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或許是整個半淵的核。” “核?” 沒等李尚來多看一眼,就被仝翊拽著手腕奔向門內,那些血印在通過鐵門的那一剎皆化為實體,一隻隻或殘缺或潰爛的手臂扭曲地湧進來。 然而到達屍坑邊緣時,仝翊沒有任何猶豫,借著助跑,連帶著李尚來在空中高高躍起。 下方是渾濁的血水、殘缺的屍塊。 身體開始下墜,但到達中央還不夠。 仝翊吸了一口氣輕輕闔眼手臂發力,將李尚來甩了出去,而他被那股沖裡砸進了屍坑裡。 噗通一聲,濺起的血花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沒, 李尚來在半空中打了個圈,感覺此時此刻荒謬極了,瞳眸向下瞥見那人在屍堆中站起身來,血水淹過腰部。 半仰著頭,臉頰上掛著一抹猩紅,眼眶中宛如流轉著的噩夢,四枚眼珠微微轉動,仿佛無星月的夜空般黯淡。 他張了張嘴,但李尚來沒能聽見他在說什麼。 而此時李尚來脊背撞在了宛如小山般的屍堆上,或許是撞在了骨頭上,很痛。 但現在顧不上那些了,門外湧來的那些手臂是一個個滿目絕望的孩童,張著裂開的嘴嘶喊著,他們以一種怪異不堪的形式扭曲在一起,就像是相互纏繞的蛇堆那樣。 仝翊推開屍體,趟著血水朝著他的方向趕來。 李尚來咧著嘴翻過身來,向上伸出手臂,扼殺?是指這枚身為核的心臟嗎? 指尖離那顆晶瑩的心臟僅差毫厘,一隻眼睛不小心糊上了血,微微瞇著,緊咬著牙奮力向上爬行,攀著那些破碎的屍骨,心中一邊又一邊地吶喊,莫要怪罪。 那似乎泛著熒光的心臟在此刻忽地跳動了一下,李尚來還在懷疑那是他的錯覺,畢竟見到這樣可怖的景象出點幻覺也沒什麼奇怪的。 緊接著又是一下,噗通噗通,心臟似乎又活了過來。 一隻蒼白的手將其遮住,指尖傳來冰冷的觸感,端坐在屍山最高處的女孩睜開了雙眼,瞳眸中泛著平靜和麻木,注視著李尚來。 他詫異地抬起頭,此時還沒有意識的問題的嚴重性,對上那雙無神的眸子。 忽的一陣頭昏腦脹,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起來,手臂無力垂下,失重感襲來他似乎從屍山上摔了下來。 是要死了嗎?我可不想死啊,好不容易換來的命,真令人遺憾啊我的番還沒追完! 一隻隻冰冷的手將他纏住,很冷很冷。 哈,是不是仝翊將我推進冷凍櫃了? …… “我要回家找媽媽!哇哇哇—” “放我出去!” “我害怕……”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一陣陣地哭聲在耳邊繚繞,好吵! 李尚來想要睜開眼睛,但眼部一陣刺痛,好痛! 也好冷…… 不知過了多久,才身體才漸漸回復知覺,寒冷漸退,艱難地撐起眼皮。 一根根帶有少許銹跡的金屬欄桿整齊的圍繞起來,上下兩端封著頂,他被關在一個鐵籠裡。 周圍不止這一個,數十個大小不一的籠罩雜亂擺放著。 其中或多或少地關著一些人,他們都是十一二歲的孩子,最小的看起來也就七八歲。 有的啼哭有的害怕地縮在角落,無一不對他們的現狀感到恐懼或是焦慮,但李尚來的心情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空洞感,就好像心中有一塊空缺。 唯獨身邊這位和自己關在同一個籠子裡的女孩,她是笑著的。 “你終於醒啦!” 餘光瞥見自己搭在肩上的黑發,長發鋪滿整個後背,將小小的身體包裹起來。 但他發現自己無法動彈,這具身體自主地點了點頭,沒有任何情緒。 抬起頭注視著女孩的雙眼,期中映出的身影與坐在屍山上的那位十分相似。 這,這是在‘她’的身體裡嗎? 李尚來有些苦惱的思索,他成為了鬼上身的‘鬼’?而且附身的還不是活人。 但這個時候‘她’似乎還活著,僅僅是一段第一視角記憶嗎? 這個房間看起來有些眼熟啊,不就是來時看到的那個滿是廢舊地變形鐵籠那間嗎。 並且門口那裡還是乾乾凈凈的。 女孩見得到了回應,更加雀躍道:“你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害怕啊。” ‘她’輕輕動了動唇,有些稚氣的聲音帶有些許清冷:“你不也是?” 女孩笑了兩聲,看起來性格十分開朗,但這個時候似乎開朗過頭了。 “其他人都在哭呢,你跟他們一點都不一樣。” ‘她’淡淡的答道:“而你卻在笑呢。” “哭又出不去,有什麼用?” “你想逃出去嗎?” 女孩點了點頭,情緒更加激動了:“當然啦!誰想待在這。” ‘她’搖了搖頭,這破地方鬼才待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如,我們一起逃跑吧!”女孩攤著手掌向‘她’發出邀請。 ‘她’抬眸,眼神平靜地看著女孩,她笑地就像是陽光下的蒲公英,美麗但卻過於弱小,一陣風就能將它吹得四分五裂,在這籠中,她們又怎能逃得了呢? 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也行隻是不忍心破壞這一美好的幻想。 下一刻,門板被砰地撞開,砸在了墻上。 兩個男人邁著步子走了進來,一個渾身是肉,長的一臉兇神惡煞,另一個與前者相比簡直瘦的成桿了,杵在那裡就真像是跟甘蔗。 哭泣的孩子有的被嚇得愣住了,有點反而哭的更厲害了。 胖男人眉頭的皮肉擠在一起,甚是不悅:“吵死了,都給老子閉嘴。” 一旁的甘蔗對胖男人滿臉不屑,他們的關係看起來不是很好的樣子。 似乎跟著他一起出來更加不悅了,猛的踹了一腳身邊離他最近的籠子,嚇得裡麵的孩子不敢再吭聲。 那個籠子稍大些,關了三個男孩,有一個看起來年齡比其他人小很多。 另外兩人其中一個麵色還算冷靜,雖然不比‘她’那樣沒有感情般的平靜。 瘦高個手臂上攬著一本藍色的文件夾,將其攤開,按開封皮上夾著的筆,目光掃過關著孩子們的籠子。 那胖子揣著手催促道:“趕緊統計,磨磨唧唧地,跟那快死了的老頭一個勁。” 他聽了這話,手中的筆頓時停了下來,捏著筆桿的手指發白,臉上的皮肉都在抽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