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詩會(1 / 1)

念橋邊芍藥 理法暮光 3871 字 2024-03-16

南宮安歌聲名在外,雖然搞了個奇異的出場,但宴席還是按照常規來辦。   什麼詠詩論文、飲茶賞景是一樣不缺。流觴曲水倒也有,然而南宮安歌顧及與宴的各家小姐,便沒安排多少酒來。   這次南宮安歌請來的大多是尚未成家,甚至尚未及笄的世家女子。大洛之風氣雖有開放的跡象,但大洛女子成家後總歸失去了些自由,世家望族後嗣亦不例外。   「歐陽姐姐,我們去那亭子裡坐著吧。」   「在場的諸位中,僅有歐陽姐姐與我年紀稍大一些,正好可以去陪主人飲些酒。」   「哦,歐陽哥哥也可以一起來。歐陽哥哥雖是狼族,但在這也可以將你當作女人。而且,歐陽哥哥在世家女子中可受歡迎了!」   我可謝謝您將我當人看了!歐陽芍藥一時不知從何處去回應這句話。而且,為何芍藥會在世家女子中極受歡迎?   既是澹臺月出的邀請,歐陽家的兩位便沒拒絕。這人官又高,家又大,而且還會仙玄之術,在眾人麵前拂了她的麵子準沒好事。   流觴亭的中央就是九曲十彎的水道,一端進水一端出水,各式的酒杯就在其中遊蕩。南宮安歌隨她幾位酒友在此邊飲酒邊談詩詞,很是風流瀟灑。   「南宮妹妹……」   澹臺月出進了亭子,說話就開始拖音了。她不管見了誰,都以姐妹相稱,確有些自來熟。一人有千麵,她似是樂在其中。   「澹臺姐姐,我可把您給盼來了!」   南宮安歌飲到微醺,但禮卻一點未失。如澹臺月出這種朝堂廟宇深宮後院都混得極開之人,南宮安歌自然不敢怠慢。   「那這兩位一定是近來風頭正盛的歐陽少主與歐陽先生吧……」   「哦,南宮妹妹竟一眼就認出歐陽家的二位了?」   「當然,歐陽先生可太好認了!白毛狼族,宵色眼瞳,如此漂亮怎麼會認不出來?」   原來南宮安歌同澹臺月出一樣都是認臉認出芍藥來的。   歐陽芍藥的邊上一定是歐陽望舒,簡直不要太好認。照這架勢,望舒以後看來連自我介紹都可以直接省去了。   「南宮小姐,您安好。」望舒芍藥異口同聲,主要也是不知道能說什麼。   「兩位快請坐,早聞諸位才貌雙全,如今一見果真不假。」   「來來來,有詩有酒,有景有情!」   這曲水流觴,觴停在誰人麵前,誰人便需飲酒。這種風雅的趣事,望舒還真沒經歷過。但若光談喝酒,望舒還是能喝上一些的。   「唉,世人皆知我安歌之才情,卻未見安歌之苦楚啊!愁,愁,愁啊!」   酒後多言,南宮安歌還沒喝多少,就開始亂吹了。   「愁是有長度的,『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   「愁是有分量的,『隻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愁是有流量的,『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愁是有形狀的,『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愁是有廣度的,『若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哇,真是講得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我看明明是『為賦新詞強說愁』!」   望舒嘀咕了一句,隻有耳朵豎著的芍藥聽得清。   不多時,南宮安歌與周圍幾位世家小姐應當是喝得上頭了,開始東倒西歪,哪有什麼端莊矜持的樣子。   澹臺月出和望舒芍藥皆沒喝多少,這亭中隻有她們三位還算清醒。   「南宮妹妹論詩評詩的本事是有的,可惜這回沒見到她醉裡賦詩,有些遺憾。」   澹臺月出贊了南宮安歌一句,而望舒瞥了一眼南宮那四仰八叉的模樣,隻覺著有些無語。   「世家望族的小姐都很有才華,每位都能美出自己的風格。」   澹臺家的神棍,南宮家的酒鬼,還有歐陽家的財迷,的確是群英薈萃。   「哇,芍藥,你這話我都不知道是在真心稱贊,還是陰陽怪氣了……」   「望舒少主,能寫詩,會作詩,總歸算作有才吧?」   望舒不似很認同:「作詩頂個球用?」   「古往今來,喜作詩的全是被貶了官的,官做的好的,誰沒事寫詩啊?」   「而且說白了,這些貶了官的作詩大多也說自己的抱負得不到施展,想讓朝廷知曉自己能做好官。」   「不然你以為『千金散盡還復來』是什麼意思?他銷得又是什麼『萬古愁』?」   「行了,望舒少主,您少說幾句吧。」望舒的牛一吹起來,就很難停下,這時候就需芍藥來踩剎車了,「您再說白話,人家就快以為您是什麼解構主義大師了。」   「歐陽姐姐真是敢說,這話若是給文人墨客聽了去,人家高低要去朝廷上參你一本。」   「參我?我就是禦史臺的,他們參得動我?」   得,這官還沒做幾天,官威就培養起來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望舒還想繼續開嘴炮,卻被芍藥截了胡。   「澹臺小姐,您到這來不僅是尋歡作樂吧?」   「瞧歐陽哥哥說的,我就不能隻是來消遣消遣嗎?」   「哦,是嗎?」   「不是。」   澹臺月出的確態度誠懇,看來芍藥的話,她是聽進去了。   「麻繩需挑細處斷,各世家前廳的人口風都很緊,所以我才到後院來尋蛛絲馬跡。」   望舒不屑道:「說白了,你就是想要敲竹杠才來的。」   「既然如此,澹臺小姐就這麼大方地將目的告訴我們了?」   「不然如何?稍微機靈些的都知曉我沒可能隻來喝酒。告訴兩位,也是方便把兩位一起拉下水。」   「這次宴席,人家都見到我澹臺月出與歐陽家的兩位走得近,回去之後還不得同她們的父兄說道說道?」   他【國罵】的,著了這澹臺神棍的道了!   「您這番拐彎抹角的操作有用嗎?」   澹臺月出一直在說謎語,而且還做了一堆迷惑的事,搞得芍藥對其真實目的一頭霧水。芍藥一度以為自己在玩諜戰。   「有用啊!歐陽哥哥,你瞧那邊裝醉的南宮妹妹,人家的耳朵可比不歐陽哥哥豎的低!」   澹臺月出輕輕一指,南宮安歌就不裝了,也不四仰八叉了。   「早聞澹臺姐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求天問卜,無所不能。安歌還以為裝得不錯呢……」   在場諸位的心眼子加起來比天上繁星還要多啊!望舒表示十分震驚,因為她真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