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忠家就在陳斌枘家斜對麵,隻是距離有點遠,在院門口勉強能夠望到。 從回家到現在,陳斌枘連往那個方向走一步、看一眼的心情都沒有,萬一遇到於忠的父母,問起關於於忠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於忠家不像陳斌枘家這樣人丁興旺,於忠是家裡的獨生子,而且父母老來得子,年紀都大了,幾乎沒再有弟弟妹妹的可能性。 但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陳斌枘跟在林副司長和陳風身後,一起敲響於忠家的門。 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七十多歲的老頭,他看到林副司長先是一愣,剛想問來人是誰,又看到陳風,表情略微變色,在看到陳斌枘之後,徹底慌了。 老人直接問道:“於忠他?” 林副司長點點頭,沒有說話。 這時,從屋裡走出來一個同樣七十多歲的婦女,一邊走還一邊問:“誰來了?” 這是於忠的母親,當看到門口三人和自己老伴的表情時,她手中拿著的菜刀掉在地上,刀刃的光芒在半空中消失,最後隻有一根黑色的手柄掉在地上,傳出沉悶的撞擊聲。 四個人坐在屋裡幾分鐘都沒人說話,陳斌枘受不了這種氣氛,就倚著墻站在門外。兩位老人並沒有情緒激動,隻是呆呆的望著眼前的地麵。 終於,於忠的父親長長嘆了口氣,說:“我也當過兵,他去的時候就想過會……陳風,讓你爹做一副棺材吧。” 陳斌枘的父親和哥哥經營附近山上一處伐木場,同時也包攬一些簡單的木工活。 陳風沒有說話,而是看向自己的上司,林副司長沉吟片刻,說:“於忠的屍體還沒找到。” 這句話就像一個火星點燃了火藥桶,於忠母親突然情緒失控,眼淚瞬間就下來,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竟然有讓陳風和林副司長都沒反應過來的爆發力,等林副司長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已經被老太太撲倒在地。 “死了連屍體都沒了?我兒子到底是怎麼死的?你們把他弄哪去了!” 陳風在旁邊想要拉開老太太,但又不太敢下手。又想要把上司拖出來,但又拽不動。 老頭依然是呆呆的看著前方,也不去管老伴在旁邊發瘋,目光緩緩移到站在門口的陳斌枘臉上,輕聲說:“小斌啊,到底怎麼回事?” 陳斌枘幫陳風把老太太從林副司長身上拉起來,對哥哥說:“哥,你先陪林司長出去緩緩,我來跟兩位老人家說明情況。” 林副司長也是一肚子的冤枉,他就是個奉命傳話的工具人,別說於忠怎麼死的,他就連於忠長什麼樣其實都不知道。 等陳風扶著林副司長去外麵坐著休息,陳斌枘坐到兩位老人麵前,小聲說:“請兩位冷靜聽我說,認定於忠死亡的依據僅僅是在海上失蹤時間太長,所以還沒找到屍體,但也不代表於忠已經死了。” 於忠父親的眼神晃動了一下,似乎燃起了一絲希望,但很快又冰冷下去,說:“在海上失蹤這麼久,哪還有活路?” “我不能說的太詳細,但我確實在之前給了於忠一些可以維持生命的東西,而且他當時所處的環境並非必死,我相信他還活著,隻是我們還沒有找到他。” 不管怎麼說,此時於忠父母還是希望能聽到一些好話,就算是虛無縹緲的希望也好。 “陳斌枘啊,你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你跟我說個準話,我們兒子真的還有可能活著嗎?” 細究而言,這個問題的邏輯有一些問題,但陳斌枘知道他們現在隻是尋求一點希望,他不可能不留下那一點希望,“我相信他還活著,而且我會一直尋找他的下落。” 又陪了兩位老人一會兒,陳斌枘從房裡走出來,對院子裡坐著歇氣的林副司長說:“林司長,我已經和兩位老人談好了,之後和於忠相關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就好了。” 林副司長立刻笑逐顏開,拍著陳斌枘的肩膀說:“你們陳家真是英傑輩出,我家孩子要是有你們三兄弟其中任何一個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說到這,林副司長又轉向陳風說:“對了,我之前跟你大哥說讓他也進治安司的事,他考慮的怎麼樣了?” 陳風笑著說:“就算我大哥答應,我爹也不可能點頭。我早就跟您說了,我們三兄弟的未來,我爹早就規劃好了,互不交叉互不乾涉,我走仕途,我弟進軍隊,就我大哥最慘,繼承家業繼續當伐木工。” 此時陳斌枘卻在心中暗想:“什麼互不交叉互不乾涉,真正不交叉的就隻有老三吧?” 接管原主的記憶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陳斌枘發現三兄弟和他們的父親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也算不上很可疑,隻是從小到大總有一些時候老爸會把大哥二哥叫到一邊說話,並且確保老三沒有聽到,很多時候父子三個也會一起悄悄消失,不知道去做什麼。家裡偶爾也會出現一些奇怪的東西,被包裹的嚴嚴實實,一旦原主靠近,就會被老爸或者大哥二哥悄悄拿遠。 隻是原主傻傻呆呆,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些。妹妹出生後更是經常被要求留在家裡看家看孩子,就更不明顯了。 但陳斌枘又想不出如何探秘這些謎團,陳家老爺子著實有點恐怖,倒也不是長得有多兇神惡煞,但就是有一種能威懾任何人的氣場,對三個兒子尤甚。 陳斌枘的大哥那叫一個身材魁梧,堪比雙開門電冰箱,但遇到自己爹還是連大聲說話都不敢。就算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陳斌枘遇到那種人也會發怵。 幸好老爺子兇歸兇,總體上還算是個好爹。 “老爹的事情先不著急,他會害我的概率無限低。還是先處理赦理門的事,畢竟關係著小妹的安全。” 再回到陳家,屋裡已經擺好一桌子菜,陳母熱情的留林副司長在家吃飯。菜都已經擺好了,林副司長推脫不掉,等招待完林副司長,已經差不多是晚上十一點多。 “真累啊,今天早點睡。” 陳斌枘幾乎沾枕頭就睡著了,但沒一會兒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壓在自己身上,不但把他壓醒,而且動彈不得。 “這個世界也有鬼壓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