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儲齊名病了,他媽媽帶他看醫生,吃了藥以後,病好些了,就去乾活了。 他小時候老有這病那病的,他媽媽都皮了。 儲齊名一個人在家裡自由自在的活動,心裡很高興。 這時,他正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突然,他看見一個小姑娘,從窗戶前麵經過後,就進入他的家裡。 儲齊名喊了一聲,“誰呀?” 這時候小姑娘已經來到他跟前了,她是梁麗。 “你別大聲喊叫,我是來看你的。”梁麗急忙說道,“我來看看能不能幫幫你的忙。” “來的正好,你去廚房裡把飯給我拿過來,我還沒有吃飯呢。” “我給你帶了一根烤紅薯,好吃的很,”梁麗說著,就從褲兜裡拿出一根烤紅薯,遞給儲齊名。儲齊名餓極了,接過紅薯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不一會兒就吃完了。 “你這麼能吃啊?沒吃飽吧?我這裡還有一塊巧克力,給你。” 儲齊名體力恢復很快,再加上剛才吃了一大根烤紅薯,肚子也不餓了,精神頭也上來了。他接過梁麗的巧克力,先拿到鼻子上聞了一聞,然後說道:“除巧克力味道之外,還有別的味道,我不愛吃。”隨手就把巧克力遞還給梁麗。 梁麗急忙說,“不要緊的,那是我手上香水的味道,香水沒有毒,你就放心吃吧,吃了以後更有勁了,明天就可以去遊泳了,你快吃吧。” 儲齊名看到梁麗一眼,又看了看巧克力,感覺確實沒有什麼問題之後,才放進嘴巴裡,那副樣子讓人看了仿佛是為了給梁麗的麵子才吃的。 說來也怪,在儲齊名的人生飯局中,絕大多數的飯局就像今天這個樣子,都是應別人的再三邀請,他才吃的,主人還因為他的出席而感到由衷的高興和感謝。這和那些一請就到,或者不要臉皮,找上門要吃要喝的人相比,差別實在太大了。 儲齊名嘴巴含著巧克力,感覺味道不錯,他就用感激的眼光望了一下梁麗,發現梁麗正呆呆的盯著他看呢。他那聰明的小腦瓜飛快地轉了起來,他明白,梁麗還沒有嘗過這塊巧克力的味道呢,於是他把巧克力吐到手掌上,給梁麗遞了過去,說道: “味道挺好的,你也嘗一嘗。” 梁麗想都沒有想,就俯下身子,把嘴巴湊到儲齊名的手掌,用力一吸,那半粒帶著儲齊名的口水的味道的巧克力,就吸到了自己的嘴裡,可能是由於用力過猛,也可能是儲齊名口水的潤滑,那半塊巧克力沒有在梁麗嘴巴稍作停留,就直接滑到了肚子裡去了。 梁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巧克力吃到肚子裡去了。” “不是吃到肚子裡去,會上哪裡去呀?難道到屁股眼上去嗎?” “你說臟話真難聽,我的意思是說,我嘴巴還沒有嘗到味道呢,就直接滑進肚子裡去了,多可惜呀!” 由於梁麗的到來,屋子裡的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梁麗身上帶有一種很好聞的香味,儲齊名湊近梁麗的身上聞了聞,發現這種香味不是巧克力味,也不是香水的香味,而是梁麗身上特有的香味。 儲齊名不由自主的走近梁麗,說道,“你媽還想讓我叫她做媽呢,其實他是想讓我跟你結婚,可是我媽不同意,說你太漂亮了,不合適做老婆。” “我媽就是不明白,男女雙方結婚這種事,怎麼能由女方自己先提出來呀?其實你也挺英俊的,人長得白白凈凈的,說話和和氣氣的,鬼主意還挺多,我很久以前就喜歡上你了,但我不能主動說出來呀,我可不像我媽那麼傻。” 儲齊名一邊和梁麗說話,一邊走到窗戶邊上往外看,隻見不遠的稻田上,大人們正在乾活,他仿佛看見媽媽就在其中,還時不時的往家這個方向張望呢。 他不想讓媽媽看到自己已經起床了,他又回到梁麗身旁,仔細看了看梁麗,發現梁麗的身子居然比他還高!頭發濃密漆黑,頭一低整張臉都被頭發遮蓋住了。梁麗說話的時候有個習慣動作,凡是她認為重要的話,她都要點一下頭,頭發一下子就掉下來了,這時候她就用雙手將頭發捋到耳根後,在跟儲齊名說話的時候,她不斷地重復著這個動作。 儲齊名覺得梁麗的這個動作很可愛,他走到梁麗的跟前,叫她低頭。梁麗很聽話,立即把頭低下,他叫聲停,梁麗果然停住了,這時候濃密的頭發遮住了她的整張臉,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大蘑菇。 