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醒的時候，天已經全亮了。 　　光透過窗簾打進來一點，沈飛順勢轉頭去看蘇遠星還在不在床上。 　　沒有。 　　他右邊那張床上沒有人，被子隨便疊了兩下，看起來仍是一坨，和枕頭分別攤在床的東南角和西北角。 　　沈飛把蓋在身上的被子推開，睡眼朦朧的從床上坐起來。 　　蘇遠星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他光著上身坐在床上的樣子。 　　蘇遠星還楞了一下才進去，她先悄悄把門關上，然後偷摸的走到沈飛旁邊，彎腰一看，果然又睡過去了。 　　蘇遠星憋著笑，準備把他扶躺下接著睡，剛碰到沈飛的身體就把沈飛凍醒了。 　　她剛從外邊回來，小手冰涼。 　　“吃早飯了。”沈飛問。 　　“吃了，我剛回來。” 　　沈飛點點頭。 　　“幾點了？”沈飛問道。 　　“才九點，還可以睡一會的。” 　　沈飛點點頭。 　　“你要是出去的話，記得把門鎖上。”沈飛吩咐道，“不出去也把門鎖上。” 　　蘇遠星把右拳放在左肩上，“放心吧，我給你站崗。” 　　沈飛又點點頭，躺下了。 　　蘇遠星壞笑起來，帶著危險的眼神貼近沈飛的臉，被突然睜眼的沈飛嚇一跳。 　　但蘇遠星已經憋不住笑了，“放心吧，我不會把你摸醒的。” 　　…… 　　見陳曉出來，正坐著辛斯柯也把煙掐了，問道：“怎麼樣？” 　　陳曉瞥他一眼。 　　“母子平安。” 　　辛斯柯笑的很燦爛，他把手搭在陳曉的肩上，攤了攤左手。 　　“出去曬曬太陽？” 　　“別靠我這麼近，一身煙味。”陳曉嫌棄道，“你什麼時候能把煙戒了。” 　　“等我想親你就能親到你的時候。” 　　“切。”陳曉也笑了，“談正事，總長那邊復製體的事情很順利，已經有線人拿到消息了，基本達到實驗預期了。” 　　“嗯，”辛斯柯照舊笑著，“我知道，你剛才說了。母子平安麼。” 　　陳曉也笑了，“沒個正形。” 　　“調離議程到哪了？” 　　“通過了，可能他們也覺得我外交不太行吧。”明明是好事，陳曉倒嘆了口氣。 　　辛斯柯見她心情也低，便道：“怎麼不行，我不是你的外交成果嗎？” 　　陳曉抬頭看著他的藍色眸子，情緒好轉，回道：“可能因為你主要是私有製的吧。” 　　辛斯柯低頭在她臉上輕輕親了一口，“以後就可以在總長那個部工作了，不用理那些白人。” 　　陳曉點點頭，隨即道：“你不也是白人？” 　　“不一樣，”辛斯柯看著他，“我們俄羅斯人實誠。” 　　陳曉終於被他逗笑了，“走吧，還有工作要處理，原體的數據有顯示異常。” 　　辛斯柯也點頭，隨後一同出了門。 　　外麵銀裝素裹，小雪在天上飄。 　　在往機場開的路上，辛斯柯轉頭問道： 　　“當初我們遇見的時候……” 　　陳曉點了點頭。 　　“真美啊。”辛斯柯感嘆道。 　　“多看兩眼吧，到了華共就看不到了。” 　　“話說，那個時候就開始下雪了嗎？” 　　“誰知道呢，”陳曉看了他一眼，“你們俄羅斯總有地方在下雪。” 　　“是我們。”辛斯柯指正道。 　　“whatever。”陳曉回復。 　　組織給陳曉在俄羅斯配的是一輛外貿紅旗，左舵的，車很快，沒有多久便到了機場。 　　車直接開進了機庫，機庫裡有專用的車庫。 　　陳曉和辛斯柯下車，副機長已經等在飛機旁了。 　　上了飛機，辛斯柯才對陳曉道：“非得這個天起飛嗎，我對你們華共的飛行員不是特別有信心。” 　　“貌似是你們那邊安排的起飛計劃吧，”陳曉把舷窗的遮光板拉下來，“這個天確實是最容易失事的。” 　　“別假戲真做就行。” 　　“嗬，不會的，要對我們的同誌有信心。” 　　辛斯柯點點頭，躺在座椅上睡著了，等他被噩夢嚇醒的時候，窗外正是一片晴空，遠處隱約能看見地平線。 　　他看向對麵的陳曉，她正托著腮，看向窗外。 　　又是一陣平穩的飛行，他們在華共西北部的一片山區裡降落，跑道建在山體內部，飛機緩緩地隱入巖群。 　　隧道裡光線偏少，所以墻體刷成白色，以提高光的利用率。 　　