　　看著師徒倆拉著手小聲嘀嘀咕咕的，小魔女指不定又有什麼陰謀詭計。 　　明月和晉瑤心裡這麼想。 　　林清遠放下師父的玉手，站起來滿不在乎的講： 　　“那好，我就和大家說說，不管你們接受不接受我的做法。咱們畢竟是一家人。 　　很簡單！ 　　兩份合同，一個客戶。” 　　諸人不解，疑惑的眼光齊刷刷的看向林清遠，屋裡人的注意力全在林清遠那張叭叭的小嘴上。 　　“我一開始就講了，牟九恩是出口的唯一目標客戶。 　　但是，他和酒廠簽的出口訂單裡，隻能訂購恍惚河大曲和龍山特曲兩種酒。 　　還需要一個外貿窗口，還要簽一份合同，就是我說過的按比例搭配的酒。 　　我是小孩，本來不懂這些。但架不住我師父從小就培養了我好學習的習慣呀。 　　我舅舅宋文舉是省外貿公司北美科的科長，俺娘要辦的工廠，目標就是出口創匯。所以，我沒事的時候沒少請教我舅舅這方麵的知識。 　　我可以直接說，假如你們能提供五十萬斤糧食，並置換成恍惚河高梁後，酒廠會用人民幣和你結算。 　　而且一並還清酒廠所欠鬆園的投資款。一共有五十多萬吧？ 　　按比例搭配的出口的酒就由你們的對外聯絡處指定的外貿窗口公司來簽訂。 　　這筆出口酒款是一百萬美元。 　　外匯美元到賬後，折換成人民幣直接落在你們為酒廠設立的銀行特戶裡。 　　不用打入到酒廠的銀行賬號。但我們有權隨時由我們自己支配。 　　這就是我說的兩份合同、一個客戶的意思。 　　按比例搭配的出口白酒的合同，我會指定，牟九恩和你們指定的外貿窗口公司簽。 　　我知道你們有個對外聯絡處，對外聯絡處有自己的外貿窗口公司。 　　總之，這一百萬美元的外匯，不用你們嘔心瀝血絞盡腦汁，也不用你們出生產錢、出產品錢，盡得好處。 　　但五十萬斤糧食，必須的。而且必須置換成恍惚河的高粱。 　　有一點我要事先強調，按比例搭配的出口白酒，無論經過什麼窗口、經過什麼人，一瓶都不允許賣給合同之外的單位和個人。 　　更不能截留，一瓶都不行。 　　無論在國內還是在國外，絕對不可以。 　　這很關鍵，否則，將接受數額巨大的罰款。” 　　“小少爺放心。為了能給部隊創匯一百萬美元，我就是把老臉丟在地下，拿白開水招待客人，也是值得。 　　一百萬美元的外匯，能解決多少國防工業、部隊科研急需要進口的設備儀器啊。 　　你為國家立了大功啊！ 　　部隊為你請功都沒問題。 　　部隊出麵請求地方征調50萬斤糧食，能夠創造一百萬美元的外匯，任何一個首長都會簽批。 　　沒有問題，更不會有任何後遺癥。 　　至於一百萬美元折算後合人民幣可能是二百四十多萬吧。 　　鬆園財務處在銀行專門設立特戶更是沒問題。 　　總之，我們全力配合！” 　　財叔精神頭上來了，沒有了剛才那些琢磨和猜想。 　　雖然招待酒一瓶都沒給鬆園撈著，但能給部隊帶來一百萬美元的外匯，那影響和作用是巨大的。 　　按著他自己剛才說的話：能有一百萬美元外匯，平時招待用酒即使是都換上白開水，他把臉放到地上摩擦都值得。 　　風語冰笑瞇瞇的看著自己的乖徒兒，輕輕的伸出手拉他： 　　“坐下說，喝點茶。 　　站半天了，不累得慌啊。” 　　晉瑤一直在仔細的聽，腦子裡也在不停的思索。 　　想到了幾個問題不禁問： 　　“小少爺，你是地方上的孩子，四小姐的酒廠也很大程度受地方的管轄。要是和地方直接做的話，可能正如你說的那樣，一百萬斤糧食不是問題。對一個省來說完全可以做到。 　　而且你們會得到省市領導的高度贊揚，並因此而得到一些政治、政策上的名譽和幫助。 　　為什麼還要費勁巴力的要拐到部隊這個圈子呢？ 　　聽小少爺的口氣，訂單和客戶甚至價格你都能操控，該不會在結算時或者中途有什麼彎彎繞和幺蛾子吧？ 　　先聲明一點哈，我不是不相信小少爺。 　　正因為我相信小少爺的能力，更覺得我們完全被動。 　　小少爺的脾氣大得很，剛才都要扔下我們要走啦。 　　四小姐，你得表個態，沒有你的承諾，我真得擔心。 　　因為要請示總部首長，牽涉很多，不得不慎重。” 　　風語冰心裡這個得勁呀，乖徒兒幾句話局勢就反轉了。 　　與有榮焉，不愧為是我徒弟！ 　　“晉瑤，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後來你和明月又跟著我回國。 　　我可以承諾：我徒弟剛才所說的，就是我想說的。 　　這件事上，他可以完全代表我。” 　　秦瑛抓住風語冰的話把，趴著耳根子小聲譏笑： 　　“還說不是你慣的。你看看他得意的樣兒。 　　兒子順嘴胡咧咧招來事，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沒聽我說隻在‘這件事上……代表我’嘛。 　　你以為我傻？ 　　我還能不知道這小子膽大妄為渾身都是心眼？” 　　“晉瑤姑姑，你入戲太深。 　　我們演出到此結束！” 　　聽這話，屋裡人恍然明白了什麼。 　　要都是演員，找書苑 wｗw．zhaoshuyuａn.cｏm 那麼林清遠小少爺就是戲精。 　　“晉瑤姑姑，我姥娘經常讓我背誦家訓：效忠家國、心懷悲憫、信守承諾。我領會深刻。 　　咱們國家誰來保衛的？ 　　是部隊、是解放軍、是鋼鐵長城！ 　　能為子弟兵、能為部隊建設盡些力，責無旁貸。 　　我說句心裡話，晉瑤姑姑很信任我，今天好多時候都認可我。 　　明月姑姑對我很親切，我是小孩子不假，但我能感到明月姑姑的疼愛。 　　財叔更不用說，對西院沒少照顧，還是我姥娘的老朋友。 　　我和師父一開始就想幫助你們，讓你們立功出成績。 　　讓國內所有的龍族子弟有價值、有成就感，腰桿更直更挺。 　　這是私心。 　　如果全部都和地方做的話，不是不可以。 　　第一，我的一些希望和打算，可能就完全無法實現。 　　第二，這些錢都轉到酒廠來，酒廠就是一口大肥豬。 　　會招來很多人的覬覦和惦記。 　　八方來化緣還是好的，最起碼講點文明禮貌。 　　暗地裡會有不少人拎著刀子想殺豬，不擇手段。 　　不是不可能的。 　　第三，酒廠有些秘密，還有禁地的神秘，不可能再保得住。 　　今後酒廠會賺許多的錢和許多的外匯，我們是動不了的。 　　即使是人民幣，那麼多錢我們真的能都得到嗎？ 　　我們真的都能留住嗎？ 　　那些錢真的會完全屬於我們的嗎？ 　　不好說。再往深了，我一個小孩子就不敢講了，也不能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