儲齊名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對梁麗說,“你長了個蘑菇頭啊,看你身子細細的,頭又大大的,頭發黑黑的,整個人就像一株大蘑菇啊!” 梁麗不喜歡儲齊名稱她為蘑菇,於是她想抬頭,然後把頭發分開,這時儲齊名說了一聲, “你別動,讓我來幫你。”說完他先用雙手托住梁麗的腮幫,然後雙手將她臉前的頭發往左右兩邊分開。 梁麗的臉就露了出來。 梁麗一看儲齊名和自己靠得這麼近,還在撥弄著她的頭發,不由得心裡有些緊張,她瞪著大眼睛看著儲齊名問道, “你想乾嘛?你是男孩,你這樣弄我的頭和臉很不好,我媽要是知道了會打我的!” 儲齊名原本隻是對梁麗的頭發感興趣,這會這股勁已經過去了,可是聽了梁麗的這句話,他似乎才意識到梁麗是個女孩子,這激起了男性的本能。他看到梁麗的眼睛閃爍著聰明和嫵媚,同時還一陣陣的向他放射出柔情蜜意,小額頭飽滿明凈,皮膚特別的細膩,上麵的小毛孔清晰可見,臉蛋紅撲撲的,那顏色讓他想起了天邊朝霞,他最喜歡這種顏色,看到這裡,他不禁用手去撫摸了一下梁麗的臉頰。 梁麗並沒有拒絕和躲閃,而是站在那裡任由儲齊名撫摸,還不無得意的說道,“我的臉色好看吧,我媽說我的臉色像一朵紅雲。可我爸不喜歡,說農家閨女還是黑點好看,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我有時候就站在太陽底下曬,可就是曬不黑。” 梁麗的這番話分散了儲齊名的注意力,他不再端詳梁麗的容貌,而是把目光移到別處,臉色若有所思。因為他的皮膚也是白白凈凈的,細細嫩嫩的,為此他父親就說他好吃懶做,養的像公子哥似的。這讓他少年的心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說實在,他並沒有少乾活,就因為皮膚白凈這個特點,給人留下好吃懶做的印象。 想到這裡,他對梁麗的姣好的容貌不再留意了,他似乎想沖淡皮膚白凈與好吃懶做這樣的念頭,他走出臥室來到大廳,從屋角找到一把樓梯,然後爬上樓梯,來到樓上。 這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農家房舍了,兩層樓。房子很簡陋,左右兩側是高高的泥壘墻,中間是木頭搭構的木屋,這樣的房子縫隙很大,處處漏風,冬天的時候很冷。 儲齊名爬到了二樓,梁麗也跟了上來,兩個人肩並肩站著,向遠方眺望。 世界隻有一個,但生活在世界上的人們心中的世界卻各有不同,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 展現在儲齊名麵前的世界,是一個萬裡晴空,紅日當空,光芒四射,照耀得萬物鮮紅美麗。這是一個山村,四周的山巒層層相疊,無有窮盡,新裡河逶迤東去,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群山之中。 “聽人說,山的那邊是縣城,縣城再往前走就是省城,省城挨著別的省,一直連到BJ。新裡河流到馬神山,河水就減少了一半,另外一半是從山底下的大洞裡流過去的,洞很深很深,沒有底,河水一直在地下悄悄的流,流到東海,然後流到南海。在東海那裡,龍王爺把水變成了雨,風婆婆用力一吹,又把雨吹到咱們家這塊地界,雨變成水,匯流成河,又往前流動,一年年、一代代的就這麼來回變化。 “流到南海去的河水流經南海觀音菩薩居住的宮殿,觀音菩薩時不時的用她手中的撣子沾些海水,放在嘴邊輕輕一吹,海水就變成了無數個晶瑩的露珠,撒遍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滋養著所有的花草樹木,還有一些飛到天上去了,這些水珠變成雨水匯集在一起,就變成了銀河。” 梁麗聽了儲齊名講的這段神奇的故事,很入迷。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在聽儲齊名講故事的時候,她的思路跟著儲齊名的思路大踏步前進,她感覺在天地之間的萬事萬物都美妙而合理,但是天上的那條銀河又流到哪裡去了呢?因為河水總是要流的,而且總是要流向一個地方的呀! 於是她問,“那銀河的水是不是又流回到地上來呀?