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處在一種無意識的狀態,也就是植物人,雖然還活著,但也可以說,他並不在這裡。”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站在陳斌枘的病床邊,向兩眼紅腫的陳斌枘父母如此說道。 而此時陳斌枘的身體一動不動躺在床上,卻有另一個他漂浮在半空中,看著發生的一切。 自再次醒來開始,陳斌枘就維持這種意識脫離肉體的狀態,如靈魂出竅一般已經有五天之久。 在這期間他做了無數嘗試,但無論是回歸自己的身體裡,還是向外界傳達信息,全都失敗了,現在的他不能發出聲音、不能驅動身體、不能和任何東西產生互動,無論發生什麼,都隻能看著。 醫生安慰過陳斌枘的父母,囑咐護士將二老送出醫院,自己卻沒有離開病房,而是關上病房的門,重新回到病床前,片刻後,一陣風從開著的窗戶吹進屋內,吹的窗簾一陣擺動。 “對現在的情況,你怎麼看?” 醫生說出這麼一句話,嚇了陳斌枘一跳。但很快他就發現,這話並不是問他,而是在問另一個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內的中年男人。 此人身高一米八左右,穿著灰色襯衣、深色褲子,戴著一頂獵鹿帽,有幾分像影視劇中的福爾摩斯。 他也走到陳斌枘床前,低頭審視陳斌枘的身體。 “那裝置的具體效果還不清楚,一切都需要更多的試驗和研究,可能沒有在這孩子身上生效,也可能產生了我們還不能理解的效果。” “接下來怎麼辦?” “不要再用這個試驗體了,表麵上當做普通植物人處理,做好記錄就行。”中年男子滿不在乎的說。 “萬一他真的醒過來呢?” “醒?中了致命一刀硬是沒死,經歷了那玩意改造還能醒過來,我看這高低算個超自然事件,要不我申請個編號,把他當收藏品也給收容了算了。”中年男子說完還自顧自的笑起來,似乎說了個很好笑的笑話。 醫生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說:“這太草率了吧?” 中年男子的麵色突然沉了下來,用嚴厲的語氣說:“你也知道草率?入職條例全忘了?不能確定就要預防一切可能!尚若他有一天真的醒了……” 中年人沒有說完,但是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那之後,除了護士日常的護理和來看望的家人,病房裡再沒出現過其他人,而靈體狀態的陳斌枘則在醫院中四處探索。 令他意外的是,這所醫院異常巨大,他的活動範圍以身體為中心,大約有200米左右的距離,但無論上下左右東南西北,都沒能離開這座醫院的建築物內。 期間,他利用靈體可以穿越任何障礙物的優勢,偷看到很多奇怪的資料,逐漸發現這所醫院似乎並不簡單。隻可惜他不能主動操作計算機或者翻閱書本,隻能蹭別人的看,得到的全都是支離破碎的資料。 然而,陳斌枘的身體支撐不下去了。 在某個深夜,陳斌枘的肉體徹底停止了呼吸和心跳,感受到肉體的倒計時,靈體狀態的他奮力向著外麵沖刺,這可能並沒有什麼意義,但他必須要在最後的時刻做點什麼,直到靈魂被巨大的黑暗吞沒。 但這也非一切的結束。 在陳斌枘的感覺中,那就是一眨眼的瞬間,他再次醒來,而且這一次又有了那種久違的、回歸肉體的真實感。 花了幾秒鐘,陳斌枘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頂行軍用的大帳篷中。他躺在一張折疊床邊的地上,身上似乎還壓著什麼東西,伸手一摸,一瞬間冷汗都嚇出來了。 陳斌枘從小就怕蟲子和爬行動物,小到蜘蛛大到蛇,能在北方群架現場殺個七進七出的七尺男兒,被南方的蟑螂嚇出少女音。而他此時摸到的正是一種冰冷、光滑、堅硬的甲殼。 “哇啊!!!” 陳斌枘從折疊床上彈起來,一邊快速後退一邊尋找可以作為武器的東西,但是什麼都沒摸到。 同時,他也看清楚帳篷內的情況,剛剛在他身上的是一截斷尾,形似蠍子一類的生物,但體積要大幾倍,幾乎比他的手臂還要粗。 在床邊不遠的地方,還有一隻長相怪異的生物,顯然就是那條斷尾的主人,好在已經完全失去生機。 