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芍藥所言，被他們用頭帶出來的土比大洛的任何一處土壤都要肥一萬倍。 歐陽望舒也不知道芍藥是不是在忽悠自己，反正如今是夢也入了，頭也埋了，若最終沒用，自己定讓那狼仆付出代價。 望舒在後院裡辟了一塊地，是靠近外側的地方。 芍藥還講了，那喂了仙丹的池塘在後院深處，是故越深的地方越容易被它影響，離建築近些的地方則無甚問題。 於是，繼開發皂角之後，歐陽望舒又開始了一次全新的創業。 「芍藥，就這麼一層薄土能讓這茶樹長起來來嗎？」 說是栽培茶樹，實際也就搞了個觀賞盆栽似的東西。 「雖然帶出夢來的土不多，但功效已經夠了。」芍藥言語之時還有些可惜，「當時我本想直接下去滾一身土，但又怕少主不同意，這才如此就罷休。」 「這夢裡的土必須得沾在身上才能帶回嗎？」 歐陽望舒是這般猜測的，也許夢境自有其規矩在吧。 「不，可以帶容器去裝。」 「啊？那我們上次去怎麼沒帶？」 「忘了帶。」芍藥說得理直氣壯。 「你這狼仆……」 望舒剛要發火，就被芍藥叫停。 「少主，您瞧，這裡已經抽芽了。」 「誒？這麼快？這茶樹是吃什麼長……哦，算夢裡長大的……」 「望舒少主，我們隻需靜靜等待即可，不出數日即可收獲。」 夢裡之事不可以常理度之，帶出夢來的土亦是。 隻消七日，茶樹便已長得完全。 望舒自然對此事關切得緊，日日皆到這試驗田來，生怕什麼意外誤了她的發財夢。 這日，望舒大清早即將芍藥拉起，興高采烈地趕去采摘新抽生的嫩梢。 雖說歐陽望舒是世家的小姐，但她對鄉土之事卻並不生疏，其采摘茶葉的手法比芍藥強上不少。 「這種茶的效率可太高了！有了這夢中之土，我歐陽家光種田也能種出個四海升平。」 「少主，我們還是需現實一些。」芍藥是擅長潑冷水的，「暗林太過兇險，每次入夢皆是豪賭，這土弄不來多少……」 「不過，若是用平常的土將這夢中之土稀釋稀釋，雖然效力會減弱，但收益卻會高上許多。」 「以量取勝？的確有些道理……」 試摘了些茶葉，接下來就是考察這茶葉的質量如何。 「芍藥，這土應當不會種出有毒的東西吧？」 居然這時候才考慮這種問題，這歐陽少主也是位心大的主。 「少主，不如由在下先來試試，畢竟這土也算是在下弄來的。」 「好吧，芍藥，你注意些……」 但芍藥如今已與歐陽世家深度綁定，望舒還是不太想讓自己人…狼承擔風險。 「等等，要不還是到郡衙裡找幾個該死的罪犯試試吧……」 「不必了，少主，我有預期。」 於是，歐陽望舒便叫那苜蓿備好了煮茗的器具，一人一狼就這麼飲茶去了。 這新摘的茶葉的確不同凡響，仍在煮茗時，芍藥便發覺其香氣逼狼。 所謂「鬆花飄鼎泛，蘭氣入甌輕」或許正是如此吧。 等那煮茶與斟茶過後，芍藥終於是嘗到這茶的滋味。 夢中的土長出夢中的茶，夢中的茶泛出夢中的香。 茶香透齒，水碧凝煙。 仙塵、仙丹、仙土、仙茶，飲此茶者幾入仙境。 「原來如此……」 芍藥似是懂得了一切之關聯。 暫且不管這芍藥是如何沉浸與陶醉，在一旁觀看的望舒卻是極為焦慮。 「芍藥，如何？應當沒有問題吧……這茶，香得有些過分……」 「少主還需謹慎，保不齊這茶中有什麼時間長了才能見效的毒。」 「苜蓿，你也來試試吧，若是無恙，那我也來嘗嘗。」 丫鬟自然不能逆了小姐的意思。縱使她對這小姐與客卿搞出來的詭異茶葉很是害怕，但也隻得硬著頭皮喝下去。 「苜蓿，你這一臉光榮就義的表情算什麼事？」 望舒實在是不好評價苜蓿。 「快說說，這茶有什麼問題？」 苜蓿恐懼的後果並未到來，而這茶的確很香。 「小姐，苜蓿…應當是無事……」 「那便好了，富貴險中求，我也來試一試！」 歐陽望舒迫不及待地沾上那茶水，茶的韻味在她的口中蕩開。 這時，她才深切體會到自己言辭之匱乏，竟想不出任何可以描述此茶的贊詞。 「我歐陽府要發了！」 這發自肺腑之言或許就是對此新茶最高的評價吧。 「芍藥，要不我們再去後院的仙丹池塘一趟吧。這把將府中的大陶罐捎去！」 「少主，府中的大陶罐無用，這種身外之物是帶不進夢境的。」 「啊？那衣服是怎麼穿進去的？」望舒又覺著芍藥在忽悠自己。 「這或許就是夢境吧……『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你不想它就給你，你一想它就不給你……」 「反正就是如鬼神一樣，總不給凡人安生日子過唄……」 望舒有些泄氣，這一趟一趟就能帶這麼點土回來，想發家真不容易。 「少主，積少成多嘛，找書苑 ｗww.zhaoshｕｙuan.com 何況我們隻需要弄點引子來把土質改變就行……這夢中之土的力量對凡人而言，已經夠強了……」 「唉，隻能如此了……苜蓿，以後你也跟著我們一塊去。」 二女一狼就這麼連著半月，天天往那霧林中跑，每日滾一身土回來。 據芍藥所言，凡人在暗林極易迷失，稍有不慎即可如先前的山賊一般失了魂魄。 再加上歐陽望舒認為，知曉此秘密的人愈少愈好，所以連她爹歐陽雲彤都未告知。 結果，這主仆三人一到下午就帶著滿身泥土在歐陽府中亂逛。 管家白芷，其他家仆，甚至家主歐陽雲彤都不知道她們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不過對府中眾人而言，隻要望舒小姐不亂生事就是好事。發癲嘛，對自家小姐而言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隻能說，大家都把這當作是歐陽府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少主，這麼多應當是夠了。」芍藥觀望著那後院試驗田中高高隆起的土坡，「接下來隻要像用肥一樣，將土用到地裡去就行了。」 「芍藥啊，這些真的夠嗎？」 「應當差不多，過多反而不宜。」 芍藥是相當清楚此土之力量。 「其實我們也可以用這土濾過的水，將那東山的荒丘蜻蜓點水地澆一遍。即使是幾滴下去，也夠將之改為良田了。」 「既是如此，那我便去找爹要人手了，先在東山找塊荒丘試一試。」 「少主，在此之前，是不是需要讓家主嘗嘗這茶葉？」 「哎呀，芍藥，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