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神行入局求利益 世人笑貧不笑娼(1 / 1)

正如同決定東方竹命運的那一段長夜,正悄無聲息的覆蓋著屬於它的疆域,一分不多,亦一分不少。   亙古不變的黑暗。   “張工人?”一位乾瘦的老板站在櫃臺後麵恍惚道。   “老板,老三樣。”   張工人挑了一張靠窗的桌子,伸手拂去凳子上那些塵埃。這個地方常被人認為是偏僻的所在,但其實,隻有這個地方,才能享受到遠離大門口車馬奔騰的喧囂。   唉,我老張,沒出息啊。五十多了,還是老工人一個。媳婦搬走了,孩子還挺爭氣的,在官場上混了一個芝麻點大的官,現在全家的收入全指望著他那點工資呢。官場深似海啊,這個關係,哪個關係,這個合同,那個法律,把人束縛的緊緊的,就好像被五花大綁的螃蟹,雖然身強體壯,使不上勁。   不過孩子還很抗揍,在社會的輪番毒打之下,竟還能官越做越大,現在聽說正在競選一個挺大的官。   不過可悲的是,自己和孩子的隔閡,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的越來越大。   但隻要他身上還有自己的骨血,那就不會什麼大問題。   為了孩子的前途,自己剛才還特地去量子神廟前拜了三拜,投了本就吝嗇的三個銅板,求得了一枚神符。這樣一來,神至少就不會和我的孩子唱反調。   看著窗外,夜幕中,早已沒有一個人了。   不過,那晚上的工人,兩天可以額外得到半個銅板。   “老板,走了。”   “這次酒錢,記下了。”老板道。   “謝。”   張工人,共欠十三錢。   走在夜幕中,看著自己口袋裡那即將見底的幾個小錢,看著挺多,湊起來竟然連三天的飯錢都沒有,張工人早已習以為常。看著口袋裡的神符,工人的內心有了些許不同的情感,自己的孩子,會平安的。   自己的孩子從小雖然有點愚笨,但終究也不是學不會東西,跑步跑的自己都很難追上。這次競選在孩子的信中張工人知道關節都被打通了而且下保證了。到時候,自己就能脫離這貧困生活,走上平常的道路。而且,孩子還會把自己帶到官府中住,自己也終究能當上官的家屬了,那就能大大的出一把臉了……張工人喜悅的笑了起來。   走過一條小巷……   “老頭,你會以為你真能走掉吧?”背後冷語不善。   在這句話開始的時候,刀已經整個插入了張工人的後心。鮮血並發,染紅了夜幕。張工人臉上的笑容仍在冰冷的綻放,毫不在意自己的這份希冀在此刻被抹殺。   夜,好冷。   刺客收了刀,俯下身,把死屍翻了個麵:“是他。”但他沒注意到,那枚被鮮血染紅的神符。   “很抱歉,有人出更大的價錢叫我來殺你。”   沒頭沒尾的話之後,刺客轉身,上房,倉促離去。在地上用鮮血寫了“神行第一人”的字樣。   第二天,官府得知了此事,但卻毫無動作。這“神行第一人”是朝廷一位刺客的代號,所殺之人自然是惡徒。而此行也肯定得到了上麵的認可,所以,絲毫不予理會。   第二天晚上,那老板看著桌上的酒,想起了什麼,仔細回憶,竟是那老工人的欠款。他已經拖了多久了,總是還了舊的,再欠新的。所以這麼來,又怎麼是個頭呢?   還不如我自己去他家裡去催催吧,這老頭不是壞人,隻是個窮人。不過轉念一想,窮山惡水養惡人。窮人是最容易犯罪的人群,自己不能忽視這一點。所以,還是親自上門吧,等到這個老工人來為了幾個臭錢危害自己,可就太不上算了。   但等老板離張工人的家還有老遠的路的時候,他便聞到了空氣中粗糲的煙火氣息。嗯,現在可不是飯點啊?就算有大戶人家養了上百號夥計,也不可能是這個時間開飯,頂多是飯店向後延半個時辰,哪個大戶也不願意縮短他們的工作時間。   快到了張工人的房子,遠遠便看到了那些飄揚的紙錢。看來自己的錢是討不回來了,倒黴!那些窮鬼隻會借此拖延時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把欠債信條撕個粉碎。但老板還是願意去為了那幾個倒黴錢去碰碰運氣,說不定能弄到點油水,也不至於完全讓人吃了霸王餐而去。   要不然,傳出去自己讓窮鬼刷了,好說不好聽。   在那花圈之中,幾位麵生的人,或是商人,或是士兵,或是工人,他們一同佇立在老工人的遺像前,麵露哀傷之色。但很快便走開,不過很快又有新麵孔加入。流水的賓朋,鐵打的白事。   他們都和老工人沒有過多的交往,有些人甚至連老工人所居住的這座偏僻的宅院也不知道。但那些人,還是自發為工人舉行了葬禮。   這裡是京城,皇帝腳下,以前的榮華天堂;現在,卻是最接近死亡的地方。   