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命案(1 / 1)

念橋邊芍藥 理法暮光 4307 字 2024-03-16

「芍藥,你聽說了嘛,宇文江生又給我們整了個大活。」   「聽說了,說是昨晚宮裡出了命案,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   歐陽芍藥閑著沒事做,日日披個鬥篷,帶著幾個習武的侍衛在城裡亂竄,算是個街溜子。   這種傳聞自然逃不開芍藥的耳朵。   「不過您如何知曉那是宇文江生做的事?」   「能不知道嘛……」歐陽望舒對宇文江生層出不窮的絕活都快脫敏了,她皺著眉頭道,「我早上去禦史臺,跟著禦史大夫一起去現場看了看。」   「結果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竟還有能驚到望舒少主之事?」   「可不?」   望舒身子前傾,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現場情況。   「那地方是尚衣局的公署,這些日子正好在接受禦史臺和斷獄司的調查。中元之案嘛,禦史中丞一套操作帶來的後續活動。」   「公署之中庭,本該是乾凈整潔、有條不紊,結果今晨上工的女工一去,居然見著個人四仰八叉地躺在中央。」   「領頭的女工看著奇怪,上前驗了驗鼻息,果然是個屍首,立馬就報了案。」   「等著我們過去一看,呦嗬,居然是宇文世家的二公子!」   「什麼?」   「仵作過來望了一望,說與玄都大獻的受害者類似,應當是邪道手段。」   這宇文江生昨日白天還與她們談笑鳳生,怎麼突然就掛了呢?   「難怪他昨天說那些鬼話,原來是想裝死脫身。」   「您覺著他找了個替身?可一般裝死不都是故意弄個難以辨別身份的屍首來嘛?」   「莫非他這『屍首』能騙過所有人不成?」   「我也搞不明白,但那小子絕對死不了。」望舒篤定道,「雖然別人可能都以為他死了。」   「禦史大夫說要請玄家道人來判定仙塵,我把你推薦了出去,正好我們下午一起去宮裡看看宇文江生搞的鬼……」   「……」   「歐陽先生,受害者是因那仙塵殞命?」   「七王爺,照現狀來看,當是如此。」芍藥回稟道。   事關望族子弟,禦史臺、斷獄司同常侍司皆不敢怠慢。   就算這停屍處「陰氣」再重,再如何「不吉利」,什麼禦史大夫、禦史中丞、斷獄常侍兩司的侍郎與上品官員全攏了過來,相當熱鬧。   尊稱「七王爺」的中年人即是禦史大夫東方穿林,東方宗室諸王之一,老皇帝之兄弟。大洛朝廷與世家深度綁定,既有爵位亦有官位不是什麼稀罕事。   「如此一來,徐行啊,你的料想無錯,邪道確藏身於宮闈之內。」   「既可怕又可惡吶!」   「七王爺,還當如下官先前所見,奏請朝廷徹查這三宮六院、四臺七司、諸殿府局和京內大家,平息這邪道賭咒之禍。」   東方徐行依舊是在強調自己的提議,生怕麵前的禦史大夫畏手畏腳,不敢查案。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邪道敢於宮內行兇,咒殺宇文世家之公子,定是有恃無恐。難且愈艱吶……」   東方穿林沉吟片刻,嘆道:「中元之案,邪道之香囊出自尚衣局,而此案又出在尚衣局內。這尚衣局究竟有什麼秘密?」   「抑或是宇文二公子得了邪道之秘,而被其滅口?」   這禦史大夫朝一旁站著的斷獄侍郎問道:「按理來講,宮內尚衣局在中元之案後處於斷獄司日夜看守之下,但你斷獄司為何竟對此事全然不知?」   「七王爺,這……」斷獄侍郎以為中元之案早翻了篇,一直沒多加重視,具體情況他也不知。   「行了,莫在這支吾,趕快回去查查吧!」   「又是在邊緣諸郡肆虐,又是在玄都大獻上犯事,如今又到洛京皇宮裡邊殺人,這邪道真是把大洛上上下下全都滲透得跟個篩子一樣!」   東方穿林的爵位高、官職大,在場眾官員全被他訓了一頓,無人敢於還嘴,望舒芍藥亦在其列。   等著領導訓完話,有司履職之時,望舒才與芍藥悄悄道:「芍藥,那『屍首』是宇文江生嗎?」   「雖然很想否認,但看不出破綻。」   借著查案之便,望舒芍藥到了這屍首邊上左查右看,硬是看不出一點紕漏來。   「誒,芍藥,你瞧。」   望舒指著那屍首左手之拇指處的豁口。   「那不就是昨日剛劃破的嗎?」   若是偽裝,則裝得也太像了吧?   莫非這屍首真是宇文江生?   「的確,與我記憶中的傷口形狀別無二致。」   「不會吧,這可真是下了血本……」   望舒仍是不敢相信:「芍藥,這有無可能是術法所製?假死、幻象,還是易容之類的?」   「沒有『霧』之術,『光』之術與『緋』之術的痕跡,至少沒有玄家的術法。」   也不是符合其他芍藥記憶中更加高深的術法,至少這具形體上看不出來。   「宇文江生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禦史臺、斷獄司和常侍司這三司在尚衣局忙了一整天,卻是基本沒有收獲,既不知道宇文江生之屍首怎麼出現在尚衣局,也不知曉兇手之動機,更不知道兇手究竟是誰。   這三司的官員胥役已經被邪道搞怕了。   某種程度上算作宇文江生「同夥」的望舒與芍藥亦是一頭霧水,她們也搞不清楚宇文江生究竟是死是生。   也許「有些人死了,但他還活著」吧。   難得在禦史臺上了整天的班,望舒竟還有些意猶未盡。除了每日一大早需去點卯,禦史臺的工作的確是不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回了歐陽府,脫了禦史袍,正是準備扯幾嗓子黃梅戲,結果「帽插宮花好嘛」還沒好出來,望舒卻是一眼望見了正廳內坐著喝茶的澹臺月出。   不打招呼就來拜訪,果然是個不速之客。   「歐陽姐姐好雅興……」澹臺月出一副老穩模樣,「我這不請自來還望見諒。」   見諒個鬼!旁人一看,還以為她才是主人呢!   澹臺月出這一波反客為主壞了望舒的好心情。望舒連恭維的話都沒講,直接就坐到了主位上。   「澹臺小姐這是來自首的?」   「歐陽姐姐會開玩笑的,宇文二公子之死,我們澹臺家也很震驚吶!」   「宇文家的二公子平日裡不甚出名,我也僅知一些其經商的事跡。據坊間傳聞,正是他資助了部分歐陽世家的茶業吧?」   不愧是澹臺家,消息就是靈通,全給她懂完了。   「澹臺小姐是什麼意思?您想說宇文二公子之死與歐陽有關?」   「這裡我就需澄清一點,歐陽家的茶樓向來是開放,宗政、宇文、南宮,甚至於澹臺家的資金皆可進入,澹臺小姐想入夥也不是不行。」   望舒這話有些意思,一旁沉默不語的芍藥似是理解她的想法了。   「哦?歐陽姐姐竟願意分享醉仙茶之紅利,高尚得緊。」澹臺月出嗬嗬一笑,「沒想到宇文二公子這麼一走,還給我澹臺家留下了一個資助歐陽家的空缺。」   「如此一來,我還得感謝宇文二公子了……」   於是,人血饅頭就這麼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