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解圍(1 / 1)

念橋邊芍藥 理法暮光 3975 字 2024-03-16

歐陽芍藥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破局之法。他盯著桌上的茶壺念了幾句祝辭,人群中幾乎無人發覺。   「王老五,你說你喝了一壺茶,就是喝得桌上這一壺?」   「那還有假?歐陽先生,剛剛不已經給您看過了?」王老五得了宇文江離的撐腰,更是有恃無恐,「茶隻喝了一壺,這店小二卻拿把空壺拿了過去,再把空壺拿回來,就這樣要多收我一壺的錢!」   「哦,他當初是怎樣拿的?」   王老五有些得意忘形了,他又握住那青花瓷壺的把,試圖將其提起來。然而他剛一用勁,那瓷壺莫名地就碎了。   一見這天降的好事,歐陽望舒就來了主意,她拚命抑製住自己的笑容。   「咳咳……」望舒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開始了表演。   「哎呀,王大官人,您這是做什麼?哎呦,您再怎麼樣也不能碎了我這茶壺呀!」   望舒從那座椅上向前一傾,順勢就倒在了地上,對那茶壺的殘軀嚎啕起來。王老五,宇文江離,同那周遭看戲的觀眾俱是一愣,搞不清楚望舒在唱哪出戲。   「歐陽少主,您這是?」那王老五見狀有些頭皮發麻,他有種入了套的預感。   「我這是如何?我這是悼念隨我從通澤郡一路而來的好茶壺啊!」   「諸位莫是不知,我歐陽家的醉仙茶之香最是縹緲而虛幻,隻有長年累月的沖泡,才能在壺壁上留下一層茶山。」   「可王大官人為了毀滅證據,弄出個死無對證的場麵來,故意摔了我這醉仙茶壺。諸位當知,這醉仙茶之茶垢與其香類似,一沾塵土就會消散。諸位請看,我這有茶山的好壺就這麼沒了,連個茶漬都沒留下啊!」   望舒聲淚俱下,鬼話亦是張口就來。盡管她在這吹了半天茶壺之好,自己卻沒上去碰一碰那碎片,她可怕自己被那東西給劃傷了手。   「王老五,你這吃霸王茶的,還我茶壺來!」望舒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伸手作勢要掐那王老五的脖子。王老五在這江都街頭坑蒙拐騙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是自己來耍無賴,也是沒見過世家子弟有望舒這般架勢的,驚得連退都忘了退。   「望舒少主,您冷靜……」   芍藥一個箭步沖上去,將望舒抱住,也是裝模作樣地說了幾句安撫的話,望舒便順著臺階又恢復成原樣。但她就是跪在地上不起來,嘴裡還在念叨著她的茶壺。   「王老五,你喝霸王茶就算了,要不我醉仙茶樓就給你算一壺錢,我歐陽芍藥悶頭吃下這個虧!」   「可你又何必摔了我歐陽家的茶壺,令我家少主如此傷心?」   「宇文少主,您不是來主持公道的嗎?那麼您就來講講,什麼才是公道!」   這回輪到宇文江離下不來臺了,他手上的紙扇都快被他給氣得扳折了。   這歐陽望舒臉都不要到這種程度了,宇文江離不想與她比下限。   「即是如此,歐陽少主與王老五不妨各退一步。」   「歐陽少主免了王老五的茶錢,王老五賠歐陽少主的壺錢。大家也算不打不相識。」   宇文江離這次隻是想給歐陽一個下馬威,不想把事情鬧大。他清楚地知曉,周遭的人群中有著各方勢力的眼線。若是他宇文江離不依不撓,現在就壞了規矩,以後倒黴的是他宇文家自己。   聽到賠錢二字,望舒立刻就止住了淚。   「王老五,念在宇文少主的份上,我就不為難你了。雖然我這千金難換的茶壺被你碎了,但我也不用你賠多少。這樣吧,你給我三百通寶,這事就算翻篇了。」   「三百通寶?」王老五臉都嚇綠了,他無助地望向宇文江離。   宇文江離咬咬牙,點了點頭。   「歐陽少主,在下一時間拿不出這麼多現錢,等湊齊了再親自送到府上。」   「嗯,如此也好,在場的諸位,還有宇文少主,這回你們可算看清了?」   那王老五得了宇文江離的暗示,灰溜溜地跑了,圍觀的眾人見戲演完了,便也一哄而散。隻是那宇文江離還站在那裡,直勾勾地盯著望舒與芍藥。   「宇文少主,您還想主持什麼公道?」   望舒上去懟了宇文江離一句,後者的臉更黑了。   「歐陽少主真是好本事,後會有期。」   這宇文江離跟個大牌一樣,一甩袖子就走了,留著望舒在後邊竊喜。   事情擺平之後,歐陽家的兩位回到了樓上雅間,宇文江生和韓庚在這可是看了一出好戲。   「嗬嗬嗬,望舒小姐真是能屈能伸。」宇文江生也不知是在誇她還在損她。   「這不還是江生你教的好?」   韓庚則是有些憂慮:「歐陽少主,您如此這般不怕損了自己的聲譽?」   「侍郎大人,欲成大事,臉麵可丟。玄家經文裡講到浩劫之前的上古賢君之時,不也談那勾君臥薪嘗膽,為吳王嘗糞問疾?」   「上古的賢君都如此,我又如何不能?」   還好望舒讀了點書,這時候算派上用場了。   「唉,我大哥要像望舒小姐這樣,宇文世家何至於此?可惜,他就是個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   「我大哥有些小聰明,就以為別人都是傻子。而且,就他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望舒小姐,您以後得小心啊!」   四位又聊了幾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韓庚倒是率先告辭了。   「三位,我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了……」   剛在外邊,這韓老頭才講自己下午無事,這回又說自己有要事。當官之人說的話,真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芍藥有理由相信,韓庚正是東方家和宗政家派來監視歐陽的督軍。   等這韓庚走後,宇文江生繼續道:「兩位查中元之案,應是要查到宮裡去吧?」   「你怎麼又知道了?」   「我當然能知道。」   「那兩位想查出什麼呢?」   想查出什麼?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詭異。   「想查出什麼?有什麼才能查出什麼。」   「望舒小姐,宮裡的事可非有什麼就能查出什麼,而是想查出什麼才能查出什麼。」   又來繞口令了,望舒也算是身經百戰。   「江生公子,你想讓望舒少主與我查出什麼呢?」   芍藥知道,這才是宇文江生想回答的問題。   「當然是查出中元之案的罪魁禍首了。」宇文江生露出了個神秘兮兮的笑容。   「可這中元之案的罪魁禍首又是誰呢?」   「查案嘛,先找嫌疑人,這樣找證據才好找嘛。兩位看看,是不是這麼個理?」   宇文江生在這裝什麼謎語人呢?望舒越聽越來氣。   「江生公子與宗政家合作,說明您是皇帝一派……您是想要大義滅親?」   宇文江生沒有明確回應,隻是笑道:「我不是皇帝一派,我是歐陽一派的,望舒、芍藥啊,我可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