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那郴州的守備本是徐大人的內侄,他袁耀文去當州官,二人本是一文一武,兩人隻要能夠團結協作,乾事情相互支持,便能抱團取暖,則就預示著,就一定能做出事成績來。徐大人讓袁耀文記下這事,其實也是他掏心窩子的話,袁大人也就欣然答應,並表示要他老人家放心,自己一定會時刻牢記他的囑咐,也決不會辜負徐老爺的期望。袁耀文去吏部辦了手續,回來後又做了一番準備後,則就辭別了妻子和嶽父母一家,便於表弟曹寶玉兩人,一塊離開了京城。 俗話說千裡之行,始於足下!二人騎馬速度也快,在途中也不敢當誤時間,他們一路上都是,饑餐渴飲,夜住曉行,不幾日,就進入了河南地界。等過了黃河後在路過家鄉時,表兄弟倆也正順便,於是,就往家中拐了一趟,盤恒了幾日,因為他們在文安任上,由於事情繁忙,又始終抽不開身,兩人離家三年多,也一直都沒有回去過。而這次到南方又是順便,如果不回家一趟,還不知今後什麼時候,再能回到家裡看看!所以這次也須要拐回家,看望姑母和姨媽兩家人,以及那些鄉親們。 再說那曹旺也很想家,這次又是遇巧了,可說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事也是事先商量過的,當二人回到家中後,一切都是久別重逢。不光是家裡人和親戚朋友,全都皆大歡喜!且就連鄉裡鄉親的鄰居們,也都高興得很!而飽經風霜的中原人,又都憨厚老實忠誠可靠,他們又好朋好友。反正不是這家請,就是那家叫,咱們在這裡就不必多說,下麵就單講袁大人和表弟曹旺兩人,他們在家裡住了七八日,便辭別了親友和父老鄉親們,又離開家鄉上了路。如今,又是剛過伏天進入秋季,由於近一段時間,我國中原及北方廣大地區,沒有下雨都非常乾旱,也是天高雲淡,陽光似金,天氣又非常炎熱。 特別是白天,自早上辰時起,一直到接近晚上,隻要稍微一動彈,都是汗流挾背,濕透衣衫!二人離家後,一路上,天不黑不住店,天一亮就登程,是風餐露宿,快馬加鞭,一直往南方行進。從北到南,沿途使他們看到的,到處是滿目瘡痍!多為荒田廢舍,斷壁殘垣,如窮苦人要飯,黎民百姓流離失所,其情景畫麵,也十分悲涼淒慘。表兄弟倆一路打馬前行,經陳州、過汝南、又穿信陽州,就在第三天的下午,太陽將要落山時,他們表兄弟便來到了,長江岸邊的漢口。 要說漢口這地方,也是漢水進入長江的入口處,亦稱漢皋及沔口,則是南北旱路和東西水道的樞紐,又為九曲通幽的水旱兩路碼頭,也為我國四大名鎮之一。其歷史悠久,文化燦爛,人口眾多,商貿繁華,經濟非常發達,在中原或乃至全國,也是為數不多的大城鎮,曾有人形容漢口之大時說:“緊走慢走,一天出不了漢口!”所以,才被人們稱為大漢口。 人們常說:“看景不如聽景!”筆者理解此話有兩層意思,一是看為實、聽是虛;二是看著一般,聽起熱鬧!但是事實卻證明了,凡是到過漢口的人,都說漢口之大,是確實和實實在在的。既然天快黑了,若要再往前走還有長江天塹擋路,袁大人和表弟曹旺,二人在途中又一連幾日,都是辛辛苦苦很勞累,表兄弟倆一商量,就決定先住下來再說,等到了明天,一定要好好逛逛。因為大漢口本是天下最著名的城鎮,既然此次路過這裡,怎麼也得在致看看再走,要不然,則就成了一個大意撼。二人進城以後,別看是天快黑了,可是大街上的行人,則還是摩肩接踵來往不斷,而一街兩巷都是熱鬧非凡!二人便下了馬用手牽著走。 卻說他們順著大街往前,行了一程後再舉目觀看,但見前麵不遠處就有幾家,掛著招牌和高挑酒旗的客棧。此刻,大街上的行人雖然不很多,但人們來來往往還不斷,可眼下已經暮色蒼茫了,一些生意買賣攤點、店鋪,也都在收攤關門!