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怒江之水，雖然流速緩慢，但終將逝去得無聲無息。李成的教學生涯就這樣慢慢展開，他感覺到無比充實和寧靜，有很多時候，他真希望就留在這裡，留在這個天高穀深的小縣城，在這個地方呆上一輩子，教上一輩子書。 　　懷著這樣有些不切實際的夢想，李成一呆就是一個月，剛開始的時候，張老師還經常打電話來詢問是否有困難，李成也時時向她匯報班級裡的情況，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張老師也逐漸信任了李成，李成也把這個班級當成了自己的班來上好每一節課。 　　一個月明星稀的晚上，李成上完自習獨自從學校步行回宿舍。一個月以來，他在這條路上已經不知往返了多少次。晚上在這條路上步行是李成最放鬆的，因為要途經鐵索橋，每當天氣晴朗之時，李成會站在鐵索橋上流連忘返，今夜也是這樣，他站在橋的中央舉目望去，橋下是巨龍般緩緩蠕動的怒江，江兩岸的絕壁森然而立，似巨獸，似魔鬼，山巔之上，月似金瞳，向大地傾灑著銀光…… 　　此情此景，李成忽然想到唐朝詩人張若虛的那篇孤作——《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 　　就在李成想得入迷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輕喚： 　　“李老師！” 　　李成扭頭一看，隻見一個身穿校服的女生笑盈盈地看著他，在夜色中，李成一時沒認出來是誰。那女生似乎看出了李成的心思，便鄭重其事地自我介紹到： 　　“李老師您好，我是祿公縣第一中學高二3班的張曉涵。” 　　李成憋不住笑出了聲。 　　“原來是張曉涵啊。” 　　這位女生其實在班上留給李成不錯的印象，一是因為她是班長，平時接觸要比其他同學多，二是因為張曉涵長得清秀脫俗，跟班上的其他同學有很大不同。 　　“老師，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去啊，你在看什麼呢？” 　　“哦，沒看什麼，隻是覺得今晚上的怒江很美，不經意間就被吸引了。” 　　“是麼，讓我也看看”說著，張曉涵也趴到欄桿上向遠處眺望。 　　張曉涵的側臉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晶瑩剔透，黑亮的眸子流動著異彩的光芒，微翕的雙唇皓齒微露……李成從側麵看過去，不禁暗暗驚訝，心中突然湧出了這樣的詩句： 　　“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 　　可能是注意到李成在看自己，張曉涵把臉轉了過來，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李成頓覺失態，為了緩解尷尬，便開口問道： 　　“我看你長得不像本地人，你老家是哪裡的啊？” 　　“老師你真厲害，我的確不是本地人，我老家是大理的……不過我很好奇老師是怎樣看出來的？” 　　李成故作神秘地一笑： 　　“這個嘛，不能告訴你” 　　“那老師每天都會在這裡看風景嗎？” 　　“不一定，有晚自習又遇到天氣好的時候一般都會看一會兒。” 　　“老師的家應該距離這裡很遠吧？” 　　“是的，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