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遲早要把你的這個破手機摔了,跟死人一樣,能不能別定這個破鬧鐘了,把別人都叫起來了,就自己起不來。”王鐸一隻手拎著褲子,一隻手重重的拍在了齊楓的後背上,瞬間把齊楓燙的從床上翻了起來,“怎麼了?誰打我?”“你還好意思問,你的那個破鬧鐘定了有屁用?每次都隻能叫醒我們三個。”我撇了撇嘴,回答道。“嘿嘿嘿,不管叫醒誰,最後不都是醒了嘛。不管什麼貓,抓到老鼠的貓就是好貓。”齊楓愧疚的撓撓頭,隨即笑著說道。“行了,別貧了,快到點了,趕緊下來洗漱洗漱,收拾收拾被子,準備出發了。”我拿著牙刷,頭也不回的朝著洗漱間沖了過去。 今天的軍訓場好像一個人滿為患的火車站,一個個都拖著厚重的行囊,排著隊,準備等待著檢驗。“今天,我們先對昨天的正步走進行復習,然後教授一下被褥的整理方法。”教官壓了壓自己的帽沿,一字一頓的說道。經歷了幾天的訓練,不知道是出於麻痹還是習慣,對站軍姿這件事情沒了感覺,好像軍訓也不是一件難事,一件事情剛開始做總會覺得很艱難,重復的久了,也就稀疏平常了,甚至下意識的就能完成這件事。半天的時間顯得也不是很漫長。 復習完了軍訓內容,我們開始把自己帶的被褥在操場上鋪開,滿眼都是白花花的,刺的眼睛格外難受,由於場地有限,兩人一組,也不像站軍姿時一樣男女分開訓練了,我第一時間跟王鐸組在了一起,緊隨著的隔壁是一檬和張振,我不知道他倆為什麼會組在一塊,隻是也沒有當一回事,我隻知道跟王鐸湊在一塊會很有意思。教官在前麵全過程的講解了一番,我由於愛看軍營相關的視頻,私下也偶爾會試著疊一下,於是三下五除二,就把豆腐塊疊了出來,之後就跟王鐸躺在褥子上閑聊談天。 “你倆咋疊的?怎麼這麼快,我倆這總是東倒西歪的,怎麼回事?”一檬一邊用手扣著被角,一邊回頭沖著我和王鐸問道。“就先這樣,然後再那樣,最後再這樣,就好了。”王鐸躺在褥子上,舉起手,在空中隨意的比劃著。“嘴裡全是廢話,什麼這樣那樣,好像被子你疊的一樣。”我轉頭瞥了眼王鐸白眼道。“你能不能,再疊一下,給我倆示範一下,我倆真心疊不出來。”一檬回頭望向我,焦急的說道。我轉頭朝著王鐸撅了撅嘴,示意他往旁邊挪一挪,隨即站起身,將被子重新打開示範了起來。一檬和張振緩緩的湊了過來,張振半蹲在地上,一檬彎著腰,一隻手撐在張振的後背上,我抬頭看了看兩個人姿勢,低頭笑了笑,然後繼續給二人示範。二人學了半天,雖然有些進步,但是被子仍然有些歪七扭八,兩人修整了半天,索性也和我跟王鐸一樣,躺在褥子上聊起了天,我無意聽他們說話,隻是望著遠處工廠的大煙囪往外吐著雲朵,看的很是愜意,偶爾還甩一甩翹起的二郎腿,心情很是不錯。正看得出神,隔壁的王鐸用手肘抵了抵我的胳膊,“一個個的下手都挺快啊,前兩天隔壁的高陽組織我們去酒吧,我們宿舍都沒去,他們好像去了,這沒幾天,張振就跟一檬聊上了,看樣子已經好上了啊。”“管他好沒好上呢,別人的事情,管那麼多乾嘛,晚上上網嗎?突然想打遊戲了,去不去?”“你小子雖然沒我帥。但還可以啊,184的高個怎麼感覺沒開竅呢,算了我不去,軍訓累都累死了,軍訓完再說。”“你懂個屁,智者不入愛河,談那玩意乾嘛,能當飯吃嗎,你自己都這樣,管的著我了還?”我沖著王鐸回敬道。 美好的時光都是短暫的,正當我躺的快要睡著時,教官的集合哨突然響了,像是指甲從黑板上劃過,尖銳且刺耳,讓我好不舒服,我慢吞吞的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很是墨跡的擠進了隊伍。