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個女孩(1)(1 / 1)

傅立葉幻想 紫雪111 17866 字 2024-03-16

一,引子深夜夢魘   冬夜,一輛暗紅色的車行駛在街頭,昏黃的街燈隻映出了它依稀的車影穿梭在暗夜裡。   車,行至一個荒蕪的郊外,從車上走下一個男子,穿著黑色外套,戴著黑色的帽子,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麵容。他走到車的後備箱,打開的一瞬間,皺起了眉頭,後備箱裡正躺著一個女人,一個身體冰冷已經死去的女人。他沒有再多看她一眼,從她的身邊拿出一把鐵鍬,在一個雜草地上挖了起來,不一會便挖出一個很深的大坑,他將車上的女人拖了出來,扔在土坑中,在上麵一鏟一鏟地掩埋著泥土。   夜愈深了,天空漸漸飄起雪花,很大的鵝毛大雪。他將鐵鍬丟進了車的後備箱,摘下手中黑色的皮手套,在紛飛的雪天,在女人的坑塚旁邊,點燃了一枝煙。周遭的溫度很低,他的手指已凍僵了,卻全然沒有察覺的繼續猛吸著,等到快燃盡的煙頭燒到指尖時,他的手吃痛的一哆嗦,從夢中驚醒般驀地站起身來。   車在雪地裡打個轉便離去了,坑塚已經被白雪覆蓋的全然看不見,隻留下空茫茫一片雪地。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將文清從睡夢中驚醒,他悄然從床上起身走到窗前,滿臉憂色地望著窗外滂沱的雨絲。如果雨太大,泥土被沖散,她的屍體會不會從土中露出來被人發現?他站了許久,才重新回到床上,閉上了眼睛,不知過了多久,張之蘭緩緩地向他走來,一身寶藍色的長裙,黑色的絲襪,笑容突然間,有很多的血,鮮紅的血液從她的背部滲了出來。張之蘭慘白的麵容,痛苦地望著他:“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了我?我不愛你,根本不愛你,我愛的是……”   文清再一次從夢中驚醒,發現天已大亮,雨也停歇了。將近半個月來,他幾乎天天都做著同樣的夢,一切始於那晚的謀殺,難道是張之蘭的魂魄在一直、一直纏繞著他?   二,邂逅   雨後的校園,黃色的落葉滿地,路邊一株株的梧桐樹上光禿禿的枝丫,延伸在蒼茫的天際。   文清穿著灰白色的羽絨服,低著頭朝圖書館走去。這段時間裡,他幾乎天天都呆在圖書館,手捧著一本本的書,讓自己沉浸在書卷的字裡行間,而暫忘一切煩憂。   今天,他拿了一本方文山的《素顏韻角詩》,翻開書的扉頁,是一首《七裡香》。   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桿上多嘴   手中的鉛筆,在紙上來來回回   ……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象雨水   窗臺蝴蝶,象詩裡紛飛的美麗章節   ……   他的眼睛離開了書頁,看見一個女孩不知何時已坐在自己對麵。她穿著素雅的白色棉衣,正在看著一本書,中長的發絲輕垂,眼睫毛彎彎的一圈映在白皙的麵頰上。這一刻,他覺得有一縷柔和、寧靜的光芒照在他的心頭,那是美,是感動,是慰藉,還是一種等待。女孩也略有察覺的抬起頭,文清連忙收拾起目光,未曾看到女孩的嘴角微微上揚。   手機在此時響了起來,文清拿起手機,是陶明的來電。一接通電話,就傳來了陶明焦急的聲音:“你在什麼地方?”   “我在圖書館。”   “我們還有一個月就要比賽了,你和古成誌是怎麼回事,一個出國,一個天天泡圖書館。難道都忘記了贏得這場比賽是我們大家的夢想嗎?”   “好,好,我知道了,現在就過來。”   文清掛斷了電話,又一次望向女孩,女孩仍在看著書,他站起身將書放回了原處。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女孩正拿著一支粉紅色的筆在本子上寫著什麼。   他走出圖書館時,漫天正飄舞著雨絲。他加快了腳步走在雨裡,行過了一片樹林,一襲梅花的清香浮動著,他向飄香的地方望去,竟然看到了剛才的女孩。風吹過流露著光影的楓林,在她的轉眸間,她的手輕撫著葉片半掩的吉它,撥響琴弦時微笑在她的眼角眉梢。   