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幾人催馬繼續往前行走,其環境也在變化,路是越走越難走!但見兩邊的山勢,漸漸地向自己湧來!又似遠無邊際,而且是高峰座座,層巒疊嶂,懸崖峭壁。有的好像墳頭,有的好似蘑菇,還有的如刀削,在一些地方還生長有青苔,可使猿猴難攀,飛鳥難過,就連頭頂上,有時也隻見一線天。再加之還有瀑布,從奇峰高處往下流,就如山川披掛了彩帶,總體一看就好似一幅,非常美麗的水墨丹青,有詩為證: 層巒疊嶂懸崖多,山高坡陡無路走; 座座峰頂入雲層,禽獸想過都發愁。 當金員外和管家隨從,一行三人翻過了幾座山,又轉過了幾道彎後,就更是寶慞林立,及重重疊疊的崇山峻嶺,金員外心想獅子山,也是我今生頭一次來,這上山的路也太難走了。此刻,一陣微風拂麵,則就使他們一個個,不由得頓覺神清氣爽,同時也在心裡感覺到了,又有幾分地寒意與淒涼。在此大山裡又都是奇峰幽穀,不但山水如畫,其四野也闃然寂靜,山還更高、更險峻,而兩邊的山勢又越來越陡,腳下的路也越來越窄,要是再繼續往前走也就更不容易了。因為已經沒有了正規路,要有也是樵子砍柴和有人進山采藥,所走過的一種羊腸小道,真要行走也十分困難!然而又是: 小路繞山轉,曲折彎又彎; 山中如仙境,留戀忘卻返。 以財主金滿堂為首的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程也乾脆沒路了,且到處是懸崖立壁,山石嵯峨,非常險峻!他們的馬也都騎不成,三人就隻好牽著馬,一個跟一個的慢慢向前。原來,他們已經來到了獅子山下,其主峰也映進眼簾之中,此刻,但見前方雲氣靄靄,山頂被煙迷霧鎖,盡是霧沼沼氣繞雲濛,而又不見前麵有人。若要再往前走,因為是霧罩雲索,煞氣騰騰!這時候,幾人心中都不由大疑!突然間,就在前方不遠處,聽到了一聲梆子響!緊接著呼哨一下,從兩邊林子裡和巖石後,迅速沖出來十幾個嘍羅兵。 但見人人手裡都拿著槍刀、棍棒及鐵叉器械,他們不是呲牙咧嘴就是橫鼻子瞪眼的,個個都好似牛頭馬麵,而且也和小鬼判官差不多。豈不知他們這些人,早已經發現了對方三人,由於別人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所以匪徒嘍羅的出現,也把財主金滿堂和管家、跟隨等,一行幾人都嚇了一大跳。 當那些嘍囉們看到金員外,頭戴禮貌,身穿長衫,可說是衣帽堂堂,而且手裡還拿住一根文明棍,再看他年紀,大約有五十多歲,身後還有人給他牽著馬,一看就知道他不一般,肯定是位鄉紳財主。而他身後又跟著兩人,其中一位的年齡,好象也和他差不多,但從穿帶打扮上一看就知道,他一定是個仆從下人,既使他戴著禮帽、眼鏡,身穿長衫,可也去不掉他那種,酸不溜溜地奴婢樣。其次還有位年輕人,約有三十歲出頭,身體五大三粗的,看模樣也有把子力氣,倒像是一位家奴,或叫跟班保鏢吧。 這些土匪嘍羅們的出現,要說來也不足為奇!原來,他們都隱身在兩邊的樹林裡,是專等著有人來上鉤,此被人們稱為釣魚!實際上就是在打埋伏。而當金家主仆來到時,那對方便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所以,財主金滿堂與管家和家丁,三人一看都傻了眼!與其說是嚇了一大跳!到不如講也被嚇壞啦。因為他們每一個人也都從未見過,這樣的一種場麵和陣勢,此也使他們每個人,都會刻骨銘心至死難忘的。 那財主金滿堂一瞧他們每個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破破爛爛,可說有多數人還衣不遮體,一夥人是稀稀拉拉,簡直也不成隊伍,就像被打垮的一幫子散兵遊勇,其實又屬於是山民百姓。他們一見金家主仆來到跟前,人人都來了精神頭,就聽有人高聲喊道:“呔!爾等們站住!都給我豎起耳朵聽仔細了”。 那金家主仆三人一聽心想,隻有牛馬和驢騾耳朵長得長,當聽到吆喝時才會豎起耳朵,作為人怎麼能會豎起耳朵呢?