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由(1 / 1)

距離春考已經過去將近兩月了,成績下來了,對比往年的錄取分數線,如果選擇春考投遞誌願,我大概能考上我們那的兩所民辦大學。其實我對考到什麼大學已經無所謂了,隻要有大學讀不至於家裡麵子上過不去就可以了,說來也諷刺,從小到大一直被看作好學生的我也不知從何時起對學業再也上不了心思。   大概是十歲那年,那年的期末考很簡單,大部分科目我都以滿分占據第一,除了數學,那時候性格比較大條,應用題少寫了一個答句,考卷上的名次便從第一變為了第五,僅一題之差,家裡責怪了我整個寒假。   這根弦已經繃了十一年了,隨大流說讀民辦初中好,又被趕著上市重點,在過去的十一年裡短暫的休息都是上天的恩賜,但一切在高三這一年發生了改變,可能是長時間的壓抑,我在宛平南路查出了中度的精神類疾病:我的心中有個神明,我的所有行動都得按他說的做,但我一直不認為這是精神疾病,神確實在指引我行動。我拒絕服用一切精神類藥物,吃完之後我就不是我了,說到底“本我”還是大腦中的這縷思想,若是藥物將我的思想改變,不管在外人眼中我有病還是沒病,那過去的我都死了。自從宛平南路的一紙診斷書下來,家裡也不再逼我,我也迎來了期盼的喘息。   我跟家裡說,我上個民辦大學也沒事,多少也是本科,母親沒反對,但父親卻有些意見,但他知道我現在的狀態已經讀不進了,再逼我繼續讀去秋考也無濟於事———我們那的高考分兩次,高三第一學期結束會有第一次春考,這次考試結束之後,根據分數高低學生可以選擇進入本市不同批次的大學:第二次就是全國統一時間進行的秋考。   父親是警察,性格武斷,小時候我一直埋怨他每次隻批評我,但卻從未為我的教育做出什麼實際的事,後來我慢慢發現父親的言傳身教就是最好的教育,當然這是後話了,他在我的抑鬱癥和強迫癥查出來後,改了自己不少:   剛剛記事的時候,我們一家還住在部隊裡,後來家裡買了房子搬了出來,他那時候還年輕,意氣風發,覺得自己不該止步於此,沒和任何人商量就選擇了轉業,但沒想到那年選擇轉業的不止他一人,還有個軍銜比他高的,按照部隊的規矩,好的工作機會就給了另一個人,而他則到了地方上的公安係統工作,剛開始的幾年他比原來辛苦了百倍,現實跟他預想中的飛黃騰達應該完全不一樣,但已經做出了選擇就沒有了後悔的路,鋒芒畢露的青年性格開始變得沉穩但是固執,晚上睡不著時總能聽到他的嘆氣和嘖聲,曾經那個手捧鮮花帶著下屬去機場接母親的父親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趣迂腐的警察,他對我們依然和以前一樣好,但被磨平了棱角的他開始不再理解我們,固執的以自己的想法評判一切,不願意做任何的換位思考。   這次他沒再逼我繼續學,第一次站在我的角度為我考慮,他不知道去何處找到了研究留學的朋友把我安到澳門的大學裡,他已經很多年沒參加過社交活動了,社會上的資源已經大不如前,估計花了不小的力氣。   但澳門的大學必須得通過秋考才能錄取,留學的老師說我必須參加秋考,分數無所謂,隻要英語有一百分就行,我早兩年英語學的還不錯,這對我不是問題,但頭疼的是,要參加秋考就意味著要繼續去學校讀書,被束縛在教室裡一整天,從天沒亮一直坐到對麵的寫字樓打開LED燈,這種扼住喉嚨的窒息感我已經再也沒辦法忍受了。   但對於去澳門讀書的機會還是有點心動的,畢竟不用花力氣能讓學校上升一個檔次,麵子上更能掛的住一點,於是在協調下,家裡跟學校裡溝通好,除了考試,平時我都在家一個人自習不用去學校。   他們平時要上班,白天在家的時候也沒人管我,這將是我從小到大一直向往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