三個教官湊在一起,不知道密謀著什麼,時不時轉過頭看看我們,然後又轉過頭去相視一笑,頓時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過了好一會兒,三名教官才重新擺起嚴肅的表情,對著我們說道“學校的軍訓匯報表演方案已經下來了,我們藝術學院要出兩個方陣,一個是內務整理,一個是正步,我們剛才觀察了一下,男生反而整理被務更出眾些,正好男生的刺頭又比較多,踢正步也踢不好,而以往一直都是男生踢正步,也沒什麼特色,今年索性換一換,男生一會兒和人文院一起練習疊被,女生練習正步。”此話一出,女生笑成一片,男生隊伍中一個臭名昭著的刺頭此時突然冒出來一句:“臥槽,疊被連啊,教官,這不是光明正大睡覺嗎?還有點不好意思呢。”說罷,女生隊伍笑得更歡了。 起初,我對這個疊被連十分痛恨,每次疊被子總感覺有一種落選的失落感,感覺很沒麵子。我想也有不少男生也很我有同樣的感覺,所以當聽說 格鬥連缺人時,隔壁宿舍的王琪就毅然決然的跑去格鬥連了,隻是後來每次回宿舍都見他灰頭土臉的,甚至有一回臉上還掛了彩,在宿舍裡一頓訴苦。隨著時間的推移,軍訓匯報馬上就要來了,我也隨著時間臉皮越來越好,似乎每天疊完被,然後躺在褥子上曬太陽的生活也蠻愜意的。紫外線過於強烈了,便把被子蒙在頭上,雖然有點熱。 那天是周四排練,全校得大一新生都聚集在了體育場,滿眼望去,隻有一個方隊抱著白花花的被子,瞬間羞愧感又湧了上來。由於疊被連帶著被子行動受限,於是被安排在最後一個匯報,沒輪到匯報的隊伍都要在看臺上等候,我低著頭,抱著被子,釀釀蹌蹌的上了看臺,好似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小媳婦。 九月份的東北,天氣是陰晴不定的,前一秒還風和日麗,後一秒開始飄起了塵土,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匯報彩排還在繼續著,天卻越來越陰了,熱量不斷的被烏雲隔絕,看臺上的每個人都咬緊了牙關,隻有我們疊被連縮進了被褥裡,很是溫暖,那一刻突然間覺得疊被連也沒什麼不好。隻是一想到第二天要在所有的領導和同學麵前表演疊被子,仍然還覺得有些丟人。那天夜裡,聽說不少人都被凍的感冒了,隻有我們疊被連絲毫感受不到寒冷。 說來也巧,輪到第二天正式匯報了,領導出了岔子,校長原本計劃趕回來觀看軍訓匯報,可卻被惡劣的天氣滯留在了海南,原定的軍訓匯報也沒有延期,反而直接取消了,頓時我覺得這個軍訓值回票價了,算起來除了前幾天訓練比較嚴酷,後麵的日子都在躺著。也算是比較瀟灑了。我把再也不穿的軍訓服洗乾凈後一股腦扔進了衣櫃的最底層,隻把肩章和帽徽扣下來珍藏在了書櫃裡,也當是多給大學留一個紀念了。說來也是可笑,大學期間,每經歷一次活動,都多多少少留下了一些物件作為紀念。但在畢業的那一刻,又發現辛辛苦苦留著的紀念好多都早已不見了。就像有些人一樣,明明一直維係著感情,一直珍藏著彼此。到最後發展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彼此的視野中。 由於軍訓結束了,我們也乘著周末辦了一場班級聚會,我依舊跟王鐸,李昊緊挨著,而張振時不時的跑到女生桌跟一檬聊著天,看樣子是已經在交往了。那時候的我根本沒在意,我隻知道跟同王鐸吹吹牛逼,跟泉兒打打籃球最為快樂。其他的事情,大概就是把隻有兩瓶啤酒量的李昊,高陽和王琪喝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