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隻是路過又不是跟蹤，乾嘛顯得這麼鬼鬼祟祟的？ 　　待到那兩人走遠些了，李尚來才講起自己迷路的事情。 　　“剛剛遇見個老頭，他說夜裡不要隨便出去，我想可能是有什麼危險。” 　　“哦。” 　　仝翊帶著他朝那一男一女的方向跟了上去，可民宿不應該是另一個方向嗎？ 　　“嗯？我們不回去嗎？” 　　“跟上去你就知道了，你猜他們要去乾嘛？” 　　“我哪知道？” 　　“哈，偏偏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跑出來說是看什麼美景，你有聽說雨城半夜有什麼景點嗎？” 　　“沒有。” 　　他們跟著走了許久，躲在巷子口處，勾著他正好能看見一男一女兩人站在河邊。 　　“雅琴，我聽說當月光照到水麵上的時候反出來的光會非常美。” 　　“可是現在什麼也沒有，水黑地跟大糞似的。” 　　“現在還不是時候，月亮還沒有來。” 　　“那你就偏得這個時候叫我出來嗎？” 　　男人微微俯身，抬手遮住徐雅琴的眼睛。 　　“雅琴，你先閉上眼好嗎，等月亮照過來我就叫你。” 　　“整的還怪新鮮，凈瞎胡鬧。” 　　徐雅琴雖然嘴上說著不饒人，但還是閉上了眼睛。 　　李尚來嘀嘀咕咕的跟仝翊說：“這有啥啊？說不定人家就是小兩口出來轉轉呢？” 　　“噓！” 　　話音剛落，李尚來轉頭看去，男人手中多了個明晃晃的物件，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徐雅琴也恰好在這一刻睜開了眼。 　　隻見她神情驚恐，男人的刀也落了下去。 　　噗通，水麵濺起片片水花，男人提著滿是鮮血的刀抱頭笑出來聲。 　　“他殺人了！” 　　仝翊一把撈回正要往前跑的李尚來。 　　“別去了，已經晚了救不下來了。” 　　“萬一她還沒死透呢？” 　　這時水麵嘩啦啦地翻騰起來，幾乎是整條河麵都激起了水花，男人雙手顫抖地後退。 　　“什，什麼情況？” 　　一顆烏黑的頭顱破水而出，長發濕噠噠地粘在臉上衣服上，臉上慘白，雙目猙獰撕裂。 　　整個剛剛掉下去的徐雅琴，為何僅僅片刻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她還活著？”李尚來聲音有些打顫。 　　“像嗎？” 　　最為害怕的還是離她最近的男人，他握著刀的手都快顛成了拖拉機，可他卻再一次將刀刃刺進了徐雅琴的胸膛。 　　而這次，她沒有再倒下，嘴角咧著一道詭異的弧形。 　　“寶貝，你不是說會永遠愛我嗎？” 　　“你，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徐雅琴一步步朝著男人走去，身後拖著一片片水花。 　　“你為什麼要殺我呢？” 　　“怪物！怪物啊！” 　　男人表情難以管理，猙獰地撇著頭，他的肩膀被死死地抓住，徐雅琴的指甲陷入了肉裡，煞白的臉龐緩緩貼近。 　　“寶貝，你個吃軟飯的白眼狼。” 　　徐雅琴語氣輕柔又帶著很辣，像是將心中的恨意全部宣泄出來。 　　下一刻，男人的肩膀被折到了背後，骨頭斷裂的聲音都穿到了李尚來的耳朵裡。 　　“這世間的生死太多了，救不完的，況且從我們第一次見到這兩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是死人了。” 　　仝翊鬆開搭在李尚來肩膀上的手，語重心長地說著。 　　“死人和活人到底要怎麼分辨？許生和他們是死人，那我呢？”李尚來眼睛盯著前方有些出神，問道。 　　仝翊無奈的笑了笑：“李尚往死了，但你是李尚來啊。” 　　“那李尚來是活人嗎？” 　　“算是和我們一類的人吧。” 　　李尚來眼神撇向一旁：“我們是誰？” 　　“你問題真多，我們就是我們啊。”仝翊沒有予以進一步的回答。 　　這時河邊的男人已經被拆除成了很多塊，再也無法哀嚎，無法動彈。 　　河水高高掀起一波巨浪，將岸邊的一切痕跡全部帶走了。 　　“他們消失了。” 　　“嗯嗯，原來這就是他們說的河會吃人啊。” 　　仝翊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土，雖然夜裡很黑看不見飄揚的塵土，但李尚來被嗆的咳了兩聲。 　　回到民宿的房間後，李尚來朝著兩邊的墻壁望了望，這下再也不用擔心他們吵架會波及到他了，他們再也沒法吵架了。 　　看著黑洞洞的窗戶，忽然想起來還有河邊看到的那個少年，自己倒是平安無事，那他呢？ 　　李尚來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輕輕打開門板貓著腰往外探頭，還沒邁出去一步便又退了回來。 　　門外的臺階上坐著一個人，黑色短發淌在腦後，被風吹的有些淩亂了。 　　兩人同聲開口： 　　“你大半夜不睡覺乾嘛呢？” 　　仝翊仰了仰頭，指著天上的月亮道：“我在想這個月亮是真的嗎？” 　　“月亮怎麼會是假的？” 　　“你去過嗎？”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假的？” 　　“……” 　　見李尚來閉口不言，便問： 　　“你出來乾嘛？” 　　“上廁所。找書苑 www.zhaoｓhuyｕan．com ” 　　“廁所旁邊有狗，小心點。” 　　“怕人偷屎嗎？” 　　“那誰知道？” 　　仝翊最後望了眼月亮，冷笑一聲，便起身回屋了。 　　皎潔的光輝撒在院子裡，宛如舞臺上的龐大聚光燈，李尚來從中匆匆走過。 　　抬手半遮著眼睛注視夜空，月亮怎麼會是假的呢？ 　　仝翊怕不是傻了吧。 　　這天的夜很靜，河流緩緩流淌，鳥兒不再飛翔，遠來的旅人已經睡下。 　　…… 　　“你怎麼才回來，咦？衣服怎麼弄臟兮兮的？” 　　一位年邁的老婆婆放下手中縫補的東西，迎著門口的少年走去。 　　少年閉著一隻眼，像是犯了錯似的靠在門檻上，抿了抿唇也不開口。 　　“好了好了，不怪你，有沒有受傷？” 　　“唉，可憐的孩子，哪裡疼了都沒辦法說出來。” 　　…… 　　天剛蒙蒙亮，李尚來就聽見外麵吵吵鬧鬧的，雙目惺忪地爬下床去看看情況。 　　剛一開門一個結實的肩膀砸在了胸口，李尚來滿臉痛苦地扶起快要摔倒的老大爺。 　　他剛剛就靠在門縫上，一開門自然站不穩。 　　門口圍著的不止他一個人，昨天那群老頭老太太似乎也到齊了，密密麻麻堵的十分嚴實，這是開大會來了？ 　　隔壁房間門口，一位穿著碎花長裙的女士蹲在那哭的稀裡嘩啦的。 　　她抬起頭時，雖然哭花了臉，但還是讓李尚來倒吸一口涼氣，她就是——徐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