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敕令(1 / 1)

念橋邊芍藥 理法暮光 3965 字 2024-03-16

「傳太醫!」   見兩方分出勝負,在皇帝身旁隨侍的侍官尹辰也趕緊喊了一聲。當然,這主要是因為自己人落了下風。而且,目前的太醫院已然劃到起居臺底下,起居臺的工作越多,權力就越大。   大殿內逐漸安定下來,大多掛了彩的官員皆被三兩個禦醫抬到了後邊醫治,但最慘的宗政煙光則硬挺在殿上,堅決不下朝。   歐陽望舒與歐陽芍藥隨著殿外看戲的世家官員一齊回到位列之中。除去損壞的木案木桌,以及地上一些不算多的血跡,朝堂上完全看不出剛剛大戰的任何跡象。   皇帝淡定地揮揮手,起居臺的皇家狼仆就輕車熟路地換下折損之物,這江都行宮的大殿很快就恢復如初。   「丞相,朕看這邪道的案子的確應當謹慎對待。」既是丞相這邊打贏了,皇帝當然要順著這邊講,「不如,就由尚書臺領銜,會同玄家、斷獄司、常侍司、禦史臺與江都太守府六方共查共審。不將這案子解決,朕亦一日不回洛京,這算是取個破釜沉舟之意,亦是要還大洛一個天下太平!」   望舒不得不佩服皇帝這和稀泥的水準。將這六家混在了一起,案子花上千年也搞不定。但這種結果恰恰就是各方能夠承受的底線。   澹臺家宇文家需要拖延時間,以便摸清對方的情況;東方家宗政家欲圖攪亂局勢,以求瓦解望族之間的聯合;而玄家與其餘小世家則想渾水摸魚,在其中撈點好處。   於是,朝會上的世家與文武百官皆是達成了一致:「皇帝陛下聖明!」   在朝廷上看完大戲,望舒與芍藥也覺著有些累,正是準備打道回府之際,卻被那宇文江生叫去吃了一頓飯。   宇文江生這次請客的酒樓比鴻田郡那家更豪華,隻能說江都大郡的含金量是在這的。   「宇文二公子,您有事就直說吧。」   望舒完全是看在宇文江生請客的份上才來,畢竟她手頭不太寬裕。   望舒心裡是有些憋屈的,歐陽家的產業明明有了起色,自己這少主手上卻沒什麼錢。她原本以為自己從通澤郡帶來的通寶差不多夠了,沒想到沒多久就快用完了。   從通澤到江都得走四十多日,就算是家裡的老頭寄錢過來,望舒也得等個老半天。然而,望舒是知曉的,歐陽雲彤那老摳門絕對不會爽快給錢,拖也得拖它個十天半月才會鬆口。   「歐陽少主還對我如此防備,我是有些寒心吶。」   宇文江生也是個好演員,那悲戚與委屈比真的還真。   「行了…江生,是這樣叫吧?你找本少主來想搞什麼幺蛾子?」   「那…我能稱您為望舒小姐嗎?」   宇文江生的那雙眼可真是含情脈脈,望舒都快吐了。   「隨你隨你,快把這表情收起來,我待會還要吃飯呢!」   「好的,望舒小姐。」   能屈能伸,一張一弛,不愧是宇文世家的人。   「望舒小姐,我知曉您缺錢,而我這正有筆買賣,您想做嗎?」   「買賣?」   望舒瞥了芍藥一眼,芍藥則是趕緊搖頭。   「望舒小姐,您缺錢並非是芍藥與我講的。」   「那你又如何得知?」   「您在鴻田郡的市集裡揮金如土,到了江都這裡的鬧市卻又收了手,連大門都不怎麼邁,這不明顯是缺錢了嗎?」   「這……」   望舒本來想解釋自己不出門是因為怕死,但轉念一想這話講出來太丟人,就乾脆應了下來。   「……的確是有些捉襟見肘。」   「那敢情好!」   「嗯?」   「不不不,那屬實是委屈望舒小姐了……」   宇文江生一時疏忽,不過還好圓得快。   「望舒小姐有無將醉仙茶推廣到江都來的打算?」   望舒一聽到這話,立刻就不餓了。   「哦?」   「望舒小姐應當有運茶到江都的渠道吧?」   「是……」望舒剛想回答,就被芍藥打斷。   「江生公子,你如何知道我們歐陽家有運茶的渠道?」   望舒見到錢容易犯糊塗,可芍藥一直很清醒。   「嗬嗬嗬,自從兩位進了小樓,樓內日夜都能飄出醉仙茶之香氣。我不想知道也難啊!」   「你這小子一直在監視我們?」望舒回過味了。   「當然,不止是我宇文江生,東方家、宗政家、澹臺家、宇文家、南宮家,甚至是嘴上隻管仙玄之事的玄家,皆在盯著望舒小姐與芍藥二位。」   啟明星果然是漩渦之中心吶,芍藥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下任的玄家上師,試問哪家敢不關心呢?」   「那為何我們在這江都待了近一個月,幾乎沒有接到任何邀請,也基本沒有世家官員來訪?」   「當然與邪道相關。」   宇文江生神秘兮兮地湊了過來,想擠到望舒與芍藥中間,卻被那兩位合力推了出去。   「望族知曉邪道盯上了歐陽,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邪道知曉望族知曉邪道盯上了歐陽,望族知曉……」   「停!說人話!」   望舒差點一個大嘴巴子就上去了。   「其實,就是因為盯上兩位的勢力太多太雜,導致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結果最後誰也沒動。」   「還是有人動的,雖然隻有江都太守與澹臺月出兩位。」芍藥的記性不錯,「而且望舒少主與我還在你家兄長身上看到些有趣的物件。」   「哦,對對對!」   望舒終於記起來了。   「你家兄長是不是暗通邪道?」   「邪道?」   「是啊,江生公子,我可看見你兄長身上的香囊與邪道裝仙塵的香囊一模一樣!」   「香囊?望舒小姐說的是這個?」   宇文江生自腰間取下一個香囊,其紋飾亦是條盤柱之蛇。   「就是這個!宇文江生,你也是邪道?」   望舒這一驚一乍的,顯得有些神經過敏。芍藥看不下去,給了望舒一個噤聲的眼神,隨後道:「邪道或許並非邪道,也有可能是別人做的局。」   「江生公子,這紋飾有何來頭?」   「不清楚,隻知曉是我宇文家的傳統,來源自我家的術法傳承吧……」   芍藥嘆了口氣道:「既然我們都知道有此事,那其他勢力估計也早就知道了。看來,這邪道的案子必須得從你們家裡查起了。」   「芍藥,你這把是代表玄家?」   「正是如此,連望舒少主都被編入了禦史臺的隊伍之中……這局是真不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