其過往行人也逐漸減少。他們又朝前走了百十步,等來到近前觀看時,但見在一家客棧的門口上方,卻掛著一塊匾,匾上寫著“鴻福客棧”四個大字。門口兩邊貼有一幅對聯,對聯上寫著:“夕陽落山請住店,東方破曉再出行;”橫批是:“接來送往。”另外,還有一店小二正站在門口,早已做好了接客的準備,看他年齡已有三十來歲,高高的個兒白凈臉,鼻子和眼睛都向外鼓著,腰裡紮著蘭圍裙,肩上搭著一條白毛巾,好像是專在門前接客服務的。 卻說那店小二一見袁大人,與曹寶玉兩位全是牽著馬,馬背上還都馱著行李包袱,看樣子像是有錢人而不是窮酸,再說那店小二又是鴿子眼,他也很會看人,並且還會來事。他心想,不用說這兩人也是找住處的,便急忙上前迎著!又點頭、又哈腰、是笑容可掬,其態度又非常熱情!同時還急忙上前去,接著了二人的馬就往店裡讓。你別看他的年齡比對方,袁大人和曹寶玉兩人年齡都大,可他向二人打招呼,卻是爺長、爺短的叫個不停。其實像他們這種,做生意的買賣人都是一樣,一見人就麵帶微笑,為了錢哪怕當孫子都是甘心情願!結果就把袁大人和曹旺、曹寶玉,都弄得不好意思了,有詩為證: 自古南京到BJ,唯有生意人最精。 見客常用笑臉迎,客去還要拱手送。 說來說去都為錢,讓當孫子也都行。 就聽那店小二叫道:“二位客爺請住下吧!我們店裡寬敞便利,不光有單人間、雙人間,三人同住的上等客房,而且還有多人共宿的大通鋪。不過房乾還都不貴,被褥全是嶄新的非常衛生,店裡有吃、有住,保證能讓兩位客爺襯心如意!” 袁大人問:“有沒有上房?” 店小二回答:“有!請問兩位大爺想要幾間?” 袁大人道:“就我二人還能要幾間?有一間就夠住了”。 店小二說:“你們兩位爺每人住一單間多好,兩個男人住在一起不方便”。 袁大人道:“有啥不方便的?我們倆住一個屋說話不是更隨便”。 店小二說:“是的!是的!請大爺們放心,我可保證使二位滿意!”他一邊說,一邊就帶領著袁大人和曹寶玉往裡走。 袁大人道:“我說小二哥!我倆今天住下明天可能不走,還準備要好好看看你們漢口這裡的風景,須要麻煩你把我們的馬匹,給喂飽招呼好點!” “請爺您放心!這個事沒說的,我保證要招待好它!” 曹寶玉說:“說真的你一定要,多上些好草、好料,等我們遊完過這裡後,還有遙遠的路途要趕,馬又是我們的腳力,再說它們也是很辛苦的。這兩匹馬雖為陰陽牲口,不是人不會講話,但是它們很通人性,又是我倆一路上的伴侶,所以就不能虧待了它們,至於費用嘛!我們會如數付給你”。 “好的!好的!這個事就請二位爺放心好了!我虧待不了你們這兩匹馬!”。 曹寶玉說:“那好!咱們這就算說妥了!要不我還不放心哩!” 店小二說:“二位爺就請把心放在肚子裡,我保證一切使您們滿意!不過,兩位爺還須要稍微等一下,我得先把你們的馬,牽到後麵馬廄裡給喂上,然後再領你們去住房如何?”他說過就牽馬去了後院,時間不長便回來了。 原來,他們這家客棧裡麵也停大,不光前後三進院子,後麵兩邊又都有挎院,店小二就把兩個人帶到了,左邊的一個小挎院內。然而,裡邊的上房和東西屋都有,而且還很僻靜!眼下多數房間還沒有人住,要說他們這家店還真是: 座上客常有,樽中酒不空; 來自八方客,相待停熱情。 那店小二便打開了一間上房門,讓袁大人和曹寶玉先看了,隨後便問道:“此房間怎麼樣?二位爺是否滿意?” 曹旺本是個爽快人,便隨口答道:“還算可以吧!” “怎麼還算可以!行就行,不行我就再給你們換一間!” 袁大人說:“不用費事了!反正好壞都是住,我等也不多挑剔!”豈不知,表兄弟兩人的心裡,還是比較滿意的。 