七裡香,他在嘴裡默念著。雨越下越大,女孩也在視野裡消失不見了,文清一時之間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三,七裡香   煙雨裡,他的腳步臨近了湖邊白色的別墅,他用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心情又沉重起來。   文清在一所二類本科就讀,他的媽媽在他十歲那年患上精神分裂,住進了瘋人院。這在他幼小的心靈籠罩上了陰影,強烈的自卑感如影隨形。   在音樂方麵,文清卻很有才華,他不僅彈得一手好吉它,還會寫歌,唱得也不錯。在他上大二的時候,同校大三的古成誌找到了他,想組建一個樂隊。喜歡音樂的人,大概都有嘗試著組建樂隊的夢,於是文清便答應了加入。樂隊裡一共有四個人,鼓手:古成誌。鍵盤:陶明。貝司手:豐雲。文清是吉它手,兼寫歌和主唱。   古成誌的父親從事珠寶生意,家裡資產雄厚。他花錢買下了這幢二層樓的小別墅,成立了自己的音樂工作室,配置了完備的音樂器材,包括文清手中的這把吉它,也是很多吉它手夢寐以求的。古成誌就是想將自己畢生的精力都投入在音樂裡,所以一切都要是最好的。   文清來到別墅時,渾身已被雨淋得透濕,雨水順著他的頭發、衣袖和褲角往下滴落著。豐雲見他這幅樣子,連忙給他拿來了一個乾毛巾,文清脫掉了外套,用毛巾擦拭著頭發。   陶明顯得很煩躁地用手按著琴鍵說:“還有一個月了,沒有了鼓手怎麼辦?”   “他不能趕在比賽前從國外回來麼?”文清問道。   “他說這段時間回不來了,又臨時找不到一個好的鼓手代替他。”   文清看著窗外空落落的天地間飄零的雨,他根本沒有心情去參加任何比賽,可是看到一直以來在用心排練,準備參賽的隊友們,無法說出放棄。於是說道:“那就唱《七裡香》吧,沒有鼓伴奏,我們三樣樂器應該也可以。”   “《七裡香》,是什麼歌?”   “周傑倫的一首歌。”   陶明抿了抿嘴,說道:“那就試試吧,希望還來得及。”   文清回到寢室洗了個熱水澡,然後打開電腦和QQ,古成誌的頭像是灰色的,而從前他一直都是手機在線狀態,張之蘭的頭像也是灰色的,文清望著他們灰色的頭像,好似灰色的遺像一樣在眼前。窗外的雨夾雜著清寒的風,搖動著窗欞聲聲作響,肆無忌憚的穿越他支離破碎的記憶。恐懼,是強烈的恐懼向他襲來……   四,誰在敲門   傍晚,文清一個人在寢室裡看著書。這時,原本緊閉的窗戶突然被大風吹開,雨水直灌了進來。文清連忙丟開手中的書去關窗戶,外麵的天空黑雲卷著雨浪颶風,有些世界末日到來的感覺。   如此惡劣的天氣,他再也無法靜心看書,於是他打開了電腦上網,隨著鼠標的點擊聲,瀏覽的網頁在他眼前一幕一幕更替。漸漸的,文清感覺到了冷,現在是冬季,外麵還下著大雨,即使覺得冷也沒什麼奇怪的,但這種冷是他從未體會過的深徹骨髓的冷。他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用手捂著熱水杯取暖,可他還是冷的渾身發抖,牙齒都在打戰了。寢室的墻壁也竟漸生了一層白霜,有冰晶般的顆粒落在文清的臉上。   此時,門外響起了一個聲音,好象是有人在敲門,隻是這聲音比正常敲門聲輕了許多,象是風吹著什麼東西撞在了門上。“哐當,哐當,咚,咚,咚…哐當…”它的響聲,一聲比一聲更急切。   “誰呀?是有人在門外嗎?”文清問道。敲門聲在繼續,卻無人回答。他身上那種深切的寒意化為了心中絲絲的恐懼,可他仍忍不住走到門前,顫抖著手打開了門。門被打開的一瞬間,風夾雜著冷雨迎麵而來,一個女人站在門口,頭發沾濕緊貼在頭上,身上的黑色長裙也濕漉漉的裹在身上,她竟然是……張之蘭……   她的驀然出現,嚇的文清連連後退,“對不起,我,我不想殺你的,我是,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張之蘭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文清一步一步往後退,直到退到了墻角已無路可退。   