剛下飛機的辛斯柯好奇的四下打量，進到山裡反倒不怎麼能看見山的顏色，清一色的鋼筋混凝土，還塗成白的，天花板很高，頭頂是各種管道，粗細皆有，兩側的墻壁約兩米處各是一溜小燈，地上還漆有鮮艷的引路線。 　　兩邊數步一見的有棱有角的承重柱很合辛斯柯的胃口。 　　“地上隻占一小部分，大頭在地下呢。”陳曉提醒道。“往左。”陳曉指了指左邊的岔路。 　　在經過冗長的隧道和幾扇沉重的閘門後，二人來到一個四周是金屬包裹的巨大空間。 　　“有電梯也有樓梯，你怎麼走？” 　　“很深嗎？” 　　“也沒有，海拔十幾米的樣子。” 　　“現在是多少。” 　　“兩千？”陳曉想了想，“兩千出頭。” 　　辛斯柯一言不發，站在了那扇巨大的金屬門前。 　　陳曉樂了，“那部是貨梯，到底層要十幾分鐘。” 　　辛斯柯又跑回到陳曉前麵這山和普通電梯比也不特別小的門前。 　　“就一部電梯嗎？” 　　陳曉搖了搖頭，“這裡就這兩部，最大的在這，其他區域有自己的電梯。” 　　電梯很快到了，辛斯柯和陳曉走進去。 　　辛斯柯注意到電梯隻有十層。 　　“兩千米的距離，隻有十層？” 　　“地上部分是地上部分，地下部分有扁平層和立體層兩種，扁平層在上，立體層在下。這電梯隻到扁平層。“ 　　“立體層……有多立體？” 　　“高的五百米左右吧，矮的也有近百米，一共四層。” 　　“五百！？”辛斯柯驚呆了，“什麼黑科技，別告訴我是千禧年以前建的。” 　　“還真是，建了三十九年，初代領導人批建的，機密工程，一幾年才完工。” 　　“這得多少錢……建這乾嘛？” 　　“錢就是個數字，有需要就得建唄。別告訴我你們沒建類似的。” 　　“我們當時……我們有特殊情況，而且也沒這麼誇張吧。” 　　陳曉還沒回答他，電梯到了。 　　陳曉走出電梯，“這幾天我先帶著你熟悉熟悉環境，你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要住在這裡了。” 　　“你在嗎？” 　　“我在嗎？”陳曉無奈道，“我不在，你呆得住？” 　　辛斯柯笑了，他搖搖頭。 　　“聽說你是個天才？”陳曉調笑道，“你可以大展身手了。” 　　辛斯柯聳了聳肩，“我還不知道什麼事呢，我從學校離開兩年了。” 　　“讓他告訴你吧。”陳曉指了指那邊的一個穿白大褂的研究員。 　　辛斯柯過去，看見他正在看一張滿是各種數值的表格。 　　“這是？” 　　那個研究員聽到旁邊有人出聲，抬起頭來，“這是原體的一部分體液指標。” 　　辛斯柯看了兩眼那個表格，問道，“原體是什麼？” 　　“原體是……一位同誌。” 　　辛斯柯又看了看那張各項指標跟人關係不大的表格。找書苑 ｗww．zhaoshｕｙuan.cｏm 　　“有沒有總表？” 　　研究員看了他一眼，“有，但是在實驗室。” 　　陳曉走過來搭話道：“你權限不夠。” 　　辛斯柯搖搖頭，“從這張表上我是什麼結論也得不出來的。” 　　陳曉笑了兩聲，“那也不是你的工作。一會會有更具體的任務和更多信息分配給你，別太著急，先熟悉環境。” 　　辛斯柯點了點頭。 　　“還有，這裡禁煙。”陳曉囑咐道。 　　“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你住我宿舍，我可以給你多安排一張床。” 　　“也行吧。” 　　“實在忍不住了，去地上，地上有吸煙區。” 　　“這樣吧，”辛斯柯說，“不要那麼麻煩了，我們可以睡一張床。” 　　“首先呢，一張床應該是睡不開的，”陳曉笑瞇瞇的，“其次呢……做你的夢吧。” 　　“好吧。”辛斯柯裝出一副低落的樣子，但是陳曉看的很清楚，他的嘴角根本壓不住啊。 　　“好了，”陳曉拍拍他，“先別做你的美夢了，先把環境熟悉下。廁所在哪，宿舍在哪，別總找我問。” 　　“好吧，但我還是會有別的理由。” 　　陳曉無奈的點點頭，“我當然知道，但是這些基本的布局你也要熟悉。” 　　“好的。”辛斯柯點點頭，和陳曉一同在這地下空間裡逛悠。 　　用他的話來講，陳曉在附近的時候，他對空間沒有什麼概念，陳曉不在附近的時候，這一片就顯得大且空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