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高中的幾個同學相約大年初三過“出山節”。這是高中時幾個無聊的同學想出的一個節日。 　　甘南縣是一個四麵環山的小縣城，少年們對外麵世界的憧憬，在新的一年裡，寄予以春節後的一次外出遊玩。即便這種“出山”隻是一日遊的小活動，還是讓同年齡的其他一些少年們羨慕嫉妒了好一陣子。 　　如今，這些同學絕大多數都是真正走出了山區，隻有春節時才回到故鄉。而越是人在外麵，彼此間聯絡的時間就是越少，回到故鄉後的那份情誼，就更加珍貴。每個人都很清楚，一旦同學們有人成了家，以後相見的機會就會分外稀罕了。所以，春節前，大家就在高中同學群裡發起了這次“出山節”的活動計劃。 　　這次的目的地是九寨溝。 　　九寨溝距縣城120公裡。計劃兩個小時的車程就能到。縣文旅局、縣教育局和縣電視臺共同贊助提供了兩輛大旅遊大巴。 　　蔡雯在初中時就和爸媽去九寨溝過了，本不想去的。但經不住高中三年的同桌何佳燕的軟磨硬泡，加上縣教育局對這個活動的重視，才考慮參加的。 　　以往，“出山節”都是小打小鬧，頂多在高中部有點影響而已。隨著同年級的同學們畢業，“出山節”並沒有在縣一中傳承下來，反而被當初同年級六個班的外出歸來的同學在繼續堅持。雖然每過一年，參加的人數就少一部分，到今年，參加的總人數不到60人了。 　　以往，“出山節”活動的費用，都是大家AA製疇款承擔的，而這次因縣文旅局、縣教育局和縣電視臺的高調參與，全程免費，甚至縣文旅局都提供了兩天九寨溝的門票和住宿，後在教育局和電視臺的要求下，取消了。因為本次活動的主題是社會實踐，而不是旅遊。是讓這些天之嬌子們，將這些年在外學習的專業和經歷，結合這次出行，來一次理論與實踐的碰撞。 　　所以，這次活動不走高速，不進景點，而是沿著白水江而上，參觀沿途的企業、村寨。要求隻有一點，就是結合自己所學的專業，回來後寫出改善建議案。 　　蔡雯和何佳燕等幾個同學在溝通群裡說，這次出行應該不叫“出山節”，而應該改成“進山節”。但縣教育局的辦事人員對“出山”進行了更高級的詮釋，認為學校是一座山，社會是山外，將學校學的知識在社會上進行實踐，就是一次出山。 　　第一站是德山紅桔園。縣文旅局的導遊說，過去，在整個甘南縣城銷售的桔子中，有近1/3是出自德山桔園，另外2/3直接在馬路邊就賣給了過往的旅遊客。而今年，在外地低價進來的桔子的沖擊下，到現在整個桔園的桔子，連1/10都沒有賣掉。以前開車自駕遊的人，車子經過這條國道，就會在路邊買一些桔子。但高速公路修通以後，自駕遊完美地避過了德山桔園。桔園的桔農們也曾將桔子運到高速路口不遠的地方去售賣，被農管、城管和交警搞了幾次聯合執法，桔子沒賣掉，還被全部扔到路邊的水溝裡了。加上近幾個月以來，經這邊旅遊的人也不多。 　　桔園園長在路邊放了幾筐桔子，讓同學們隨便拿。幾個貪便宜的同學本來已經拚命往背包裡裝了不少，但聽完導遊的講解後，又趕緊將裝進去的桔子拿了出來，最後，每個人手裡拿了兩三個。桔子很甜，但吃在嘴裡，冰涼冰涼的。 　　蔡雯和何佳燕要求按正常售價各買了五斤，隨後，不少同學也紛紛拿出手機，掃碼付款購買。 　　即便如此，在同學們離開之時，園長還是將三大筐桔子裝上了車，對文旅局、教育局和電視臺的這些“領導”們不住地說著感謝的話。 　　蔡雯看到這一幕，心中無味雜陳。 　　第二站是陽山水泥廠。 　　陽山水泥廠曾經是甘南縣十強企業。曾是周邊八個市的水泥核心供應商。