可這也不可能啊,天地之間隔得很遠,中間都是空空的,沒有東西連接呀,水沒法往地上流啊!” “銀河的水不流向人間,它流向另一重天。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天外有天嗎?” 梁麗對這個解釋半信半疑,她想著,天與天之間,應該也像天與地之間是有非常遙遠的距離的,是無法相連接的,梁麗正要問這個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儲齊名說了一句,“我要到天上去了,我馬上就去!”話音剛落,隻見他縱身一跳,就從二樓往下跳下去,隻聽得“撲通”一聲響,接著是“啊”的一聲,之後,再也沒有一點動靜了。 梁麗被儲齊名給弄懵了,等她明白事情的嚴重後果時,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然後下樓去看儲齊名。 下樓之後,她撞撞跌跌地走到門口外,一看儲齊名筆直地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一捆稻草蓋在他的頭上,旁邊是一大堆高高的草垛。 梁麗一看到這個情況,害怕極了。她以為儲齊名在往下跳的時候,肯定是大頭朝下,一落地,頭都給擠到肚子裡麵去了,給摔死了。就大哭起來,邊哭邊來到儲齊名的身邊,發現他的頭還在。也沒有明顯的損傷,隻是雙目緊閉,沒有聲息。 梁麗以為儲齊名是必死無疑了,於是她雙手抱著儲齊名的頭,又是一陣放聲大哭,哭了好一會後,她也平靜了一些,她胸脯感到儲齊名的心臟還在跳動,她又看了看他的臉,一低頭,正好有幾滴眼淚掉到了他的嘴唇上,還有的掉到了他的眼睛上,她看到儲齊名的嘴角動了一下,眼睛也使勁的閉著,不讓她的眼淚進入他的眼眶裡,梁麗抬頭看了看眼前這一大堆兩米高的稻草垛,又看了看周圍沒有一滴血跡,這時她的滴眼淚又落在了他的眼角上,他的眼睛很難受,就使勁的皺眼皮。 看到這些,梁麗徹底明白儲齊名是怎麼回事了,他裝死嚇唬她呢!她把巨大的驚恐和悲傷,化為巨大的氣憤,她舉起小手,朝著儲齊名的腮幫,劈裡啪啦的一頓狂打,邊打邊說,“我讓你裝死,我讓你上天,我讓你騙人!” 儲齊名沒有想到梁麗會打他,下手還這麼狠,疼得他嗷嗷直叫,爬起來就跑,梁麗沒有再理他,而是哭哭啼啼的回家去了,一邊走一邊還說道,“我可不敢嫁給他了,這壞東西玩的太野了,太嚇人了,這個大騙子!” 儲齊名在一旁看到梁麗這樣傷心的離去,心裡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心裡第一次這樣想,一個男人不應該讓一個愛自己的女孩傷心流淚。 梁麗回家以後,獨自一人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哭泣,表情十分的傷心。她的母親李尚莉見狀大吃一驚,連忙問她是怎麼回事?開始梁麗怎麼也不想回答,李尚莉再三盤問,梁麗才回答說儲齊名欺負她,李尚莉更驚慌了,也就顧不上什麼斯文講究了,一連串問道,怎麼欺負你了?摸哪裡了?親嘴了嗎?還是......? 梁麗回答說,“都不是,都沒有。是他當著我的麵,從他樓上往地下跳下去了。” 李尚莉一聽,就問道,“那麼高的樓,他跳下去,那他不是成為肉餅了嗎?” “他沒有往地上跳,而是往稻草垛上跳,一點事都沒有,可他裝死,我看到他直直的躺在地上,以為他真的死了呢,嚇得我直哭,我去抱著他,過了一會,我發現他心臟在跳,嘴角和眼皮會動,我又看了看那高高的草垛,我明白他是在捉弄我,在嚇唬我,在欺騙我,在考驗我,他知道我在意他,所以才這樣嚇唬我的。” 聽到這裡,李尚莉那剛才懸在半空中的心,這才落地,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安慰女兒說道,“那小孩太壞了,我們以後不理他了。” “不理不行啊,我愛聽他講故事。” “他都跟你講了些什麼故事了?” 梁麗把儲齊名跟她講的故事重復了一遍,李尚莉聽了以後也覺得很新鮮的,也挺有意思的,她心想,這孩子就是聰明,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就是招人喜歡,算了,理不理由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