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烏雲密布,霹靂響雷接連不斷,閃電在天空中閃爍。 風吹得樹枝咯吱咯吱響,頃刻間大雨傾盆而下。 一會兒,大雨越來越瘋狂,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來。 狂風追著暴雨,暴雨趕著狂風,整個天地都處在雨水之中。 幾個大人戴著鬥笠披著蓑衣扛著鋤頭在疏通水道,回來時把鋤頭倒掛在樹杈上,據說可以辟邪免災。 滂沱大雨在肆虐,雨柱漫天飛舞威力無窮,山洪咆哮著,像一群受驚的野馬從山穀裡奔來,勢不可擋。 低窪屋場照禾塅、羅屋、瓦屋下、寨腳下成了汪洋大海,人們攜帶細軟、抱著小孩、扶著老人摸黑往高處逃生。 洪水巨浪沖毀房屋、莊稼,席卷家具、房梁、樹木。 人們的哀嚎聲、雞飛狗叫聲、房屋倒塌聲,伴隨著疾風驟雨聲和洪水咆哮聲,狂暴的大自然似乎要把整個人間毀滅。 南坑圩地處低窪,兩邊大山緊裹且處在上遊,那些商鋪老板和一些喜歡晚上逛街購物的夜貓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遭洪水肆虐。有些行動遲緩的遊客和要錢不要命的店主卻被洪水吞沒卷走。 南坑圩二十幾間商鋪無一幸免,一夜間夷為平地。劉殷投資興建的十二間店鋪的也化為烏有不見蹤影。 張家南雜貨店商品種類多、貨源充足,是投資最大,經營最好的一家商店。這次洪災中房屋貨物全毀,老板和店小二也被淹死,損失慘重。 圍屋居高臨下隔水為營不受洪澇災害威脅,是最安全的風水寶地。 圍屋精神代代相傳常常博施濟眾。周邊難民無家可歸一窩蜂往圍屋擁擠,閑寮屋宇、廳堂樓閣、走廊過道、屋簷廊角到處住滿了人。圍屋家家煙火繚繞做飯煮菜,夜以繼日忙的不可開交。 年輕人上山割茅草砍木樁在圍屋門口搭茅棚,砌灶臺架大鍋,生火做飯拯救災民,劉家開倉放糧礱穀篩米,一場救災創舉在悄然形成。 災民們知道這麼多人聚在這裡不是辦法,圍屋就是有糧萬擔也會坐吃一空,應該振作起來自食其力重建家園。 過了幾日,人們陸續撤退。有的把孩子送舅舅外婆家托養,隨便借些糧食回來;有的把老人送到遠嫁他鄉的姐妹家避難;有的在家門口搭茅草棚居住。房屋沒沖垮的能修則修能補則補;房屋倒塌的重整地基、選材取料、添磚加瓦,準備材料重建。 圍屋劉家近百畝良田沖毀,正在孕育灌漿的水稻一夜間蕩然無遺,留下的是沙石、淤泥和一些橫七豎八的木頭。劉德崗把所有佃戶召集在一起,安撫民心,許願免租一年,家裡有困難的還可借些糧食度日,災後無家可歸的可以借些銀兩重建家園。 “弟妹,別哭!天災不可違,請節哀順變!”劉德崗是長者,也是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圍屋大小事少不了操心。 “傷心就哭吧,哭吧!但傷心也要有度,過度悲傷有害身體,節哀順變吧!人死不能復生,要堅強振作起來,挑起家庭重擔撫養孩子。”站在一旁的劉嫂則另一番勸詞。 張嫂站起來抱著劉嫂,說:“沒有了主心骨,今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劉德崗接著說:“事在人為,休言萬般都是命。現在要緊的是考慮以後的出路。繼續做生意,我可以資助。如果棄商務農,我家的良田任你挑選。” 張家歷代經商,祖公從福建龍巖來天心圩做生意。南坑圩建成後租了劉殷的店鋪賣南雜百貨,生意做得紅火,也賺了不少錢。 一場疫情災難迫使圍屋孫家賣田地舉家遷徙福建泉州。張鬥養買下了孫家的房屋和田地山林。張鬥養為了盤活本錢把生意做大做強,把良田和山地都賣了。 張嫂不加思索接上話:“我家裡還庫存一些商品。還是乾老本行好,我跟著死鬼十幾年,也學會了一些經商理念,估計不會虧本。”說完擦了擦眼淚。 張家祖公從福建龍巖來天心圩做生意的還有一位堂兄,幾代人繼承祖業買了店鋪定居了下來。張嫂領著兒子張金寶登門拜訪,請求幫忙在天心圩租賃店鋪。本家兄弟常有往來,手足之情助一臂之力也是理所當然,找房源、簽協議、粉墻修飾、商品上架忙的不可開交。 劉世春、張金寶和陳安昸完成私塾學業在縣城高一級學府讀書。張金寶家中劫難隻好棄學回鄉跟著母親繼承祖業朗讀商業經書,鉆研生意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