於是,店小二就把他們安排在了,這間客房裡,隨後又說道:“二位爺先休息,小子這就去給你們打洗臉水,等你們凈了麵,今晚想吃啥就報給我,我去讓廚子給你們做!”他說完後便出去了。 此時,袁大人和曹寶玉又到茅房去方便,待他們一回來,店小二就已經把洗臉水端來了,二人洗完了臉,那店小二便問:“二位爺準備吃啥?” 袁大人道:“你們這裡都是有啥好吃的?” 店小二回答:“我們店裡聘請了高級廚師,不管是上三等、中三等,或下三等的宴席,那怕就是禦宴都能做。你說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或是水裡遊的,隻要你能說出來,叫上名子,我們的廚子師傅都能做出來!你信不信?” 袁大人一聽就哈哈大笑起來!便在心中暗想,你這小子怪會吹呼,不免我就考考你!於是就問道:“我說小二呀!你言講店裡的廚師能做,上三等的宴席,我問你那上三等的菜淆,都有什麼名字?請你說來讓我們聽聽”。 店小二皺了皺眉頭說:“那可多了去啦!其實讓我記都記不住!” 袁大人道:“你就專撿知道的,能說多少說多少,則說說看!” 那店小二便睜大了兩隻眼睛,爾後又搬起手指頭說:“什麼龍心鳳肝,豹掌熊蹄,虎骨龜背,猴頭燕窩,鷹眼蛇膽,天鵝肉、墨魚翅,外加獾油和狗鞭”。 袁大人聞聽後說道:“我說小二哥你真會胡扯!” 那店小二眼睛卻瞪得溜溜圓的問:“我怎麼瞎扯啦?俺說的都是真的你不信?” 曹寶玉在一旁接口道:“得!得!得!算你行,什麼獾油狗鞭的也能上,上三等的宴席?” 那店小二用手撓著頭皮想了想說:“可能是我講錯啦!不應該是狗鞭是驢鞭,或者應為老虎鞭,反正不管這鞭、那鞭都是個屌”。 曹旺說:“好啦!好啦!我算是服你了”。 店小二調皮地說:“你服氣我什麼?” 曹旺說:“我服氣你真能噴!不虧為是大城市裡的人,經過世麵見多識廣,能吹得雲山霧罩的,我看乾脆你就叫乾八年吧!” 店小二不太樂意地說:“我說你這位客官是啥意思嗎?” 曹旺莞爾一笑說:“我講恁清楚你還聽不懂?是不是在裝糊塗啊!” 小二說:“我不明白你是啥意思,你得給我解釋清楚!” 曹旺說:“我講的意思並不難理解,也就是說,哪怕是一隻死了八年的癩哈蟆,如果經過你嘴裡一說,它都能尿出尿來”。 “怎麼!怎麼!你還不信?”店小二瞪著大眼睛,有點莫名其妙地問曹旺。 曹旺說:“我相信、我服氣、行了吧?” 袁大人道:“你們倆別胡扯了!我說小二呀!如果是中等席宴,都有啥菜名?” 那店小二回答道:“中等席筵就更好講啦!” 袁大人問:“你說說都有什麼?” 店小二說:“中等宴席當然就稍微差些,不過也有飛禽走獸之類,像那山羊、野兔、麅子肉,鳥類、水族之物也都有!”…… 袁大人道:“那下等呢?” 店小二說:“要說下等的就更次了,隻不過都是些雞、魚、鵝、鴨,蘿卜、白菜、豆付、粉條之類的東西!” 袁大人道:“講得好!我不是有意奉承你,我看你有張秦蘇義之口,能說六國不反!” 店小二一聽是喜茲茲,屁顛屁顛地,因為他愛聽別人誇他,於是就說道:“不敢當!不敢當!大爺您過獎了!”這正是: 為人愛聽奉承話,小二聞言喜滋滋; 被人當麵一誇獎,不知南北和東西。 袁大人又道:“咱們也無需再扯別的!我看就來個炒肉片,清燉魚,麻辣豆腐,三鮮湯!我就點這些個,表弟你看如何?你再點一兩個也可以!” 曹寶玉說:“那就再添盤醋溜白菜吧!” 袁大人又問店小二:“主食都有什麼飯?” 店小二回答說:“光是米飯,其它就沒別的!” 曹旺問:“沒有麵食嗎?比如饃什麼的?有的地方叫饅頭!” 店小二赧然搖搖頭,便無可奈何地說:“那些確實都沒有,誰都知道我們這裡全吃米,你講的那些個隻是聽說,人們都沒有見過!” 袁大人說:“算啦!入鄉隨俗,到哪說哪吧!