最讓陳斌枘驚訝的是,他的胸口上有一個幾乎愈合的大洞,位置和前世被刀刺中的地方一致,似乎是被那隻斷尾攻擊所致。 一陣鈴聲在帳篷裡響起,陳斌枘習慣性的在身上翻找手機,身上身下、床上床下找了一圈,最後在自己左臂上找到一塊半透明的屏幕,這屏幕手掌大小,柔軟輕薄,貼在手臂上幾乎沒有感覺。 點一下屏幕上正在跳動的接聽按鈕,立刻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陳斌枘!你在哪?還活著嗎?” 聽到聲音的同時,陳斌枘腦海裡也出現這聲音主人的信息:於忠,和陳斌枘一樣出生在名為惕珥的地區。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參軍,他應該就在帳篷裡另外一張床上躺著才對。 像是點燃了一根引線,更多的信息不受控製的向大腦湧入,其中最多的是這個身體原主的記憶,也是一個名叫陳斌枘的年輕人。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關於這個世界的信息:這個世界的人類正麵臨一種危險的敵人——狛獸,導致原主死亡的正是狛獸中的一種。 相比於前世以研究物質為主的科技發展方向,這個世界的科技樹更偏向於研究能量,總體的科技水平對比前世相差不大,放在文學界隻能勉強算是近未來,甚至一些方麵還遠遠不如,並不像之前想象的那樣科幻。 除此之外似乎還存在著看起來類似修仙或者法術的修行體係,陳斌枘腦內的信息就是原主的見識,顯然一個底層普通青年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非常有限。 “果然是穿越!太好了!”陳斌枘興奮的喊聲在戰場上傳出很遠。且不說前世最後的處境,那個世界他早就待膩了。 飽讀網文的陳斌枘很快理解眼下的情況,在狂喜中不由得還有點遺憾,別人穿越不說重生成富二代,起碼也有個係統什麼的金手指,自己這除去換了換世界觀,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生。 這位異世界的原主連麵相都和前世的陳斌枘相差無幾,但五官一些微小的差距又讓他看起來比前世帥了不少。而且正值人生最強壯的十八歲,更沒有被學業壓迫成學牲,也沒有被社會毒打成社畜,是一種原始又充滿力量的十八歲。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那些穿越文的主角怎麼還會想著回到原本的世界?這根本就不符合實際,真穿越了誰要回去?” 個人終端中於忠的聲音打斷陳斌枘心中的吶喊和狂喜。 “喂!陳斌枘,聽得到嗎?你不是死了吧?” 此時陳斌枘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和電話那頭的於忠開起了玩笑:“死人還能接電話不是鬧鬼了?” “還活著就好,有狛獸偷襲營地,剛剛有一隻摸到我們帳篷裡,我和它一路打到外麵,你那邊現在沒事吧?” 陳斌枘心中咯噔了一下,擔心剛剛喊出的聲音會不會吸引來別的狛獸。 “現在情況不太樂觀,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規模的偷襲,搞不好這就是我們的埋骨之地。你要是還能戰鬥,可以去東邊援助,那裡狛獸最多。” 陳斌枘還以為於忠是故意說的反話,其實是警告他不要去東邊,但聽對方的語氣,以及記憶裡對他的印象,他這話絕對是真心實意。 “喂喂,你真是原主最好的朋友嗎?知道情況不樂觀不給好兄弟指一條逃跑的路,還讓我去最危險的地方?”陳斌枘心中如此吐槽。 陳斌枘脫下胸前開洞的上衣,用最快的速度從原主的行李箱裡翻出備用的軍服穿上。 底層士兵的製式軍服並不厚,但不知道用了何種特殊的科技,隻有保暖內衣的厚度卻足以保證在零下二十幾度的環境下不至於凍死,但也隻是不至於凍死而已。 沖出帳篷,一股寒風撲麵而來,但陳斌枘感覺到的卻不是寒冷刺骨,而是一種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