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是故事的小說(1 / 1)

回望蒼天 菩者·知 5124 字 2024-03-16

肖遙又終於決定寫一本小說,那小說的名字就叫《若今世沒有死亡》。   故事是這樣被肖遙書寫紙上的,不過也不完全是,有時候走在路上的時候,他隨時會寫在從樹上摘下的巨大的樹葉上的,他甚至在有一天沒有找不到樹葉,可就在他絕望的時候,他看到了一朵巨大的紫色的花朵,這花比自己還高半截,驚艷的像傳說中的紫霞仙子。那特別的味道,居然正給了肖遙些許靈感。莫名感覺,死亡就在身邊。就這樣,他把故事的結局寫在了花瓣上。   假如,今世沒有死亡,那麼大海肯定會是一片死水,她不想再被月亮誘惑,因為人們不再欣賞她了,甚至人們一直喜愛的月亮,也隻是變成了一個白色的圓形圈圈而已,或者說是一個被誰在無聊中扔到天邊的有點破舊的白色鐵餅而已,肯定是被誰在體育比賽時,因為有用不完的力量,於是被無精打采的矮個子運動員輕輕地一扔,懶的連最後一眼也沒有看,就這麼簡單被扔到了天上,就那樣再也回不來了。   忽然有一天,死亡走了,無法讓人理喻的神秘消失了。   在一個黃昏的時候,我起床了,我實在睡的沒有一點瞌睡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了,我隻記的我睡著的時候,隻是偶然間看到窗外滿天飄著雪花,可這會的窗外,已看不到任何冬天的痕跡。   我擰開了水龍頭,一股濃烈的味道撲鼻而來,我胡亂地洗了臉,也找不到用過的毛巾去哪了,明明記的是有的,幸虧還有一麵鏡子。我覺得這個東西是人類歷史上比醫藥還神奇的發明,能讓任何一個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自己眼裡的自己是個什麼樣子。   我要去乾點什麼呢?   屋子裡有一股發黴的味道,或許是自己睡了太久,那就去曬曬太陽,感受一下黃昏的時候陽光還能不能給點溫暖,順便才猜猜今天是那一年了。   剛剛打開院子門,一股狂風夾雜著沙土迎麵而來,我來不及擋,鼻子裡,眼睛裡,嘴裡,都被吹了進去。   有一點苦澀的味道,就像吃了一個沒有成熟的柿子一樣。   院子外麵一片黃沙茫茫,剛以為是黃昏了,現在仔細看看或許應該是早晨,因為,隻是感覺灰蒙蒙的天才剛剛開始。   這樣的天,讓人一點高興的心情也木有,一時間,也想不起有什麼值得慶賀的事。其實,我還是很了解自己的,我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喜歡看熱鬧的人,喜歡開心的人。我確實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就是這樣了,不過現在好像這也沒什麼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知道我有大把的時間,就像這沙漠裡粒粒的沙粒,我想如果我願意,我還是有時間把這些沙粒按大小一顆一顆排起來,再數清楚。   我覺得我還是先吃點什麼好,雖然我記不的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忘記了吃飯,因為自己已經餓不死了,所以吃飯這事就漸漸被自己給忽略了,可是,今天的自己,忽然有了一點想吃紅燒肉的欲望,那種對美味的欲望在此刻就變成了對生活的一種情感。   我要乾點什麼呢,是先去找點什麼吃的,還是站在這馬路邊看看這些過往的人群。   似乎大家看起來都非常的忙碌,忙的都不抬頭看一眼別人,即使我不小心踩到了眼前這個高出自己一個腦袋的人,他一句話也沒說,頭低的貼在自己胸前。我剛剛戰戰兢兢的心現在又恢復了平靜,我大聲地說了一句:“先生,對不起!”   他隻是低著頭,更深地弓著自己的腰,好像在認真地看著地上一隻飛不起來的蝴蝶,不停地在那揮動著翅膀。   我在人群中忽然看到了她的背影,可是我懶的去追了,她頭也不回地走在前麵,我追不上,或者說是不想去追了,因為,明天我,後天的我都沒有事做,我覺得,現在的我已經不怎麼喜歡她了,因為,這輩子太長了,長的讓不喜歡說臟話的我都在自言自語:“真他媽的!”   工作,我覺得已經沒有了意義,也沒什麼意思。自從我知道了可以長生不死的時候,我就覺得現在還在工作的人都是有什麼病的人,已經不正常了,他們都需要被送到精神病院或者是醫院的心理科,他們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目的。   沒有了工作,我原以為我會像個孩子一樣,抱著一堆玩具在沙堆上爬上來又爬下去,開心的像吃過傳說裡的含笑仙丹一樣。可是,我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我覺得我就跟一根木頭差不多,一根被扒了皮的木頭,隨風滾動著。   我覺得我現在應該找個人說說話,不然的話,自己就忘記和人該怎麼交流了,已經感覺有很久很久沒和自己的朋友、親人、同事,還有那個經常笑迷迷的小賣部女主人。也不知道他們都好著沒有,應該是開心著木有。眼前的這片黃色的沙地,偶爾還看的見幾根長出來的綠草,就剩下那麼一丁點讓人感覺無望的生機。   我徑直向那個曾經擠滿小孩子的小賣部走去,想再看看那個長頭發的女主人,她總是會熱情地招呼你,你還沒有開口說需要什麼的時候,就先告訴你最近新出的飲料是什麼味道,最近又有什麼最好玩的玩具。可是,我隱約感覺到我好像要失望了,我遠遠望去,好像那的門已經關了,也聽不過附近有孩子們的哭鬧聲。   