十多年前，川西的海螺水泥建成投產，依賴先進的技術和便利的交通，很快將周邊六市的市場拿下。陽山水泥廠為了生存，隨後引進了先進的設備，升級了部分生產製程，近幾年房地產熱，即便隻剩下兩市的份額，還是有所盈利。而從去年開始，房地產持續低迷，高速、機場等基建項目也已經完成，生存境況堪憂。 　　如今，工廠已經全部停工，同學們行走在廠區，望著成排的水泥運輸車、龐大的水泥生產車間，每個人都拿出手機拍照。大家拍的都是相同的東西，但心中對這些東西的理解，以及對照片後期的處理態度，卻是千差萬別的。 　　在廠區的廣場上，水泥廠的廠長和同學們做了個簡短的交流會。 　　參觀完水泥廠，沿江而上便已經進入了藏族區。由於藏族區多為牧區，沒有高樓大廈，也沒有工業，沿途的風景迤邐，另有一番風味。 　　接下來看的幾個村寨，都是藏族區，從建築風格上、人們的衣著服飾上，似乎與漢族區沒太大差距，或許是在藏族的寨子裡也住著不少漢族人的原因吧。導遊說，在這些附近的寨子裡，人們隻有在旅遊旺季和藏族的重要節日時，才比較正式地穿上藏族的衣服。 　　蔡雯雖然知道甘南縣是一個以漢、藏、回三大民族混居的縣，之前無論是在初中，還是在高中，班上都有一些回族和藏族的同學，但那時候都因學業太重，加上一直活在自己的小圈子裡，對這些竟然一無所知。這才愰然明白為什麼這次活動的名稱仍舊叫“出山”了。這是視野上的“出山”，是感覺上的“出山”，更是心靈上的“出山”。 　　藏族區的人民生活似乎比漢族區的人民更恬靜，更享受那種平和的生活，雖然他們無論是在衣著上，還是在住宅上，都不如漢族區的看起來更“現代”，政府為這些寨子用漢族的思維修建了漂亮的廣場和政府辦公大樓。 　　何佳燕記得自己有一個有關係不錯的同學，叫白瑪卓瑪，家在木正寨，本想如果順路的話，去看看她，但導遊說木正寨並不在這次活動的計劃上，她小小地惋惜了一下，對著似乎比自己生活的縣城藍很多的天空，看了許久，才拉起蔡雯，跟隨著隊伍繼續前行。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車子也到了九寨溝縣城。一行人在縣城吃了午飯。 　　雖然九寨溝縣距九寨溝景區已經很近了，但由於事先沒有安排購票事宜，導遊便帶著同學們在縣城逛悠。 　　雖然是春節，但縣城還是有不少遊客，街道雖然小，但人比春節前甘南縣城還多。同學們前去的這條街道上多是賣紀念品的，有牛骨做的飾件，有牛角做的梳子，有各種木製的小玩意兒，蔡雯給自己和媽媽各買了一把精致的小牛角梳子。好吃的何佳燕買了一大包牛肉乾。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眼前晃過。蔡雯好不驚奇，趕緊跟了上去。 　　“舅舅，你怎麼也來九寨溝了？” 　　文昌轉過身來，顯得也無比驚奇。“我是陪陳老板來九寨溝看看。對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外爺跟你說的陳老板。陳老板，這位姑娘是我外甥女，是我父親跟你提到過的。” 　　“......”蔡雯望著眼前這個身材瘦高的男人，看起來有一米九的樣子，大約四十多歲，不像是印象中的老板，倒像是一個文人雅士。“陳老板好，我叫蔡雯。很高興認識你。” 　　陳老板低下頭來，對隻有一米六的蔡雯說到：“蔡雯你好！我叫陳年酒，就是陳年老酒的那幾個字。今天和家人一起出來旅遊，沒辦法和你做深入的溝通，過幾天我到碧楠鎮了和你約時間見麵聊。”