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 已是二月春暖花開,草長鶯飛時。 陸梓銘悠悠打個哈欠,剛打開門半隻腳踏出玄關,便看到院外各色熱鬧的攤販 嘴角抽了抽,在眾人的注視下收回踏出的腳關上了店門。 正在洗漱的聶鴻霄撇了一眼“咋了?外麵人又多了?” “嗯。”陸梓銘有些無奈的回答道。 自從上次老爺子血染騎兵後,他本想快些離開怕牽連聶鴻霄一家, 然後被老爺子攔了下來,“你竟然住在我們家,那我們就是一家人。”老爺子這句話讓他心裡一直暖暖的。 他也這才知道老爺子大乾銷聲匿跡近十年的兵聖。 與帝比肩,日月同輝 是乃聖人。 老爺子保下了自己,不再有人追究自己的身份,但隨之而來各方勢力紛紛踏至。 外麵無數探子,來使扮成商販圍住小院想要搭上聖人這根線。 每當他外出,秉持著不與他人惡交的理念,回來時總會帶著一大把信封。 聶鴻霄每次也說“丟掉就好。”,但是他覺得自己到底還是跟聶鴻霄不同。 素來內向,又因遭遇更喜清凈的陸梓銘對此不厭其煩不願出門,不過要是買東西倒是方便許多。 “砰!砰!” 陸梓銘剛轉身要回屋便聽到了敲門聲,一旁正在洗臉的也停下動作抬起頭來一臉疑惑。 以往大概顧忌聖人的身份各方勢力從不主動上門打擾,四周鄰居看著架勢也知道不正常,不願惹事前來。 “我去開門”陸梓銘回過神來走向大門。 門打開 映入眼簾青衫玉麵的讀書人鞠躬作禮,語氣帶著許些恭維“我觀閣下風度翩翩,小小年紀便氣度不凡想必便是聶鴻霄,聶小友吧?” 陸梓銘有些懵的看著他 讀書人見對麵許久不出聲,被對麵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有些尷尬,略顯慌亂的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陸梓銘翻了個白眼,“進來吧。” 然後喊道“聶鴻霄!有人找你。” 讀書人麵色一紅,咳咳了兩聲,看著離去的陸梓銘伸手挽留,“陸梓銘小友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別走啊還許在下賠個不是。” 陸梓銘看了一眼看似挽留其實腳步沒有半分移步的讀書人,哼了一聲加快腳步離去。 “你找我?”洗漱完走過來的聶鴻霄疑惑的問道。 讀書人尷尬的擺了擺手,“呃——那倒不是,我找聖人。” 聶鴻霄想都沒想,“那也不用我去叫了,老爺子不接客,你走吧。” 片刻聶鴻霄看著在跟自己大眼瞪小眼的讀書人,“你咋還不走,我都說了不用通報老爺子肯定不會見你的。” 讀書人嘴角抽了抽,暗罵道:知不知道你不通報我求見顯得很沒禮貌?! 讀書人作求見禮,浩然之氣孕育心胸,呼出於口聲音洪亮清朗,“在下瑞王府客卿,求見聖人,請聖允。” 老爺子從打鐵的屋子掀簾走了出來,臉色有些臭,“進屋吧” 又看向聶鴻霄,“你小子就別跟過來了一邊玩去。” 在聶鴻霄目瞪口呆的目光下,讀書人昂首挺胸走進了房屋並順手關閉了房門。 看著關閉的房門聶鴻霄沒有絲毫猶豫,用了十成輕功功力悄悄靠近, 誰知耳朵剛貼近窗戶,便被老爺子隔著墻拍飛了出去,“你小子滾一邊去,別煩老子。”老爺子吼道。 吼完還順手給房間加了個隔音的術法。 聶鴻霄低頭踢了腳地上的石子,嘟囔道:“小氣鬼,你不讓我進房間我就進,我這就去陸梓銘房間。” 然後其結果便是讓老爺子幫忙“送”了一段路程。 剛拿起書的陸梓銘看著撞開門飛撲在地的聶鴻霄,疑惑問,“你在乾嘛?” “咳咳!當然是要跟你分享一個驚天大秘密”聶鴻霄爬起來端坐在地一臉正經的說道。 還沒等陸梓銘說話聶鴻霄就興致沖沖說道,“你是不知道老爺子這些天拒絕了那麼多人求見但是今天居然接見了瑞王府的人。” “瑞王?那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王爺? 我家裡的人還經常拿此人讓我引以為戒。”陸梓銘感覺自己仿佛聽錯了。 “對,就是這個瑞王。 老爺子破例見瑞王府的人,我猜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驚天大秘密”,聶鴻霄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 “你會不會是聽錯了?”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相信我這裡麵一定有什麼驚天秘密。 話音剛落聶鴻霄便感覺自己雙腳騰空,他愣了一下露出了討好的笑容看向抓著他的老爺子。 “還秘密,我看你就是單純話劇看多了”老爺子沒好氣道。 “老爺子你們那麼快就談完了?”聶鴻霄悻悻問道 老爺子沒搭理,提著聶鴻霄走向院內空地,回頭對陸梓銘說:“你也過來。” 