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他們不是一塊掉河裡了嗎？ 　　“出什麼事了？”李尚來朝著旁邊的人問。 　　“她一大早就找人找不著，就是昨天跟她一塊的那個男的，半夜估計偷偷跑了，現在都沒回來。” 　　“竟然還有這事啊？” 　　“誒，小夥子，你就在他隔壁，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啊？” 　　“沒，沒啊。”李尚來揉了揉頭發。 　　這時另一側最邊緣的房門也打開了，仝翊與李尚來中間隔著一個房間就是那個“失蹤”男人的。 　　剛剛問李尚來的那人也同樣問了仝翊。 　　“不知道啊。” 　　“咦，奇了怪了，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連個影子都沒見。”一位老大爺摸著胡子哀嘆道。 　　李尚來悄悄湊到仝翊身旁，低聲道： 　　“你看見沒？” 　　他示意仝翊朝著徐雅琴的方向看去。 　　“嗯？是很稀罕的事情嗎？” 　　死人復活了這還不奇怪嗎？況且你不是說他們昨天就死了嗎？ 　　對呀！昨天就死了，再一次偽裝成了活人而已，死人能走路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就是因為看見她被殺死了嗎？ 　　李尚來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是啊，誰還沒死過呢？ 　　直到徐雅琴被幾位大媽扶著進了屋裡人群才散去大半。 　　仝翊望了望晴朗的天空，假似思索道。 　　“今天去哪裡呢？” 　　“嗯？” 　　“我聽說雨城有個馬場！” 　　“啊？” 　　路上李尚來低聲問：“不是去……” 　　還沒等他問出口，便被仝翊一把捂住。 　　“噓！” 　　“我們是來旅遊的，你忘了嗎？” 　　“哦，沒忘。” 　　雨城也難得見到這麼大一片沒有河流的空曠地方，馬場四周都有圍欄，這個時候不少人都在牽著馬走動，也有許多還在騎著馬玩。 　　其中的馬群裡，一匹白馬脫穎而出。 　　“這個太酷了吧！” 　　還沒等李尚來走近幾步，身旁一匹棕馬抬起前腿叫喚著。 　　馬蹄都蹭到了他的衣服，牽著馬的人慌忙拉住馬頭上套著的繩子。 　　“抱歉抱歉，它平時挺聽話的，今天是怎麼了？” 　　“哦，我沒事……” 　　李尚來也沒顧著衣服上的臟印子，微微睜大了眼睛，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見那匹馬的側臉，它的一隻眼睛掛著紅色墜肉，淌著油彩般的鮮血。 　　那人也很快發現了這一點，拿出紙巾給他擦拭幾下，可臉上紅色的淚痕再次花了絨毛。 　　“怎麼搞的？剛剛那匹馬撞到你嗎？” 　　飼養員有是心疼又是焦急的。 　　可李尚來看著那被血布滿的眼珠半瞇著，一直痛苦地哀嚎著。 　　仝翊拽過他的肩膀，這才回過神來，剛剛似乎在那隻眼看到了…… 　　“不要去想！” 　　“嗯？怎麼……” 　　“不要去看，也別再想！” 　　李尚來被仝翊拉著遠離了那匹馬，臨近一個拉著窗簾的小房子。 　　“剛剛那是……” 　　“我現在沒法給你解釋這個，隻要聽見，看見就會被注意到的。” 　　“被誰？難道雨婆真在這？”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不過並不是因為這個。” 　　仝翊垂了垂眸，似乎是令他難以解釋的事物。 　　“那也小心點就行了吧。” 　　李尚來揉著頭發張望著。 　　這時一旁小屋的門打開了，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提著一桶水邁過門檻。 　　他抬頭時得見一隻眼睛是純白的。 　　少年撇著頭，用一種很別扭的角度看向李尚來，這就是他昨天遇見的那個人啊。 　　他眨了眨眼，繼續提著沉重的水桶朝著馬廄走去。 　　李尚來瞥見他手上還纏著紗布，手指上還有一塊結痄的擦傷，他受傷了！ 　　會是因為昨天的那隻鳥嗎？ 　　有給別人添麻煩了啊。 　　李尚來跟上去接過水桶，少年的手抓地死死地，怎麼也掙不開。 　　“我幫你吧，抱歉，之前給你添麻煩了。” 　　他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拒絕他的幫助還是道歉。 　　固執地朝著前方走去，將水桶放在一邊才轉過頭回應李尚來。 　　雙手比劃著似乎是手語，但是李尚來完全不懂這個。 　　那表情像是在看外星紀錄片似的。 　　仝翊翻譯道： 　　“你不用擔心，我沒事，你要小心點。” 　　“要小心什麼？” 　　“鳥？黑色？黑色的鳥嗎？和水。” 　　這時剛剛那位牽著馬的人走了過來，手上占滿了馬血，問道：“祝奎，有水嗎。” 　　少年點點頭，指了指馬廄的方向，但見狀，小跑兩步將剛剛提過去的水桶又挪了回來。 　　仝翊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撇向李尚來。 　　“你原來還會手語啊？”他不自然地笑了笑。 　　牽著馬的人單手捧起一把水澆在馬的眼睛上，找書苑 wｗw.zhaoshuyuan.ｃom 它似乎是在發抖，但在那個男人身旁卻老老實實地站著。 　　可是下一刻幾人皆是一驚，男人手指上的血水任由它滑落，棕馬的眼皮凹陷下去，再次睜開的時候隻有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眼珠子呢？” 　　男人慌慌張張地在地上尋找著，甚至水桶裡，但什麼都沒有找到。 　　祝奎眼睛輕輕轉了轉，努力維持表麵的鎮定，也不開口說話。 　　男人也留意到了，苦笑道： 　　“你先忙吧，別嚇著了。” 　　他點點頭，將水桶留了下來，跑回了小屋子裡。 　　仝翊揣著口袋跟了上去，李尚來幫著一起找眼珠子，但是並沒有任何蹤跡。 　　祝奎剛關上門便被仝翊攔下，他的視線停留在了少年白色的眼球是。 　　“我想你應該知道更多的事情吧。” 　　祝奎連忙比劃噤聲的手勢，對著他搖了搖頭。 　　“你認識李尚來？” 　　“是與你同行的人嗎？” 　　“嗯。” 　　“隻是見過一麵。” 　　仝翊沒有再接著問下去，抽出卡在門縫裡的腳，轉身就要走。 　　祝奎半身探前，抓住了他的衣擺。 　　仝翊側頭停步。 　　祝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比劃著： 　　“離開吧，這裡很危險……” 　　“我當然知道。” 　　危險嗎？一眼就能看出來啊，一座幾乎接近淪陷的城市還能有這樣的小家夥存在也是驚奇。 　　仝翊輕輕吐出一口氣。 　　如果這次的任務失敗了，我就真的就不下你了，李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