看來我們需要適應,那就給我們每人來一碗大米飯!” 店小二問:“還要啥子嗎?” 袁大人道:“就這些吧!” 曹旺又趕忙補充一句說:“另外再來一壺酒!” 那店小二問:“您們想喝什麼酒?” 曹寶玉答:“啥酒都可以!” 小二說:“我們這有漢口米酒,漢陽老白乾,武昌二鍋頭,你們想喝哪樣?” 曹寶玉說:“反正漢陽老白乾我們也享受不了,乾脆就來一壺漢口米酒,我們先品嘗一下再說,如果好喝了就多喝!” “好嘞!請稍候!”接下來,店小二便扯著嗓子拖著長腔喊道:“客官們要一盤炒肉片,一盤清燉魚,一盤麻辣豆腐,一盤醋溜白菜,外加三鮮湯,還有兩碗大米飯和一壺酒,酒是我們漢口的米酒!”他重復著報了一遍就走了。實際上凡在飯館客棧裡,跑堂的人都是這樣的,他們都以服務熱情為上,見人就是爺長、爺短的,把自己往下降了兩輩,甚至是嘮叨個不停,又是百問不煩,這也成了他們長期的職業習貫,要是說到底都是為了錢。 時間過沒多久,袁大人和曹旺要的飯、菜、湯,另加一壺米酒,就有人給端進來了,要說他們還是前半晌吃的飯,二人已經餓了大半天,現在,一見到飯菜誰都不客氣。兩人也顧不上細啄,全是狼吞虎咽,就如風掃殘雲似的,一會功夫,就把飯菜和湯吃喝得一點不剩,就連一壺米酒也全喝光了!隨後,就有人來收拾碗筷。再說,幾天來二人在途中,也比較勞累疲乏,他們讓店小二給打來洗腳水,兩人洗完腳很快也就睡下了。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一早,兩人洗漱完畢,就先到外麵吃了早飯,二人也都不騎馬,把馬寄存在店裡交待了幾句,讓人把他們的馬看管照料好,表兄弟倆就到外麵逛去了。然而像漢口這樣的大城市,可不同一般,因為漢口為,全國四大名鎮之一,二人逛街就如二大爺趕集——隨便遛!實際就是到處轉悠!有詩為證: 表弟兄,都空手,大搖大擺逛漢口。 穿大街,越小巷,擠擠撞撞隨人流。 跑馬場,聽說書,漢正街上走一走。 熱鬧非凡客商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三教九流全都有。 那怕見過大世麵,數了四京是漢口。 由於漢口是天下四大名鎮之一,其商貿經濟都比較發達,所以全國各地來這裡的人,也確實很多,大街上是人頭攢動,擠擠撞撞,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袁大人與表弟曹寶玉兩個隨著人流,先走了幾條街道,並且還遊覽了,許多地方及景點,可說到處都非常熱鬧!有些地方還人山人海,擁擠不動。人群中有推車的、挑擔的、騎馬坐轎的,是形形色色五色雜人,可說三教九流,諸子百家!是什麼樣人都有,而街道兩邊,又都是店鋪和攤位,別說是閑逛看熱鬧的人,光就生意買賣人就夠多了。 袁大人與表弟曹寶玉兩個人,他們從早上到一直天晚,整整逛了一天的大街,也累得渾身腰酸腿疼,結果也沒有把,整個漢口全貌都看完,則讓他們真正感受到了,這漢口如此大也真叫名符其實。當天晚上,二人回到店裡又飽餐了一頓,夜裡又美美睡了一覺,也就在第三天一早,倆人起了床沒吃早飯,就到櫃臺上結了賬,隨後就牽了馬到碼頭上去坐船,而渡過漢水到了漢陽。 眾所周知,歷史上的漢口、漢陽、武昌,就形成了三足鼎立,也為三城相鄰,其漢陽、武昌都為府,筆者曾經介紹過,其漢口,地處在長江北岸,即漢水入江口的東麵。袁耀文和表弟曹旺二人,一到漢陽就先找地方吃了早點,原先,他們二人都曾經聽說過,漢陽雖然地方不大,但它地處險要,而正處於漢水與長江之間的夾道上!若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