院內空地, 老爺子看著麵前紮馬步的二人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好,既然你們那麼聽話,我有話就直說了。” 聶鴻霄下意識揉了揉自己耳朵心想:要不是老爺子用武力逼迫我才不會老實紮馬步。 老爺子收起玩笑的表情,嚴肅說道,“這次瑞王本是要借我所寫的兵書觀摩一番,這前來的客卿途中又正好遇到了重陽山的道士來欲收梓銘為徒,” “不過那道士有些麻煩事纏身,楊不凡便順便幫忙把重陽山的信一並帶來了。” “至於兵書的事我已經答應了,梓銘去不去重陽山你自己說了算。” “當然我覺得還是前去為好,梓銘喜清凈的性子明顯修道更合適。” 陸梓銘咬緊下唇思量一番,還是選擇無視聶鴻霄的阻攔的眼神答應了下來。 “那行,去往京城會途經崇陽山 鴻霄也順道送送梓銘,再幫我把書送往京城,你們收拾收拾明日就出發吧。明早楊不凡會給你們領路的。”老爺子嘆口氣。 “不是老爺子你那麼著急乾嘛?!再說趕我走乾嘛?我不是還得留下來照顧您嗎?”聶鴻霄一臉懵的問道。 老爺子斜了聶鴻霄一眼,深處手指敲了他下他腦袋。 “我讓你去,除了送書還要你歷練一番,順道把我留在瑞王府的東西帶回來。 再說我需要你照顧?隔壁你王叔乾啥不比你強。” 聶鴻霄揉了揉陣陣疼痛的頭,眼裡放著光,“老爺子,你可算答應讓我闖蕩江湖了。” “少廢話,我是讓你幫我忙順便歷練,不是讓你闖蕩江湖,你才多少歲! 行了,不用練樁功了, 先去收拾,收拾完我帶你們倆小家夥去鎮上酒樓吃大餐” 老爺子不滿的瞪了眼聶鴻霄,擺了擺手。 第二日院門口 聶鴻霄一臉不滿,“老爺子乾嘛去了?昨天酒樓回來就沒從房間出來過, 要不是就連盤纏,兵書都放在門口,我都以為他昨天說著玩的,我去找他門都推不開。” 陸梓銘看著抓耳撓腮半早上的聶鴻霄想了半天答道,“別糾結了,我們終究還小,老爺子怎麼可能放心我們倆出去, 大概是怕不忍分開時不好意思吧。” “也是,就老爺子那擔心的性子,這要是來送別說不定就又要變主意把我們留下。”聶鴻霄思考一番開口。 “唉~你們倆咋出來那麼早,我昨日睡晚了,本來還想早來先睡會等著你們。”不遠處昨天那瑞王府的讀書人牽著兩匹馬慢悠悠打著哈欠緩步走來打斷了二人說話。 靠近後做禮,“小生昨日倉促尚未介紹,鄙人姓楊名不凡,字伯濟。” 聶鴻霄拿出死魚眼看著楊不凡,沉默半天最後吐出兩個字,“有病。” 聽到這話,剛想回禮的陸梓銘默默收回了伸出的手。 楊不凡尷尬的笑了笑,直了直身子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咳咳,昨天老爺子應該也跟你們說過我給你們帶路, 對了會騎馬嗎?不會現學也可以。” 聶鴻霄翻了個白眼,不屑道,“廢話,老爺子可是兵聖我從小在戰場上長的能不會騎馬。” “那就出發,你騎一匹馬,我帶著陸梓銘騎另一匹。”楊不凡看著聶鴻霄的模樣露出一絲笑意。 “?!為什麼不是我帶著梓銘?” “因為你還小。” 打鬧聲伴著馬蹄聲漂往遠方,春風溪水相隨,新柳拂枝相送, 在歡笑中,離別的不舍隨風輕隨雲淡 一行人離村莊漸漸遠去。 院內房間,當代赫赫有名的兵聖感知著漸漸離去的一行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眼眶有些微微泛紅, 畢竟終究是不舍。 “出來吧,你還來乾嘛?我一老頭子也沒什麼值得你圖謀不軌的了吧?”老爺子深吸了口氣看向墻邊的陰影。 隨老爺子話語陰影漸漸褪去,一個持扇的儒雅青年慢慢走出,無奈道:“看破不說破才好,您這樣做可就沒意思了。” 老爺子冷哼一聲,沒給其好臉色看。 青年也不惱,沉吟半刻,“這次終歸是我對你們有所虧欠, ‘漂泊遊四海,自詡淩雲誌 折柳拂半生,人去樓復空’ 歷經這種種,看著人去茶涼我也是心感悲涼,我會後悔但我不會停下前行。 而且我向你保證 隻要我還活在世上一天,我就能保證那兩個孩子的平安。” “說大話,如果你隻是來做這些無意義的表態還是快滾吧!不用跟我假惺惺的打感情牌,我選擇怎麼做你會不知?滾!”老爺子生氣道。 青年尷尬的笑了笑仿佛被人揭穿了似的,“無論如何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說罷便做賊心虛般遁入陰影離開。 老爺子看著離去的陰影終歸是感慨一句,“成大事者又豈會為廖廖人命而心懷內疚。” 披星趕月,二月春時細雨綿。 幾日過去,在離小鎮數百裡外的荒山破廟一行人看著眼前雙腿殘疾衣衫破敗滿臉塵土的讀書人, 那讀書人席地而坐,雙手作揖,“不才姓柳名星辰,表字若宸。” 透過破廟墻壁空隙,春風吹過麵頰帶來絲絲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