說著，指著不遠處的一對少男少女和一位女士說，“他們是我的家人，今天主要是陪他們出來玩，抱歉啊。” 　　“舅舅，那你陪陳老板們玩，我們同學組織的活動，也快要回去了。有事給我電話啊。”蔡雯正對文昌說著話，提著一包零售的何佳燕追了過來。 　　“你舅舅？” 　　蔡雯把外爺給自己介紹工作，以及剛才的事情給何佳燕講了一下。何佳燕說道：“怎麼這麼巧啊，活活巧死了啊。人生真是神奇啊。” 　　“這有什麼奇怪的，人生不是本就由一次又一次的預料之外組成的嗎？要不，怎麼沒有人能按照自己的計劃走好每一步呢。” 　　何佳燕不置可否。“那你能幫我也介紹個工作嗎？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一起去那家公司工作。” 　　“拉倒吧你，我可是去生產線做作業員。這種工作你願意做？” 　　“我不信。” 　　“過幾天我要去外爺家麵試，如果你有興趣，可以跟我去圍觀啊。” 　　回去的路上，導遊通過車裡的播音係統，把本次活動做了一個簡單的總結，並在車上的顯示屏上放出了活動後期的“作業”安排，並投了這個群的二維碼，讓同學們掃碼加群。 　　回到家裡，文鈺正在讀她那比磚頭還厚的教材，是《運營管理》。 　　昨天，蔡雯看了文鈺的教材，和自己學校的教材不同。因為自己上的大學是國家級重點大學，大多數教材是指定的，不像文鈺的那些教材，清一色的是國外名校出版的。任何一本都比自己學校的教材要厚一倍以上，還有幾本是全英文版的。蔡雯很佩服自己媽媽，這麼厚的書，讓她自己拿起來都費勁，更別談一個字一個字地啃了。 　　“媽媽，我送給你一個禮物。”蔡雯從背後抱住文鈺的腰。“你猜猜是什麼？” 　　“女兒啊，媽媽感謝你!但我可真猜不到。”文鈺合上書頁，轉過身來。 　　“一把牛角梳。小了點兒，但我聽導遊說這是真正的牛角製作的，對頭發損傷小。”說著，蔡雯從包裡拿出了那把精致的牛角梳，“媽媽，我給你梳下頭你感覺一下。” 　　梳子從文鈺的長發中滑過，感覺確實挺舒服的，不像家裡的木梳有些生澀，更不像塑料梳子有種輕微的煩燥感。文鈺在蔡雯的輕輕梳發中，閉上了眼睛。 　　窗外，最後一抹餘暉從天邊滑落，暗夜拉上了幕布，四野裡響起了鞭炮聲、煙花聲。新年的夜已經悄然來臨。文鈺靠在女兒的懷裡，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大年初五早上，蔡雯接到了舅舅的電話，說陳老板已經到了碧楠鎮，讓蔡雯下午來文家參加麵試。蔡雯說自己的一個同學要跟來，可以讓她來嗎？舅舅稍後問了下身邊的陳老板，轉而說“可以”。 　　蔡雯隨即撥通了何佳燕的電話，問她下午是否願意同去？何佳燕連續說了三個“我願意”，說十五分鐘後到蔡雯家。 　　掛上給何佳燕的電話，蔡雯對正在看書的文鈺說：“媽媽，你帶我去外爺家吧，我要去參加麵試。” 　　隨後，她把同學們去九寨溝遊玩遇到舅舅的事情和剛才舅舅給她打電話的過程給母親講了一遍，並說何佳燕也要同去。 　　等到何佳燕後，一行準備前往碧楠鎮。 　　“文老師，你都是校長了，還開這麼小的車子，和身份嚴重不符啊。該換輛好點的車了。”何佳燕在迷你宏光後排被狹小的空間裡感到很憋屈。 　　“這車平時就我一個人開，家裡也就我一個人，好車也發揮不了作用。上個班，買個菜，完全夠用了。我是實用主義者。”文鈺說著啟動了車子。 　　在文家大院的客廳裡，再次看到陳老板，蔡雯對陳老板說：“陳老板你好!