這不明明是在罵人?但是又一想心說算了。常言說強龍不壓地頭蛇,現在我們是來到了人家一畝三分地裡,也隻好受他們的欺負了!當然,這些都是他們每一個人的心裡話,並未有誰講出唇外。 接下來,又聽有人高喊道:“此山我們開,樹木是俺栽,要從此處過,需拿買路財,若是拿錢到還罷,不然的話,若要敢講半個不字,我等隻管打死不管埋!” 以金財主為首的主仆三人,聞聽後皆被驚得目瞪口呆!心裡突突光是亂跳!又如亂打鼓似的,他們每個人都被嚇得哆哆嗦嗦如篩糠,猶其是那金員外,也就差一點沒有尿了褲子。豈不知,他在心裡說我的媽也!這回可是壞了,讓我們遇上了劫道的,老夫這一輩子都是長在福窩裡,向來是衣來伸手,飯到張口,從來都是光享福沒有受過罪。然而一生還走南闖過北,是什麼世麵都見過,可就是沒有親眼看到過,土匪強盜當麵搶劫誰,這回遇上了麻煩估計是要倒黴!這本是他的心裡話。於是他便壯了壯膽子,走上前去一抱拳道:“啊!我說老總、弟兄們!你們辛苦了!” 那些嘍羅們則把眼一瞪說:“混蛋!你喊誰老總、弟兄,我們是你大爺!” “對!對!對!你們都是大爺,我們是小輩,各位大爺好!” 嘍羅們一聽都大笑起來!其中一人又罵道:“你這個老家夥今天來這裡乾什麼?” 金財主說:“諸位大爺你們問我?” 眾匪徒道!“對啊!不問你問誰!” 金財主說:“我還想先問問你們呢!” 這時候,就看一獐頭鼠目,且又十分詭異的匪徒道:“我等專意是風高放火,天黑殺人,你能怎麼樣?” 金財主說:“我不怎麼樣,我要上山辦事,還請諸位爺高抬貴手放我們一碼!對於諸位的恩情老夫會知恩圖報,等到有了機會再給大家補上”。 有一嘍羅問:“以後補上?那又是啥時候?另外我們還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麼個補法”。 金財主想了想就反問對方道:“我還想聽聽諸位大爺,你們都是怎麼個想法?有請你們先說出來以後我就照樣做”。 嘍羅們說:“真的?” 金財主道!“決無戲言,這還能假了!” 但見土匪之中有一人,也好相是個小頭目,他便接口說:“爾等們是什麼人,姓啥名誰,叫什麼名子?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爾等到底要乾啥?需以實言相告,不然的話,想要活命萬萬不能!”他就像放連珠炮似的,一下子提出了好幾個問題,看來不老實回答就別想著過關!這正是: 金家送禮把山上,遇到強人把路攔; 嚴查身份不放過,若要見人很困難。 金財主心裡想現在真是麻煩了,就順便說道:“看來今天你們還非要為難我們?” 那一小頭目道:“嗯!……你是不是不服氣呀?我就明明告訴你吧!我就為難你讓你過不去,你又能怎麼樣?” 財主金滿堂回答道:“那麼我要請問,難道說你們就不怕朝廷的王法?” “朝廷王法算個屁!我等也不想知道,你說說那是乾嘛使用的?究竟值不值錢,如果值錢,我就去把它拿來賣了,換回一條褲衩穿也是好的!” 金員外道:“啥是乾嘛使用的!那是國家法律,是專意管教和約束下麵人,不許黎民百姓,胡作非為和違法亂紀,像你們這種行為和乾的勾當,就應當受到那法律的製裁”。 土匪小頭目說:“什麼!什麼!你講說什麼?你敢再說一遍”。 “我再說一遍怎麼啦?”金財主不服氣的道。 “你敢再說一遍,我就要你的好看!” “你要我啥好看?” 那土匪小頭目便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我們就宰了你!讓爾的腦袋搬家!” “噢!我看你還真不講理啦!” “我不講理又怎麼樣?”土匪小頭目也真像吃了槍藥似的。 金財主道:“我說老總、弟兄們、好漢爺,我請你們先別激動!好好聽我把話講完好吧!其實,我也全是為你們好。因為朝廷的王法說白了,就是國家的規定,如你們這種攔道搶劫行為,那是不允許的,若說明白點,就是要受到懲處的!” 與其說他現在他和土匪講道理,到不如講他又在訓斥這些人。