張之蘭揚起了手輕輕撫過他的發梢,緩緩的拖長了聲音說道:“別怕……我隻是想來看看你……”   文清膽戰心驚地抬起頭望著她,依舊美艷的容顏,憂鬱如水的眼眸,他的心不禁刺痛起來,說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因為,因為喜歡你啊。”   聽到這句話,張之蘭的臉龐上泛起迷人的微笑,起身走出了他的寢室。   雨終停歇了,陽光傾灑在寧靜的空間,文清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坐在電腦前,臉頰上還留有淚痕。天已經大亮了,因為是周末,所以同寢室的人都不在,隻有他一個人在,而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嗎?   五,愛情密碼   文清仍坐在電腦前回憶著昨夜那場似夢非夢,不知過去了多久,他才發現全身酸痛,肚子也餓了。於是,他關閉了電腦,吃了幾片昨天剩下的麵包,喝了杯牛奶,便穿上黑色呢子衣走出了寢室。   行過落葉滿地的操場,夢外的寒意依舊。文清走進了圖書館,裡麵沒有幾個人,文清來到後排書架上找書,先拿了一本東野圭吾的《變身》,然後繼續找著書籍,《方文山的詞》映入眼簾,它仍放在原處。他將它從書架上拿了下來,翻開書頁的那一刻,一張雪白的紙片如蝴蝶般飄舞起來,上麵竟然是一串密碼,m:inkkfrmygrnpbtptp,下方還寫著加密算法公式:c=7m+11(mod26)。   文清見過這種加密算法,是利用26個英文字母,相對應的0-25個序號利用加密公式進行加密和解密。紙片上已經給出密文:inkkfrmygrnobtptp,那麼利用加密公式,譯出的明文是:Hello,my name is qiqi.   七七,文清在心中默念著她的名字,難道這是她留給自己的字條嗎?他不禁想起前幾日在圖書館見到的女孩,淺白的笑容,似一縷陽光照在他的心頭。   於是,文清也用密文寫著:inkkfrmygrnpbanytpyb(你好,我的名字叫文清)。   他將寫好紙片夾在書裡放回書架上,又看了一會其它的書,女孩一直沒有出現,他便離開了圖書館,走在冬季蒼白的校園中,仍聽著那曲《七裡香》。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象雨水   窗臺蝴蝶,象詩裡紛飛的美麗章節   《七裡香》在他耳邊回蕩,文清仿佛看到了女孩的側臉,白皙的麵頰上有一層淡淡的絨毛,清澈的眼睛似映著海水的淺藍。女孩的唇邊泛起甜美的笑意,眼眸流轉間也望向了他濃密的眉、幽黑的眼,她好象就在身邊,一切卻又那麼遙遠……   校園裡的陽光如驅散了一整個冬天的寒冷,空氣中飄逸著零星春天的氣息。隻是,文清有些不太明白,自己一個新聞係的文科生,為何對紙片上的密碼那麼熟悉,而且對一個陌生的女孩會油然而生如此親切,美好的感覺。   他陷入了自己的冥想之中,不知不覺間回到了寢室,當他關上了寢室門,準備脫去外套時,一個人,一個女人烏黑的頭發遮住了整張臉,突然從天而降……   六,女神or女鬼   若世界有很多空間,宇宙空間、仿射空間、拓撲空間、豪斯道夫空間、巴拿赫空間、歐幾裡得空間、希爾伯特空間、QQ空間,女人空間,男人空間,男女混搭不男不女空間,可這位spider-woman如此造型出場,文清實在錯亂了自己所在的空間。   他還來不及叫出聲,或是叫喚了好幾章節都叫累了,張之蘭已華麗地坐在了男生寢室的大寫字桌上。   “我餓了,有吃的沒?”張之蘭問道。   “人死了也會餓麼?”   “當然啊,人死後,一種鬼是吸食活人的靈魂,另一種是吃實體食物。”   “可我這沒有元寶蠟燭,我隻有泡麵。”文清內疚地說。   當房間裡彌漫了康師傅牛肉麵的味道,張之蘭在大口朵熙著她的美味,文清覺得自己的三觀完全塌崩了,他已分辨不出她還是不是凡間那高冷的女神,而且真的確定她不吃人?   張之蘭突然停下了進食,舔了舔嘴唇向文清走來。她冷冽的眼神讓文清心中一哆嗦,從頭頂冷到腳底,她一步一步向前,他一步一步向後退,退到床上無路可退,她俯下了身,頭顱離他的身體越來越近,問道:“還有泡麵嗎?”   文清發顫的聲音卻發嗲的傳出:“已經沒有了,你可以去問下別人,不用隻來找我。”   “但隻有你是我唯一可信賴的人”張之蘭幽怨地說道。   文清本想說,是我殺了你,你還相信我,可看到她象餓了一生沒有吃東西的樣子,覺得還是不提為妙,免得惹怒了她吃掉了自己。   “那我去超市給你買泡麵”   “你要去超市?”   文清點了點頭。張之蘭馬上使出一招吃貨必殺技“識食物者為俊傑”,一張電子版的零食下拉菜單憑空出現了。   文清眼望之,心驚之,暗想:這個月的生活費沒到月底就都得送給超市的冥王姐姐了。他很想拒絕,可看著身邊睜著紅色眼睛,舔著嘴唇的她,話到了嘴邊又咽下。   待文清出了寢室直奔超市,張之蘭目光呆滯地望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道:“他何時才能記起來啊……”   七,他不應該存在   毗臨湖邊的別墅裡傳來了音樂聲,因為它是一幢獨立的房子,離周圍的建築物都較遠,所以,即使他們排練的音樂再悠揚,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今天,他們已將《七裡香》合了幾遍,文清總覺得不太和諧,但又說不上來是哪兒。當他們將曲子又重新排練了一次,先是鍵盤的前奏,再就是吉它和演唱,貝司也跟著進入時,文清終於明白,這首曲子不合適加入貝司聲。他越聽越覺得貝司聲刺耳,他看了一眼豐雲,心中暗想:“他是不應該存在的,在這首曲子裡不應該存在……”   午後,三人走出音樂工作室時,天色有些陰沉沉的,籠罩著似霧似霾。   “肚子餓了,去學校門口的快餐店吃點東西吧。“豐雲說道。   “好啊,贊成。“陶明附和著。   文清看著他們倆,說道:“我就不去了,頭有些暈,想早些回學校。”   “那給你帶點吃的東西回來?”豐雲問道。   “不用了,我不餓。”   三人在學校門口作別。文清回到寢室後,倒頭就躺在床上睡著了,他覺得今天特別累,太陽穴也一跳一跳的疼。   半夜裡,隆隆的雷聲將他驚醒,文清睜著他充滿血絲的眼睛,望著夜空的電閃雷鳴。恐懼,又是強烈的恐懼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起身沖到衛生間,用冷水沖洗著自己的臉。突然間,他看到正前方鏡中的自己滿臉都是血,手上也全是血,從水龍頭裡流出的水竟然是鮮紅色的。   文清感到一陣眩暈,他跌坐在衛生間的地上,臉色煞白,眼前的一切景物都模糊不清了。   第二天早上,窗外的鳥鳴聲將他驚醒,文清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他努力回憶著昨夜的情形,自己明明是跌坐在衛生間的地上,怎麼又躺在床上了,應該是一場夢吧,一場噩夢。   文清起身去食堂吃早餐,天空已放晴,他準備吃完飯就去圖書館,或許還能夠見到她。想著,想著,心情也好了起來。   等他吃完早餐,緩步在校園裡,他看到不遠處的教學樓下圍著一群人。文清靠近了他們向裡麵望去,一張麵目猙獰的臉映入眼簾,那人滿頭都是乾涸的血,趴在地上已經死去,象是墜樓身亡。而這張臉,正是豐雲,仍睜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八,再次相遇   他是不應該存在的,他是不應該存在的……在文清的心裡重復著這句話,這是文清曾有過的念頭,難道……   而現在豐雲真的不復存在這個世界,他安靜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再也無法彈貝司了。   昨夜的惡夢,也在此刻恍過文清的腦際,當時自己滿臉滿手的鮮血,難道是殺人了,又殺死了一個人,就因為他彈的貝司聲很刺耳。文清似看到,頂樓天臺上豐雲背對著自己,風吹著他的白襯衫鼓鼓的,文清悄悄來到豐雲的身後,一把將他推了下去……   文清一個人茫然地走著走著,不知身在何處,一場急雨雲帶來的雨絲沾濕了他的周身和羸弱無奈的心。這時,一把淡藍色的雨傘,白皙的纖手,淡淡一襲香氛,是她,是她在為他撐傘遮雨。文清望著眼前的長發女生,不禁喚出了她的名字:“七七。”   女孩露出了純真、美麗的笑容,輕聲問道“你是文清?”文清點了點頭,知道那密碼確實是她留給自己的,後悔著剛才為何會叫出她的名字。   “你是不是哪不舒服?”七七關切地問。   “我沒事。”文清隻是簡單地回答。   兩人並肩走在傘下,沉默不語,彼此都羞澀地偷看著對方,女孩忍不住抿嘴微微含笑,漫天的花瓣雨,仿佛也為了偏偏遇見,而不願停歇。   雨仍舍不得停下,但文清的宿舍已經到了。原來,文清不知不覺間向男生宿舍走去,七七也默然跟隨著他。   文清說:“那我上去了,謝謝你。”   “不用謝。”女孩的眼中流露著不舍和欲言又止。   文清卻不敢再多看她一眼,轉身往宿舍裡走去,心裡半是歡喜半是憂愁,半是甜蜜半是心痛。   他心神恍惚地用鑰匙扭開門,寢室裡床的上鋪與上鋪之間竟橫著一隻女漢子,她還不停地對著文清在抖動著胯子,文清馬上象被打了雞血一般對她驚鴻一白眼。   張之蘭姐姐竇娥冤地說:“我好歹也是美麗女鬼降臨凡間,你都不給本美人留點麵子。”   “我這已經沒有吃的東西了,你別來找我了。”   “我還屍骨未寒啊,你就移情別戀了。”張之蘭委屈地說。   “你看你現在的鬼樣子,我怎麼可能……”   文清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張之蘭扔到了床上,她的臉慘白猙獰,雌著牙脅迫著他說:“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俗話說的好,要是不能讓別人喜歡你,一定要讓別人怕你。所以,連老實木訥的文清也怕怕地說:“姐姐的美貌傾國傾城,真是做鬼也風流啊!”   九,人生若隻如初見   門外,突然傳來了誰的聲音,他用鑰匙開啟著門,原來是文清的寢友回來了。文清向來不喜歡他們,可今天卻覺得他們格外親切,真是相親相愛的好基友。   而把文清按在床上的張之蘭也馬上放開了他,使出了中國好功夫,在空中擺出pose,手上一招白鶴亮翅,腿上邁出一個標準的馬步,嗖的一秒鐘就不見了。   門被打開,室友鬱東走了進來,他高大英俊、風流倜儻且愛好體育,也擁有體育特長生的一些特質,頭腦略簡單了些,卻是好多傻白甜女生為之瘋狂、尖叫的style。   鬱東一進寢室就弄出好大的聲響,手機裡還播放著韓國小女生的歌,Gee Gee Gee Gee Gee……   文清隻好用耳機塞往了耳朵,聽著音樂回憶起去年秋天的情形……   去年秋天的傍晚,陶明把自己的女朋友張之蘭帶到了他們的音樂工作室,張之蘭一絲長卷發披肩,臉上畫著煙薰妝,黑色的緊身裙顯出性感的曲線,整個空間都好象為她的美艷深深著迷了。當時張之蘭也即興唱了一首瑪利亞凱莉的《without you》,No, I can't this evening,Or, your face as you were leaving.But I guess that's just the way the story goes……   她的聲線富有磁性,歌聲在初遇的夜晚,初遇了心動,文清情不自禁地看著她的側影,她在深情地唱著:“I can't live, if living is without you……”   那天晚上排練完後,他們一起去學校門口的店鋪吃燒烤。張之蘭的氣質有些飄忽的高冷,無論是微笑和言語間,都有淡淡冷漠的氣息,不那麼容易讓人接近。但不知為何,每一次張之蘭望向文清時,他都能感覺到親切和溫暖。   從那一天開始,張之蘭成了這裡的常客,她經常會和著樂器唱歌,大家排練的熱情也為之高漲。夏末秋初的季節,湖邊的蛙叫與蟬鳴聲漸褪,別墅裡的男生們彈著琴,女生在唱著歌。   張之蘭的聲音屬於中高音,很媚惑很感性,文清總是一邊彈著吉它,一邊望著她的美麗,午後的陽光傾灑在房間裡,他的心中流露著欣喜:“若時光靜好,請許我安然。有她在身邊在眼前的日子,一切都那麼安然。”   十,神秘人   陶明的電話似午夜驚魂,劃過暗黑的夜晚,文清接聽了手機:“喂,莫西莫西。”   第二天,文清如約來到湖邊的音樂工作室,陶明正在用電鋼彈奏著他們一直排練的《七裡香》。   文清走進來時,他停止了彈奏,兩人坐在沙發上,陶明麵露憂色:“豐雲的事你也知道了吧?他怎麼會遭遇這麼可怕的事情。”文清低著頭沉默不語。   “我們的樂隊,我們的比賽還能繼續下去嗎?”陶明仰頭望著天花板說道。   “叮呤……”,這時門外響起了門鈴聲。   陶明起身去開門,一位警察叔叔正站在門口,當警察走進來時,文清驚的要從沙發上彈起來,心中暗想:他是來抓自己的嗎?   此刻,警察叔叔坐在他們麵前,一長腿歐巴,中年滄桑而充滿威嚴。他問道:“你們是豐雲的同學?這裡是你們組建的音樂工作室?”文清和陶明都點了點頭。   “今年1月3日晚上11:00-12:00,你們在做什麼?”   “我正在家裡睡覺,父母可以做證。”陶明很快的作答。   “我……我在寢室睡覺。”文清強作鎮定地說。   “有人能做證嗎?”警察叔叔一雙犀利的眼睛望著他。   “有,我的室友。”   警察在一個本子上做著記載,接著問道:“你們最後一次見到豐雲是在什麼時候?”   陶明說:“1月3日,我們排練完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鐘,我和豐雲去學校門口的快餐店吃飯,文清說他不舒服就先回學校了。”   警察叔叔問完話後,又在別墅裡四處看看就離開了。等他走後,陶明似突然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豐雲生前很希望能在市裡舉辦的大學生風雲歌手比賽中獲獎,我們應該幫他完成這個心願,也同時繼續著我們的音樂夢想,不辜負我們辛苦排練了這麼久,你覺得呢?”這番話把文清從警察到來的緊張裡拉回到現實中來,他點了點,表示贊同。   此刻,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正坐在一套紫砂茶具前品著茶,左手中指上帶著一個黑色寶石且鑲嵌在雕刻著花紋的大戒指上。一個30多歲的黑衣大漢站在他的不遠處臉色凝重地說:“我們已經有1個多月都聯係上不她了,不知道是不是任務失敗,她的身份已經暴露,但目前又沒有探到這種跡向的發生。”   “和她一起,是不是還有一個人?”   “是的,這個人是她的助手。因為每次都是跟她聯係,沒有和那個人直接聯係過,所以暫時兩個人都聯係不上。”   “你想辦法速聯係上他們,若任務已失敗,必要時不要留下活口。”英俊男人邊說邊抿了口茶。   “是!”男子槐梧的身軀謹慎地走出了他的房間。   十一,是了   從湖畔的音樂工作室一路走回學校,文清望著冬天仍沉鬱的落葉滿地,眼前蒼白的景物反顯靜謐。有時候,人一旦落入絕望裡,絕望到不能再絕望,反而平靜沒有了掙紮,他也從見到那位滄桑警察大叔後,有些釋然的感覺。   走進校園,在靠近圖書館處,文清遇見了剛從圖書館出來的七七,兩人彼此微笑著點頭。有的人即使相處一生,卻近在咫尺,遠在天邊,永遠無法觸及內心。有的人隻需看上一眼,隻需一句輕聲的問候,就能感受到如絹繡的水墨畫沾染脈脈幽香彼此相契合的心境。文清見到了她,自見到她,默然心動了心跡。   “前幾天你淋了雨,這幾日也沒見你到圖書館來,你還好吧?”女孩長發輕垂,一襲白衣,溫柔地問道。   “我很好,因為這幾天挺忙的,就沒有去圖書館看書。”   女孩的笑意在唇邊,兩人又並肩走在校園裡。   黃昏的斜陽映著梧桐樹,周遭散逸著愛情的氣息,許是今日的夕陽太唯美,文清也放鬆了些心情。   “你今天有空嗎?我們去學校門口的星巴克喝杯東西?”文清突然問女孩,但馬上改口說:“你若沒有時間就算了。”   “我有時間啊。”女孩的笑靨燦如天邊的雲霞。   警局辦公室的格子間裡,警察叔叔丁司正坐在電腦前邊敲字邊思索著什麼,電腦顯示屏的藍色光芒停留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   豐雲,華大學生,今年19歲,死亡時間:2017年1月3日晚上11:00一12:00之間。死亡原因:墜樓身亡,是自殺?他殺?無法確定。   他分析著:豐雲出生在小康家庭,父親是工程師,母親是中學老師,從小到大都品學兼優,沒有任何扭曲的成長環境,所以性格溫和,沒有仇人,學校裡聯係最多的是他們組建樂隊的幾個人,古成誌、陶明、文清,他還沒有結交女朋友。若是自殺?豐雲死前並沒有抑鬱的表現,而且為何選擇如此痛苦的死法;若是他殺?丁司上次去音樂工作室時,能感覺到陶明和文清的緊張與不安,他決定順著這條線繼續查下去。   