等我走的更近一些,我還是肯定了自己民的判斷,這似乎已經荒涼了很多年,這個很多年我也沒有具體的概念,因為,黃沙都把鎖著的門的大半截給吞了,隔著那微弱的一點光亮,我還能從門縫裡看的見裡麵已經被塵土占為己有了。   感覺有一點點失望,但是我一點也不悲傷,因為,我知道以後還有的是時間,她和她的小賣部肯定會回來的,又或許是我們會在另一個地方相遇而已。我隻是太想找個人聊一會了。   我不知道我想找的人是否還在原來的地方住著,已經沒有聯係很長時間了,慢慢地可能還差那麼幾天就徹底的遺忘了。我有用不完的時間,乾脆就慢慢走著去吧。一輛時尚的小汽車從我身邊開了過去,要在很早以前,我肯定會帶著無比羨慕的表情,扔了手裡的香蕉水果,急忙拿手機不停地拍著,可現在,我也不知道手機被自己裝在什麼地方,或許有可能被自己給扔了,我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我覺得這輛車,或者換句話說這個白色的會移動的不規則物品一點也勾不起我的興趣,總有一天,我肯定會有太多這樣的東西,我肯定會對羨慕的陌生人說:“嗨,先生,你想要的話就開走吧!”   這不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事,我依然還清晰的記的自己現在要找一個人聊會。我記的我曾經有個很要好的女同學,她就住在那離我不遠的樓房裡,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小區,天天有專業的清潔工在清洗著小區的路上,路燈也被洗的很乾凈,以至於有一隻飛累了的小鳥想停下來休息一會,可惜,一不小心就從上麵滑了下來,摔死了,死的沒有任何聲音,可馬上就來了清潔工過來清洗了,連一根羽毛上的灰塵也沒有留下來。   我覺得她應該在的!   穿過這條馬路就快了,路上的行人都好像在低著頭找什麼東西,都不說話,太討厭這樣的氣氛了,就連那個賣唱的也隻是亂拉著二胡,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被一個容易憤怒的人給砸了,因為,對我來說,這太難聽了,可是,路人大多都沒有在意,我痛苦的不知道怎麼才能阻止這一切。   隻能是默默地忍受著。   那曾經無比清晰的小區門口的山水圖,現在看起來已經沒有往日的風彩了,也不知道是被誰家的小孩子給砸了個洞,可是這麼高,小孩子又是怎麼做到的,算了,不去管了,希望還能看到她,和她聊聊。   走了進去,那個窗戶邊看起來沒有人,對了,我沒有那個樓門口的鑰匙,手機也找不到了,現在的辦法就是不停地按著樓門口的呼叫機,可是,好久過去了,似乎一點動靜也沒有。難道她還在睡著,自己來的有點早,她一般是個懶懶的家夥,很多時候懶到吃蘋果從來也不削皮。   可是,她家裡應該有她的爸媽也在呀,怎麼可能都在睡覺,我都想好了,如果是她爸媽的話,我一定恭敬地問好!   可是,真的是一點回應也沒有,怎麼辦?   接下來,又去找誰呢?   我應該會在去找別人的路,碰到她們一家子人,那時再慢慢聊吧,反正以後有的就是時間。   我覺得我現在什麼也想不清楚了,我明明記的我認的城市的路,認的這裡的高樓,可為什麼我走到了一片荒涼的土地,這裡看不到綠色的楊樹,無法讓人相信這還是自己曾經深深喜歡的地方。   那城市裡也沒有彩色的燈光了,路過的女人長滿了一臉的皺紋,看起來像一張老狗的臉。   我又在恍惚中找著自己曾經最好的玩伴,還記的我們一起在春天的時候坐在那個山頭上遠望城市彩色的光茫,一起在夜市的烤肉攤邊喝著一瓶兩元的啤酒,吃著美味的羊肉串,在夏日的黃昏裡評論著白色長裙的姑娘,又隨意地談論著明天要吃個烤全羊。那年的秋天,我們一起許下日子,去看看那片飄落著金色葉子的胡楊林,可惜又因為一場電視轉播的運動會錯過了。在雪花落在大地的春節裡,我們一起揮筆潑墨寫下詩意的對聯。   我在那個熟悉的門口又敲了好久,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聽不過裡麵有什麼的動靜,失望的我靠著門坐了下來,我隻想問問路過人們:“你們都去哪了?”   我就這樣一個人寂寞地走在路上,不知道通向何方的路。   肖遙覺得這亂七八糟的文字肯定沒人看,自己真的是失敗透了,首先就不應該用第一人稱,自己也沒有經歷過長生不老,自己的想象肯定是荒唐可笑的。這要是讓別人看到,大家一定會嘲笑自己是一個可笑的人。   肖遙不想繼續寫了,他覺得自己進了一個迷宮,他真的想不出能用什麼字,什麼詞來表達自己現在糟糕的生活。   窗外的陽光很好,藍色的天空,肖遙覺得自己已分不清楚到底是生活還是文學。他覺得自己該出去走走,去陌生的地方,見陌生的人,找一份可以安心的工作,更說不定就在一個陌生的城市找一個陌生的姑娘結婚,忽然感覺生活好累。   他一直希望可以從哲學上來解釋人為什麼要死?既然世界是美好的,每個人都在生活中以最美的姿態生活著,沒有任何理由來摧毀這每一個人獨一無二的美麗。   就在今天,他寫小說的過程中,忽然明白了一些,人不是在為生而活下去,而是在為死而活下去。   死亡在每時每刻都改變著每個人的生活,無論他是總統,還是農民,無論他是男人,還是女人。   他覺得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先睡一覺,至少白天睡覺都對來說,絕對是一種愜意的享受,陽光暖暖地照在自己身上。   肖遙睡著了的時候,格桑達瓦喝著陌生藏族大媽奉上的酥油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