那小頭目聽了後,又白愣白愣眼說:“你講的是個騾子球!他朝廷算個啥?它能管住天管住地?還想管著我們拉屎放屁。要是那樣的話,窮的窮、富的富、有錢人享受,無錢人受罪,社會不公平朝廷管不管?比如有些窮人沒吃、沒喝,他們朝廷怎麼不管?所以窮人造反也是,在所難免和天經地一。再者說我們打家劫舍,也是為了除暴安良,這裡又山高皇帝遠,皇帝老兒也管不住!而我們也從來不尿他那一壺,那朝廷法律又是專管,老實巴交的黎民百姓,而對於我們來說也根本是沒有用”。你別看他們是土匪,真還有一套歪理論,要說他也是能說能講,而且還條條在理,頭頭是道,甚至,還能把死哈蟆說出尿來!這就叫: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通; 財主雖有錢,到此也稀鬆。 財主金滿堂的膽子也慢慢地大起來,接下來也就不在乎了!他又問那些嘍羅們:“我說說諸位兄弟爺們,你們知道老夫我是誰麼?” 土匪嘍羅們一聽全樂啦!“哈!哈!哈!”…… 金老板問:“我說眾位好漢你們笑什麼?” 嘍羅們說:“笑你是個大笨蛋,我等才不管你是誰呢!而見錢必劫,有物必得,就需要爾等把東西和財物,全都交出來才是!” 金老板說:“正好那馬背上馱的都是,金銀財寶和高點禮品,這些東西本來就是給你們山上送的,如果要拿就拿去吧!也省得我們費心多跑腿了!”他這幾句話還說得停乾脆利索,而匪徒們一聽都樂了。其中有人就講:“怎麼!原來就是給我們送的,這可感情好!歡迎!歡迎!希望你們常來串門,給我們送銀錢上貢,還需要常來常往,多多益善才是”。 那位小頭目模樣的人又說:“對啦!方才我問你姓甚名誰,是乾什麼的?你還沒有回答哩!快點說吧!不然的話我要讓爾等們閉口,要永遠憋在肚裡別講了”。 金老板道:“你要問老夫啊!我家住在郴州城裡,老夫姓金,叫金滿堂,在咱們郴州地麵上,也可說是大名鼎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然後,金財主又指著自已身後兩個人說:“他們倆個一人姓錢,一人姓張,都是我家的下人,今天,我領他倆前來非為別事,說實話,我本是進山來走親戚串門的,需要找我那表弟在一起敘談、敘談”。 “噢!你表弟住在哪裡?他叫啥名字?”那位小頭目問。 金老板回答道:“他小名叫山芽子,聽說後來人們給他起了個大號,叫什麼?對啦!叫“齊嘯天!”有人說他就在這山中為王,也不知是真是假,今天我來就是要找他的!” “啊!你要找他?” “對!我就是要找他!” “你找他究竟有何事?能不能先給我們透漏點消息!” “那好吧!你們若是想聽也無妨,我這就給你等先講講好了!打開天窗說亮話,皆因我是他表哥,眼前又有一件悲常重要的事情,還需要和他當麵相商,所以,今天才特意來找他,但不知你們曉不曉得,他現在住在哪裡”。其實,財主金滿堂這樣講,也是繞了個彎子想擺擺譜,心想你們這些人不買我的賬可以,但是你們不敢不買我表弟齊嘯天的賬,實際上他也想靠他表弟的麵子,看是否能震住對方。再說,他又明知道自己的表弟齊嘯天,就在這裡占山為王當土匪,而且還是這獅子山上的大寨主,坐的是第一把交椅,故而,他也想借著表弟的權柄位子,擺擺譜顯示一下自己的身價。 當他把話說完後,再看對方那些嘍羅們的神態,還都是老樣沒有變化,而且又有點待答不理的很冷淡,就好像是也根本沒有,齊嘯天這個人似的,又假話站對方更不把,他的問話當作一回事。財主金滿堂一瞅不對勁,心說現在我已經報出了,我表弟的名字,如果說正如人們的傳言,那齊嘯天在此當頭目,這些嘍羅聽說了,還不像孫子一樣巴結我。可是他們聽到了還是不動聲色,也不冷不熱,卻不知是為什麼?是不是民間老百姓,都在詐傳和胡說八道!也讓他一時間猶豫起來。所以也就真不知道,哪水裡螞蝦到底是從哪頭放屁!換句話說,他心裡就非常迷茫,則沒有了先前的那種自信心了。 原來,這位土匪小頭目姓黃,名叫狗子,人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能豆!”