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雪似乎正一個人隨性漫步,依舊是白皙的肌膚和純黑的纖長裙子,如名家畫筆下淡雅的墨荷,正在微風中搖曳。 在市集熙攘的人群中,她卻仿佛如空穀幽蘭般遺世獨立。 楊青不由得再次感嘆上天有眼,好心人就該配上好皮囊,如此才能伸張人間正道嘛。 看到秦惜月後,江知雪麵上也笑容綻放,走過來笑道:“小月啊,你也出來逛市集?” 秦惜月很開心,朝吳劍和楊青介紹道:“這是江知雪江道友,她是清虛洲枚羽林人,我許久以前去枚羽林做客時曾見過江師姐。” 吳劍還是第一次見她,禮貌地互相打了個招呼。 楊青熱情地同她問好,再次感謝了善良少女江知雪的好心提醒。 江知雪淡淡地應了,顯得有些矜持,濃密的眼睫毛遮住目光。 秦惜月笑道:“原來楊師兄和江師姐還認識呢,這樣看來我們幾個也算有緣。” 不一會,四人便分作兩路,江知雪和秦惜月相攜而行,不時在中意的店鋪挑挑揀揀。 這時,江知雪看周圍沒人,忽然低聲對秦惜月說:“小月師妹,我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和你講。” 秦惜月轉了轉眼珠,好奇道:“什麼事啊,師姐這麼神秘兮兮的。” 江知雪如初春新柳般的細眉彎了彎,弧度極為好看,“是這樣的,你的吳師兄和楊青道友是怎麼認識的呢?” 秦惜月有些不解,但還是說:“就是在我們來時的列車上,楊師兄和我們偶遇的呀。” 她忽然心思一轉,反而問道:“江師姐來時是乘船還是坐雲海鯤舟?” 江知雪笑道:“現在雲海鯤舟因為碧落天不穩定的原因,已經越來越少了,就算是我們枚羽林,也沒有時間正好的班次,就隻好乘船了。” 江知雪又把話題拉了回來:“原來他們是這樣認識的……小月啊,其實師姐想跟你說,”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告知秦惜月這一殘酷的事實。 秦惜月睜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江知雪接著道:“你的吳師兄,是不是曾經逛過青樓?” 秦惜月卻失笑道:“原來師姐想說這個呀,我知道呢,以前我還跟吳師兄去青樓遊玩過,很有意思的,江師姐要不要也體驗一下?金陵的花船畫舫在整個南國都鼎鼎大名,江師姐來自清虛洲,不妨來見識一下。” “叮”的一聲,江知雪手中正把玩的一隻銀臂釧法器掉到了桌櫃上。 她那清澈玲瓏的眼睛一下子睜得比銅鈴還大,嘴巴半天合不攏,失態地看著秦惜月,隻覺這個世界是不是瘋了。 “小,小月……你怎麼能這樣子看待青樓呢?那可是,那可是青樓!你居然還和吳劍一起去玩?”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纖眉蹙得如險山危澗,又急促地問道:“吳劍帶你去玩,玩什麼了?” 秦惜月疑惑地說:“就是賞花看景,琴棋書畫,品茗論文,還有好多漂亮的姐姐陪我們呢!” 她又笑道:“真的很好玩,不是師姐想的那樣啦,我知道師姐想的是什麼。” 江知雪覺得這個世道和自己總有一個生病了。 不行,她得力挽狂瀾。 …… 法器分門別類,有的店鋪種類齊全,有的則以某一種為主打。 楊青滿目琳瑯,眼光掃過幾個以專業技術類法器為主打的商店,像外科手術刀、光刻輔助儀和造景特效類輔助設備。 還有一個提純類符禁陣法專賣店,楊青對此正好有點研究,壓不住好奇心便過去看了看。 他發現,兵器其實並不多,這些法器和符籙大多是日常生活用品和一些技術設備,但兵器也不少。 想了想也很正常,在當代社會,除了中高階修士和他們這些天賦異稟的,其實修行者的主要生活還是融入社會生產。 為了社會生產而設計的法器和符陣,特點是標準化,方便維修和規模製造。 其實這種設計思路在很多低階修士的戰鬥法器上也有反應,像現代軍隊中的法器就以泛用性、適應性、可靈活拆卸和組裝為重點,方便進行維修和更換。 而像南葉宗修士這種重視個體力量的修行者,就更多依賴定製化、一體鑄造成型的法器,斷虹法劍便是這一思路的產物。 而像劍丸這種煉器技術至高冠冕上的璀璨明珠,就更加突出個性了,其完全渾然一體,仿佛先天而成,不具有規模製造的可能。 像是承影劍丸,就是禦劍閣二長老看在明玉的人情上,為楊青既量身也量神定製的。 與之相應的,劍丸承影在神境之下的戰鬥中幾乎沒有可能損壞,因此也不需要維修。 楊青掂量著一個液體提純專精陣法,它從外表上看來是一個鼎形法器,三足兩耳,在這樣特意設計的古樸外形下,內裡的禁紋風格則是典型的現代標準化思路,無功無過,雖然煉製者水平不低,但卻將其盡量設計得模塊化、簡易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方便使用者快速上手以及更進一步的微調。 “像這個怎麼賣?”楊青問店長。 店長是個儒雅的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明明年紀並不太大,卻留著山羊胡子,他放下手中厚厚的書,推了推眼鏡,便說:“六百七十萬曼陀羅鈔幣,或者用清虛元,一百二十萬。” 楊青不禁咂舌,還挺貴的。曼陀羅聖殿的經濟他不是太了解,但清虛邦聯的養氣期標準邦聯補貼是一年六萬清虛元,這都抵得上二十年的最低補貼了。 “嗬嗬,這可是提純師的看家寶貝,乾這一行的都得買一個。”店長笑道,“有了這個,再學一學‘曲徑通幽術’之類的提純類術法,就算是養氣期也能做提純師了。” 店長又道:“像那些高端化工、精密冶金類企業,對提純師的需求海了去了,都是重金相求的。” 楊青好奇地問:“提純師這麼賺錢的嗎?” “那當然,提純師即使在修士裡也算是比較吃香的一個行當了,我有不少同學都打算學提純呢。”吳劍在一邊說道,他和魚鳧國另外三個都來自國立草堂學宮,那裡是魚鳧國專門的國立修行者學院。 店長話鋒一轉,“不過,我也不昧良心賺黑錢,說實話,提純類法術算是比較困難的,要是學不會的話,這買陣法的錢也就打水漂了。” 倒也是,楊青自己學提純類法術的時候也花了比一般法術更久的時間。 看來這提純師還是高技術附加值、重資產行業嘛,雖然不需要組織員工,但即使是個體戶,也需要購置很多輔助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