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山在地上轉了個滾兒,猛的又站了起來,啐口道:“他娘的,刀法不賴嘛!”便欲上馬再戰夔安,但周圍羯兵立時湧上,將他圍在中央,池青山全然不懼,反倒是兩眼放光,大喜道:“老子憋了太久啦,今日終於能過癮啦!哈哈......” 羯兵見池青山被困核心,不懼反喜,更是放聲大笑起來,一時間倒是目瞪口呆,不知所為了,不想池青山猛然掄起鬼王錘,瞬時砸碎了數名羯兵腦殼,那邊秦焰獨戰夔安,見池青山還欲上馬來助自己,便大喊道:“池兄弟,不要戀戰,快快去尋成司長來接應!”池青山大吼一聲,銅錘到處,虎虎生風,打的羯兵狼狽不堪,鐵桶之陣竟被他打開一條口子,乞活幫餘下弟子見秦旗使,池磐主這般身先士卒,登時士氣大振,不顧一切地和羯兵戰在了一處,撞擊聲、廝殺聲、喊叫聲霎時響徹了雲寰。 那夔安見池青山在己陣中攪了個人仰馬翻,倒也暗暗稱奇:“這廝吃我一刀拍下馬去,反倒是越戰越勇了,嘿嘿,倒也是條好漢,我先將眼前這廝砍了,再去擒那使錘漢。” 秦焰見池青山向南拚殺越行越遠,弟子們也都和羯兵亂戰一團,便想棄了夔安,去尋魏良,豈料夔安刀刀不離己之要害,一時竟難以脫身,忽聽身後一陣喊殺聲襲來,卻是武安城中的追兵又至,秦焰料戰夔安不過,便虛晃一鏜,緊跟拽下背上遊子弓,足踏弓臂,猛拉弓弦,隻聽“嘭”的一聲,夔安火光中隻道秦焰突射暗箭,連忙閃在一旁,不想卻是虛射,口中罵道:“卑鄙草賊!”秦焰見騰出空來,也不理會,拍馬向西而去。 池青山一路打殺,終於領著數百名弟子突出重圍,到了漳河南岸,卻見此處也是一片火光通明,處處廝殺喊叫,池青山看的真切,原來是本幫兄弟在和晉軍自相殘殺。 池青山快步沖入人群中,遠遠看見成革正揮劍抗敵,他掄動銅錘,早到了成革身邊,二人環臂相扶,均見對方渾身是血,征塵滿麵,池青山道:“怎的你們和我大晉將士自相殘殺起來?” 成革怒道:“呸!什麼大晉將士,他們如今都隨了那姓仇的,成了羯賊的走狗了!怎的隻有你自己?幫主與秦旗使何在?” 池青山道:“我等在武安城遭了埋伏,一路撤退,又遇賊軍攔截,幫主命我和秦旗使來尋你接應,他自往西去了,我因被賊將打翻下馬,秦旗使叫我不要戀戰,我便一路沖殺到此,是以與他走散了。” 成革嘆道:“哎!今夜一切事都是那姓仇的陰謀,那廝早已變節,我們今夜都入那廝彀中了!” 池青山怒道:“事已至此,不如我們今夜殺個痛快,先納了那廝狗頭,再回去接應幫主!”說猶未了,他便提起銅錘,欲再返戰場。 成革忙攔下道:“不可使性!你可記得臨行前幫主軍令?他再三囑我,如遇變故,便領兄弟們撤退,現下四麵是敵,糾纏下去,我們幫中兄弟必無一生還,你我怎可負了幫主重托?” 池青山殺性已起,哪裡肯聽?成革再三攔阻不住,他深知乞活幫眾弟子雖是手段高強的江湖好漢,但與結成陣勢的正規軍馬相敵無疑是以卵擊石,何況時下已落入人家圈套,萬一再有羯兵追來,那乞活幫當真是要全軍覆滅了。 情急之下,成革雙指緊貼,出其不意的點向池青山的胸口,正中了池青山的鳩尾穴,池青山一臉詫異的一動不動了,手中銅錘也落在了地上,成革拎起銅錘,扛起池青山,大叫道:“眾位兄弟,快隨我撤退!” 卻說魏良一路向西而行,到得一處山坳,此時天已漸明,魏良見道旁有山溪流過,一夜征戰,他早已人困馬乏,便牽馬到溪旁,飲水解渴,見溪旁有一石碑,上道“馬腦山”,正飲水間,忽聽人叫道:“可是幫主麼?”魏良定睛看時,卻是秦焰領著身後數十人跟隨而來。 魏良大喜道:“眾位兄弟快來,這裡有水解乏。”眾人見有溪水,立時圍到溪邊喝了起來,不多時,忽聽遠處馬蹄轟鳴,喊聲震天,秦焰道:“幫主,定是羯賊大軍追來,我等不可久留,當早離此地!”魏良見兩側環山,別無他路,隻得繼續西行,上馬道:“都隨我來。” 眾人隨著魏良一路奔行,魏良在馬上回身數了數,算上秦焰,隻有五十六人相隨,不禁心中大慟:“想這一夜之間,幫中多少好兄弟命隕沙場,池兄弟也是生死未卜,可恨那仇賊,用詔書將我瞞過,可是那詔書明明是真跡,那仇賊又是哪裡得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