其實他的點子是很多的,也特別的狡猾,現在還是個分班巡邏帶隊的小班長,於是他便耍了個心眼,想進一步考驗一下,對方說的話是不是實情。所以當金老板剛說出,他表弟齊嘯天的名字時,其他別的嘍羅們正要搶著回話時,那黃狗子一想不行,如果我們把實際情況告訴了他,他要是個冒牌貨不就壞事啦!看來現在還不能向他講真話。所以當他看到自己的屬下,都要爭著回答他就有點氣,心說你們這些人者是,腚溝子裡麵挾不住個熱屁,如果讓你們一說不就漏了嘴,到時候對方要是冒充的,我等不是被動了。 於是,他就弄鼻子擠眼地,馬上給手下人使眼色,那些嘍羅們一看心裡就明白了,原來,自己的頭頭不讓說實話,隨後,大家也都不敢張口亂講了。因為,他們內部早也立有規距,平常就要求大家遵守紀律,誰要違反了必然受處罰,再說下邊的那些嘍羅們,也都得聽小頭目黃狗子的。猶其是,對山寨裡的一些內部情況,不說是多保密,但也不能隨便向外人,泄露和說出去,因為這也是關係到,整個山寨的安全問題,大家誰都馬唬不得,有詩為證: 占山為王抗官府,也有紀律來約束; 如果誰要亂講說,到時一定受懲處。 這時候,那嘍羅小頭目黃狗子又問:“哎!哎!哎!我說你這個老家夥!你家是不是很有錢?還是這郴州城裡大財主!” 那金財主回答道:“是呀!真的也假不了沒有錯!” 小頭目黃狗子又問:“你說你和我們的齊寨主有親戚,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看你好像是個毛牌貨,是不是來冒認親呀?” 財主金滿堂便趕忙道:“不是!不是!我確實沒有騙你們,更不敢對諸位說謊話!” 小頭目黃狗子又問:“你真沒有說瞎話?” 金財主回答:“我在你們好漢爺麵前哪敢呀!” 小頭目黃狗子說:“不敢就好!我再問你與我們寨主,兩下裡是啥子親戚?” 財主金滿堂道:“齊嘯天是我表弟,當然也為姑表弟兄!” 黃狗子說:“你講話確實當真?” 金滿堂道:“哪個騙你不成!再說我恁大歲數了,大老遠的爬山涉水,從郴州跑到這深山溝裡來,如果齊嘯天不是我表弟,我乾嘛要白受苦、活遭罪,非要來這大山裡找他,而且還要懵你們!難道說我沒事乾是吃飽了掌的?你們覺得有這個必要嘛?” 那黃狗子又風趣地說:“哎!我想知道你找我們大寨主齊嘯天,到底有啥子事你可要說明白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我們才能讓你去!否則的話,就是女人的褲子——沒前門!” “此話怎講?”金員外不解的問。 黃狗子說:“女人的褲子就是前麵不開口!” 嘍囉小頭目黃狗子一再盤問對方,說實話也確實有意刁難,那金財主又是何等人物!他也低頭有主意,轉眼是見識,要說他與管家兩人,又都是靈牙利齒,單憑三寸不爛之舌,就能把活人說死,死人說活,可把癩蛤蟆說出尿。於是,他便不緊不慢心平氣和地道:“常言說家事不可外揚!我找我表弟有點私事,也是個秘密非常重要,需得當麵和他講,如果要說真話,有些家務事是不能告訴別人的,還請眾好漢能理解”。 那土匪小頭目黃狗子,又從新把金員外上下打量了一番,再看看他的兩個跟班,然後,還跑到那兩匹馱東西的馬跟前,用手摸了摸口袋裡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他用手一摸,結果都是硬梆梆的,他心想,裡麵一定是銀子無疑了。既然他說出來是找我們大寨主的,這事我可不敢阻止他,不然的話,我們的齊寨主怪罪下來,到那時誰也擔當不起,看來我還真得把他們帶回去,交給我們的頭頭處理才是。想到此便說道:“既然你們要找齊寨主,而且又是他的親戚,那我就帶你們去!”他說完就吩咐手下人,除留下幾人繼續巡邏外,他便和另外兩個人親自帶領著,金財主一行三人一同上了山,這正是: 串親訪友進深山,遇上匪徒把路攔。 經過盤查允許進,嘍羅引導上了山。 如若想知後來事,且看下回說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