這是我母親文鈺，她是開車送我來的，我目前沒有考到駕照。”隨後，指著身邊的何佳燕說，“這位是何佳燕，我高中同學，她對這場麵試很感興趣，表示想圍觀一下。” 　　陳年酒看了何佳燕一眼，點了點頭。 　　隨後，在文昌的帶領下，陳老板、蔡雯和何佳燕來到文家書房。 　　“文老師是我尊敬的老師，他雖然沒在學校給我上過課，但在人生道路上，他是我的良師。”陳年酒說了他和文老爺子相識的過程，以及兩人這些年的交往。接下來，把公司的情況給蔡雯說了一下，並把自己對她的期望做了說明。 　　蔡雯將自己除夕夜做的那幾個分析給陳年酒做了說明，並表示自己願意從最基層的工作開始乾起。 　　在麵試即將結束之時，一直沒發言的何佳燕問道：“陳老板，我有個問題不知可否請教您一下？” 　　陳年酒點了點頭，示意她盡管問。 　　“所有新人您都親自麵試嗎？” 　　“不是的，生產線的作業員我從不麵試，都是由生產部門負責人自己麵試。但所有管理、技術人員和儲備人員、大學生，我都會親自麵試。如果我出差不在公司，也會通過遠程視頻進行麵試。”陳年酒回應道。 　　“我圍觀了整場麵試，您也沒問什麼問題啊。”何佳燕表示不解。 　　“我麵試的主要目的不是問問題，而是讓應聘者覺得我們公司對人才的重視。我見應聘者的方法主要不是問問題，而是聽，是看，通過聽應聘者自己說，看應聘在整個麵試過程中的言行舉止，最終思考應聘者是否和公司當前的情況契合。並且麵試結束後，如果我覺得沒什麼問題，我就不會給出任何建議。如果覺得嚴重不符，才會給HR說出我的建議，但最這個人是否錄用，我不決斷，用人部門有最終的決定權。”陳年酒喝了一口茶。 　　何佳燕接著說：“陳老板，我是學人力資源管理的，今天之所以要求來圍觀這場麵試，也是想取經的。感謝您的不吝賜教。” 　　“你是個好苗子。是否願意來我們公司呢？” 　　“我已經和上海一家公司簽了三年合同。合同期滿後，一定來麻煩陳老板。還希望到時陳老板別嫌棄我。” 　　隨後，陳年酒從桌邊的背包中取出一個文件夾，和兩個筆記本。將筆記本給蔡雯和何佳燕各送上一本。 　　“這是我們為應聘者送上的小禮品。所有參加麵試的人員，均會得到一份。請笑納。” 　　筆記本製作的很精致，和平常所見到的筆記本有所不同的是，內頁的格線非常淺，淺得似有非有，像是特種油墨印製的。 　　陳年酒從文件夾中取出一張紙，在上麵寫了幾個字，遞給了蔡雯：“這是給你的錄用通知書”。 　　蔡雯接過那張比大學錄取通知書還精致的紙張，詳細地看完了上麵每一個字。“陳老板，這個項目發展部是什麼意思？我的這個職位怎麼是空的啊？” 　　陳年酒說：“項目發展部是我直接管理的部門，你學校應該學過項目管理這門課吧？這段時間你把項目管理的相關內容再復習一下。相關工作後麵你慢慢去理解。職位目前還沒法給你定。不定職位是方便你以後可以在公司裡任何一個部門去學習。” 　　蔡雯驚訝不已，“我還以為一直在生產部門乾呢。” 　　“像你這麼有潛質的人才，長期在一個部門乾，是人才對資源的浪費。你到我公司的第一年，主要任務就是學習，” 　　因為過完春節，同學們還需要去學校一趟。蔡雯便與陳老板約定了入職時間為3月1日。 　　麵試完回家的路上，收到了這次“出山節”活動的作業催交信息。蔡雯把這次“出山節”的前後經歷給母親詳細地講了一遍，想讓母親給點建議。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知道為什麼這次活動有這麼多政府機構出麵嗎？”文鈺問道。 　　“想激發一下我們，看能否給出一些解決方案。”