誰也不知道自己在這灰蒙蒙的天穹下,會不會迎來自己不清不楚的死亡,被迫走出他們悉心經營的時間。   這一切都歸功於宋青!   民間都說:這個無賴,指使手下的刺客到處殺死政敵,殺死那些無辜的,正直的人們。所以,參加老工人葬禮的人替老工人舉辦葬禮,同時也為自己舉辦了葬禮。   今天和你打招呼的鄰家大嬸,第二天,你就尋她不見,再無半點訊息。   今天床前的給你喂藥的孝子,第二天,便成為了街頭的殉道者。   他們已經死了。無論是在呼吸的,還是正在喘息的,還是已經入土的。   …………………………   朝廷四大經書之一的《安國策》的扉頁上抄錄著:一個尚摸不透是否能安然迎來次日曙光的魂魄,不算真正活過。   這是鐘肅清親筆抄在上麵的。在後麵還有他的注釋:“信任與平和,是一個國家必不可少的成分。”   …………………………   使本來追求精神富裕的國度變成追求物質富裕,原本的光明和黑暗便顛倒了。於是從那以後,追求光明的人便是有罪的。   那“神行第一人”現在正飛奔於這片繁華的精神廢土的各個屋簷上,他腰間的錢串不由得叮當作響。“神行第一人”(此後簡稱神行)麵無表情的搜索了腳下的區域,然後向著一個方向篤定的奔去。   嗖!嗖!嗖!   量他們猖狂!老子黑白兩道都有人,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在一座宅邸內,已經擠滿了人,大多數都是官人,其餘都是商人。他們彼此交流著,看著門口早已堆積如山的賀禮,“這個高人啊,可以保你官運亨通;反之,逆著他,你可就別想乾了!”他們口口相傳。   大門突然被撞開。一股風迎麵撲來,雖然是春風,卻有一股肅殺的氣勢。   神行麵色肅穆,右手一壺酒,甩頭便仰頭暢飲;右手提著一碟花生米,早已零零散散。氣勢慵懶的跨過門框:那門框十分高大寬厚,但實則內裡已經朽痕遍生。   頃刻間,賀喜聲如炸雷般在屋內響起,差點把屋頂掀翻。“賀喜大人。”“恭喜大人!”無不是鞠躬哈腰,諂媚討好之態。   神行沒有理會大眾,隻是感激的目光徑直走向了大堂的正中央。正襟危坐,翹起二郎腿,將那酒壺四平八穩的放在了桌麵上,開始了爛大街的說辭:“諸位莫慌!諸位!在下承蒙父母之恩,受賜七尺濁骨。不敢沐天地精華,隻肯不負父老鄉親。總而言之一句話,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又是一頓歡呼,早已習慣了奉承的神行早已麻木了,使他在意的隻有地位和金錢。這些可悲的足下之民眾,隻會捧殺萬物罷了。自己一串錢扔下去,就能砸死幾個心甘情願用頭接著的。錢多的用不了的時候,神行就把錢放出去,讓錢生錢,那些窮苦人無論如何,都會答應他的條款的。哪怕那錢生銹,長黴,碰一下就要得臟病。哪怕一塊錢當兩塊錢算,窮人也隻能接著。   神行不喜歡錢莊,簽個字蓋個章就把你的錢收進去,天知道他們耍了什麼花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撇一捺的功夫,就把萬兩黃金收入囊中。官府來查,也無可奈何,畢竟是正規經營。但老百信慢慢的就會發現,自己的錢因為種種原因取不出來了,親友生病?有人去世?急需給朝廷交稅?統統好使,這些都不是可以讓那些錢莊把錢吐出來的理由。故此,錢莊是最為不可信任的,可恨的。況且神行自己借錢的時候也是乾這種偷奸耍滑的勾當的。   他恨錢莊,比他心黑,比他手狠,比他路子廣,能賺錢比他多。還是正規企業。自己現在還在仰仗著宋青在朝廷的胡攪蠻纏時間來積攢利益,啥時候宋青當了皇帝,或者獨立了一片國土,或者是徹底被現任皇帝抹除了。都是不利的。   隻有亂世,才是神行成長的土壤。因為朝廷是不能正大光明的懲罰刺客的,因為這樣會將刺客的身份曝光,對朝廷的威嚴有損失,所以朝廷常常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萬不得已才懲罰刺客,但這種懲罰的強度自然要打一個折扣,又要保證參與審判的全是不會透露刺客身份的人。又要保證審判的信息自己可以隨便查閱,又不能被不可信任的人查閱。   反正點過來倒過去,就是一大爛攤子事!   朝廷是極不願意管刺客的事情的。一般就是:事小的不管,事大的直接處斬。   現在宋青掌管這一塊了,宋青是收錢就不管你的人,哪怕神行把全部的朝廷人馬都變成自己的小弟,隻要宋青能收到他們每日的“進貢”,就不會有任何風吹草動。   言歸正傳,神行到底是乾什麼的?當然是朝廷的刺客。副業是黑道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