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聽聞“凰月門”三字頓時驚喜交加,魏良曾聽乞活幫前任幫主葛昌說起過:“早年江湖上曾有一位武學宗師,號曰“鴻鵠祖師”,其人武功已臻化境,但卻神龍不見首尾,極少過問江湖是非,自創“凰月門”,雖然不知其門派下共有多少弟子,但有一位大俠卻是極負盛名,這位大俠行走江湖,向來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事後亦不留下姓名,受其恩惠之人因見他身著黑袍,出手了得,是以稱他為“黑雕俠”。自羯人禍亂中原以來,這黑雕俠曾助祖逖將軍抗擊過羯軍,期間殺過不少羯兵,祖將軍問起他的來歷,他曾說自己源於“凰月門”下。”今日見這黑衣人身手不凡,立時將他和那位黑雕俠聯想在了一處,他上前施禮問道:“敢問尊駕可是江湖上久負盛名的“黑雕大俠”?” 一鵬道:“大俠二字實不敢當,徒有虛名而已。” 莫賢忙施禮道:“原來閣下便是黑雕大俠,失敬,失敬,那“鴻鵠祖師”莫非是......”一鵬道:“正是我的先師,歲月無情,先師已於二十年前故去了。”言罷他嘆了口氣,抬頭望向那輪殘月,目光中似有無盡哀思。 魏良道:“久聞黑雕大俠行事光明磊落,我二人眼拙,未曾識得尊顏,隻是閣下何以用錦囊為餌,誘我二人至此?”他這番話本是故意相激,好使得一鵬露出真才實學,以便更加證實自己的猜測無疑。 一鵬哈哈一笑,道:“魏幫主果然精明,如此在下獻醜了!” 隻見他氣攏丹田,左掌翻動,將內力凝於掌中,“呼”的一掌猛然向左擊出,勁道十足,渾厚有力,掌風從魏良、莫賢二人臉側呼嘯而過,比那寒風更加刺骨,但見三人東側一株大白楊,登時被震的搖搖晃晃,樹上枝乾劈裡啪啦的散落了一地,隻剩那根主乾兀自搖擺不停。 二人大驚,但所驚之處卻不相同。莫賢驚的是一鵬這一掌無論是掌法、掌力,都是他生平未見,心道:“這黑雕大俠當真名不虛傳,這一掌雄渾遒勁,世所罕見。”魏良驚的卻是這一掌與本幫副幫主湯威所使的掌法一般無二,難道是湯威師從“凰月門”下黑雕俠麼? 這湯威年方十六,遼西令支人氏(今河北遷安),為人豪放不羈,重義輕己,去年入的乞活幫,極受魏良賞識,常思魏毅若是能似湯威一般,那便真是後繼有人了。不到一年時間,他便任命湯威為乞活幫副幫主,於幫眾之間極有威信,近日因聽聞“惡魁”貝孑咒歸附羯人,乃命湯威去晉陽探聽虛實未歸,他昔日和湯威切磋武藝之時曾見其用過此般掌法,卻不知湯威從何處習得,隻道他天資聰穎,自悟成才,也未加詳問,心中反而更加喜愛這個年輕人,慨嘆長江後浪推前浪。適才一鵬這一掌與湯威所使掌法相同,故而心驚,同時也堅信一鵬便是黑雕俠無疑了。 魏良道:“黑雕俠武藝絕倫,果然名不虛傳,但不知閣下適才這掌法可有名稱,怎的與本幫湯副幫主掌法相若?” 一鵬道:“此掌法喚作“龍麒冠際掌”,那湯威不才,正是在下小徒。” 魏良方才恍然大悟,急忙拜道:“黑雕大俠在上,請受晚輩魏良一拜。”莫賢亦拜道:“怪我有眼無珠,識不得真人,還望黑雕前輩見諒。” 一鵬趕忙將二人扶起,訕笑道:“在下區區小技,讓二位英雄見笑啦,恰才你二人罵我是羯狗,我卻訛了你二人一桌酒,我們互不相欠了,隻是前輩二字萬不可叫了,我內心實敬二位英雄高義,如若不棄,我等可否以兄弟相稱?” 二人聞言大喜,莫賢道:“那便求之不得了,此地非說話之處,不若我三人可再赴杜康樓,一醉方休,未知二位兄長意下若何?” 一鵬,魏良皆從之,三人並肩返回了鄴城杜康樓。 到得城中,已近子時,街上早已空無一人,四下冷清。三人到至樓前,見這杜康樓尚未打烊,但屋內早已沒了酒客,隻有那曾大罵一鵬的酒保在櫃臺前,卻也是昏昏欲睡了,想是一直在等魏良、莫賢二人回來。 三人進得屋內,那酒保猛然驚醒,抬頭朦朧看時,卻是那白吃白喝的黑衣人又來了,這番又壞了自己的好夢,登時大怒,起身罵道:“你這鳥賊漢,怎的又......”他下一字還未出口,赫然見到魏、莫二人站在一旁,立時改口道:“二位大爺可回來了,您二位那桌酒小的還留著呢,隻是您二位怎的與這廝漢一並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