何佳燕說。 　　“我認為解決方案不是主要原因，”蔡雯和何佳燕有著不同的觀點。“策劃這次活動的是個高人。看起來這次活動興師動眾，但我評估了一下，所有花費還不如他們吃一頓飯花的錢多。” 　　文鈺有點感興趣了，“你說說看。怎麼是個高人了？” 　　“高人個屁，他們這是病急亂投醫罷了。 　　“佳燕，你說的這種情況確實存在，但這就像剛才我麵試時陳老板說的，不是要主目的。我今年去的公司主要目的是學習，學習一定會給公司做一些事情，這些事情在部門負責人看來，就是投資回報，而在老板看來，是可有可無的副產品，”蔡雯喝了口水，繼續說，“能在政府機構任職的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你以為他們沒有辦法？你又以為我們這些眼高於頂，實際沒有任何解決問題能力的人，能給出治病良方？” 　　“雯雯，那你說，他們對這次活動的方案設的三個等級的獎勵是什麼意思？”何佳燕表示不服。 　　“你以為他們的那三等級獎勵會是啥高級獎品？一張證書，一堆過年前後下麵人送的用不完，或者送不出去的禮品。你學人力資源管理的，小腦瓜裡不研究人，整天在想啥呢？”蔡雯轉過身來對縮在後排座上的何佳燕白了一眼。 　　“你是經歷過什麼樣的打擊，對人看得這麼透啊，小小年紀都看破紅塵了。”何佳燕貧嘴道。 　　“之所以說這次活動的策略是個高人，是因為活動策劃者的眼光長遠。找書苑www.zhaｏshuyuan.ｃom 這次活動的主要目的，對策劃者來說，應該是給我們這些傻白甜在大腦裡種下一粒種子，一粒記得家鄉需要我們回報的種子。你看這次活動名上叫九寨溝旅遊，實際上就是在九寨溝縣城裡消費了一把，中午吃飯都是在縣裡的小麵館裡每人一碗十塊錢的牛肉拉麵，”蔡雯問何佳燕，“我們去的其他地點你總結了嗎，都有什麼共同點？我覺得，那些地方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在向我們示弱。你想想，我們啥能力沒有，他們這些大老爺們，要向我們示弱個啥？” 　　這次，輪到文鈺驚訝了。女兒這是怎麼了，一夜之間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昨天還是個纏死人不償命的小丫頭，今天似乎成了看透人心的評書講書人了。“女兒，你為何能看得這麼明白？” 　　“我去年暑假在西安一家超市打工，我給你講過在那家超市的經歷啊。超市雖然隻有一百多個員工，但與政府、地痞、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是家常便飯。那雖然是家不大的超市，但完全是一個完整的江湖世界。我以前身上其中，不明所以。這次去參加九寨溝一日行後，回來想了很多，感覺到這個活動中有些地方和我在超市遇到的情況太相似了，尤其是在活動背後的示弱。你不是讓我把《孫子兵法》再讀一讀嗎？昨晚我讀到了書中的‘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把超市的經歷和一日行的整個過程串起來一想，就得出了這個結論。或許，我的這個結論是錯的。” 　　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每個人都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