十二,夜訪者   臨睡前,文清看了一本《霍亂時期的愛情》,他清楚記得,可不記得怎麼就睡著了,等到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燈已全都熄滅。   而他在沒有月亮的深夜,竟然透過窗欞的一點微光看見了一個人,一個黑衣人。文清原以為這人是張之蘭,可細辨身形高大魁梧,象根粗壯的大柱子,不似張之蘭那豐滿的(此處省略20個字),那性感的(此處省略56個字),難道他是張之蘭假扮的?文清心中暗自猜想,於是他悄悄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又過了一會,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黑衣人已經不見了……   第二天,文清醒來時,天已亮,晨光微熹,張之蘭正在大嚼著薯片。   “你昨夜為何要扮成黑衣大叔嚇我?”   “黑衣大叔?”張之蘭臉上露出詫異之色。但她馬上象見到鬼一樣尖叫起來:“啊,還有費列羅和牛肉乾!”   文清才發現,張之蘭正在翻鬱雲的抽屜,吃他的零食。   “你竟然偷吃!”文清瞪大了眼睛說:“他,他會以為是鬼吃的。”   “卿本佳鬼,還是青春無敵魅力無法擋的美少女,吃他的東西是給他麵子。”不一會兒,一整盒費列羅隻剩下一小半,一整袋牛肉乾也都去見冥王姐姐了。   此時此刻,門外響起了開門聲,鬱東是長了千裡眼、順風耳呀,他竟然回來了。瞬間,張之蘭這次走的更風華絕代,身子往後一仰,四腳八叉的就不見了,臨消失前她還沒忘記把牛肉乾的空袋子塞到文清手裡。   鬱東走進寢室,看見寫字桌上的空薯片袋,還剩幾顆的費列羅及文清手中的牛肉乾,有些明白又很大的不明白,兩人彼此凝視了好一會。   “兄弟,你這麼餓啊?”   “我,我會還給你的!”文清憤怒地說。   鬱東更不明白了,怎麼偷吃者比自已還生氣呢?   “沒事,你要是餓了就吃吧,反正都是一些女同學送我的,沒花我的錢。那個……”   鬱東眼珠子突然一轉,繼續說道:“那個前幾天,和你一起的女孩是誰呀,挺漂亮的,你們還去了星巴克咖啡?”   鬱東他丫真是千裡眼啊,文清忍不住又深深地凝視著他,說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她不是你女朋友?那介紹給我認識別,以後我的零食任你吃,你放心,隻要有我鬱東一口就有你文清一口。”他拍著胸大肌說道。   “你在養貓啊。”   “養貓?養什麼貓,我沒有養貓啊?”   音樂工作室裡,文清和陶明將《七裡香》又合了幾遍。   ……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   窗臺蝴蝶像詩裡紛飛的美麗章節   我接著寫把永遠愛你寫進詩的結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   陶明忽然停止了彈奏,眼睛望著窗外說:“有一個人,有一個黑衣人在窗外。”文清也向窗外望去,他想起了昨夜。   十三,深夜校園的頂樓   他斜在脖子上的頭頻,在文清的目光還未及時就已不見,隻剩下身體還留在黑暗的陰影裡,沒有被誰發現。   夜深了,今天的風格外凜冽一些,一個男人穿著比夜色還深的黑衣正站在校園的頂樓。   “No .51號,你為何失聯一個多月,是因為任務失敗了嗎?”   一個女人從他的影子遮住了巨大一片裡探出腦袋:“以我的美貌和聰慧過人,怎麼可能失敗。”   “那為何一直聯係不上你?”   “因為我探得一個秘密藏寶處,那個地方沒有信號啊!”   “那你偷了一個月,得手了嗎?”   “可惜情報有誤,它並沒有藏在那裡,也枉費了我那麼多的心機和氣力,但我會繼續查下去。”   “是嗎?”男人半信半疑著。   “是啊,最重要的是這一個月好想念哥No.46啊。”   剛才原本分開的身影,現在又合在了一起,No.46哥嘿嘿笑了幾聲,趁夜色狠狠地摸了她幾把。   “那和你一起行動的,是不是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是你自己選的,沒有報告給王,王要知道這人是誰,下次你再執行特殊任務聯係不上你時,我們也好和這個人聯係,可以隨時增援你。”   “他是陶明……”   黑衣人象一隻蝙蝠飛在了夜空中,很快就消失了影蹤。頂樓留下的女人,脫掉了一層注水的皮,邊脫嘴裡邊咕噥著:“憋死老娘了。”   等到她也離開了深夜的校園頂樓,她蛻下的那層皮漸漸變成水,在寒冷的冬夜裡凝固成了冰。    2016年的冬天終將要過去,1月28日過年後就迎來了真正嶄新的一年。而學校還有兩個星期也要放寒假了,每年此時,學校都會有一臺比央視春晚還牛的春晚,各路大仙盡展才藝。原本這個星期要舉辦的全市大學生風雲歌手比賽,因故推遲到年後的春天舉行,文清和陶明就也加入了學校春晚的節目排演中。   當文清和陶明,攜伯牙子期之琴、周董的歌聲及微微一笑很傾城的顏值,傾城了冬去春來的校園。   愛像一陣風吹完它就走   這樣的節奏誰都無可奈何   沒有你以後我靈魂失控   黑雲在降落我被它拖著走   ……   愛情走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不能承受我已無處可躲   我不要再想我不要再想   我不我不我不要再想你   不知不覺你已經離開我   不知不覺我跟了這節奏   後知後覺又過了一個秋   後知後覺我該好好生活   ……   在春天的舞臺,春情無限了無數的春粉,女的,男的,直男也有被捌彎了的節奏。   那男孩對他說,鬱東深情地對文清說:“以後我隻迷戀哥!”   十四,我是誰   臨放寒假還有幾天,但學挍裡的同學已經走了一大半。   文清同寢室的汪嘉明和劉毅已回老家,鬱東不知到哪個爪哇國度假去了,隻剩下文清一個人在寢室裡。   七七給文清發來了微信:“我明天要回老家過年了,你呢?”   文清記不起往年是在哪過的年,但他記得他的媽媽在“仁山精神病院”,今年過年他想去看看自己的媽媽。   於是文清回復道:“我會去陪我的媽媽。”   七七發了一個笑臉給他,文清似見到了她純清的笑容,心裡甜滋滋的。   放假後一個薄霧的清晨,文清起身去“仁山精神病院”,這座精神病院在較偏僻的郊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是8點多鐘出的門,中間轉了好幾趟車,11點多鐘才到達目的地。   當文清走進了精神病院,周遭種植著四季常綠的草木及臘梅花散發出陣陣幽香,他頓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覺得這裡很適合自己……陪媽媽過年。   他走入一幢雪白的房子,接診護士正在寫著什麼,文清問道:“我能探視一位病人嗎?”   “他(她)叫什麼名字?”護士連頭都沒抬起來。   “她叫劉芳。”   護士在電腦上查找著病人的檔案,過了一會兒,回答道:“我們這沒有這個病人。”   “不會吧,她叫劉芳,是我的母親,怎麼會沒有?”   “確實沒有,你去別的醫院找吧。”護士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不再理他。   文清沮喪地走出精神病院,坐上公汽,感覺自己象被全世界遺棄了一樣,從精神病人的兒子變成了孤兒。   他靠在座位上憂傷地閉著眼睛,當他睜開眼睛時,感覺到了清澈如小鹿的目光。   七七,竟然是七七正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可是她今天不是回老家了嗎?   “七七,你怎麼會在這?”   “我來是想告訴你,你不叫文清,你真正的名字是花澤。”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是文清,我是花澤,花澤是誰?我是誰?”   當文清醒來時,車子已經開進了市區,他看了看身邊,七七已不在,他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真實的,因為車廂裡留下了七七身上的一襲特有的香氣,花澤,花澤,文清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