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財見張稼軒服軟,微起的身子這才又緩緩斜靠回地上,道:“去過西院了?” 張稼軒不解,“師叔,您怎麼知道?” “你們身上這股子死味兒,除了他沒人喜歡聞。”李守財身上的味道明明就更為難聞,但他還是對熏香味特別嫌棄。 張稼軒隻能微微一笑掩飾尷尬。 李守財嘴裡嚼著牙簽,接著又道:“看來我那大師兄沒答應你啊。” 張稼軒默然點頭。 “那老子也不能答應你。” 張稼軒立刻道:“師叔,為什麼?” “為什麼??你是先去的西院,人家沒答應才來找的老子,你既然沒把老子放在眼裡,老子乾嘛答應你?” 李守財左一個老子,右一個老子的說著,完全沒有長者之風。 “再說了,你旁邊這小子自打進屋,連一聲師祖都沒叫……” 不等李守財將“過”字說出,阿爾維斯便找了個相對乾凈的位置“噗通”一聲跪下,大聲道:“魏龍牙之子,阿爾維斯,拜見師祖!”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的確超出了李守財預料,隻見他眨巴著眼睛,半天才憋笑道:“臭小子,晚了!” 李守財說完便四仰八叉躺下,不再多說一句。 “張叔……你不是說他沒規矩嗎??”阿爾維斯小心抬頭嘀咕道。 張稼軒聞言白了阿爾維斯一眼,示意他跪好,然後才從懷中小心翼翼拿出了個圓咕隆咚的東西。 “師叔,您說稼軒沒把您老放在眼裡,這句話我不同意。”張稼軒緩緩拆下上麵包著的報紙,又道:“我要是真不把您老放在眼裡,又怎麼會把這寶貝給您老留著呢?” 李守財躺在地上鼻子用力聞了聞,忽然一個鯉魚打挺,直勾勾的盯著張稼軒手中東西。 張稼軒見這招有效,趕緊加快手上動作,直到將報紙全都扯下,漏出一瓶微黃的酒,這才又道:“師叔,這酒名叫馬爹利,聽說是產自地球乾邑地區,是地球上最古老的白蘭地酒,我手裡這瓶至少有一千多年了……” 李守財舔舔嘴唇,貪婪之情溢於言表,可他隻望了兩眼卻又躺下,道:“什麼意思?想跟老子做買賣?” “稼軒不敢,隻是單純孝敬師叔……”張稼軒能說出這些話已實屬不易,他在溜須拍馬這件事上向來沒什麼天分。 對於這一點李守財心裡也十分清楚,“行了,既然你小子心裡還有我這個師叔,那就不為難你了。” “師叔,這麼說您是答應了??” 李守財磨蹭起身,一手拄地,一手搭在膝蓋上,道:“答不答應的,要先看看這酒怎麼樣。” 張稼軒見事情有戲,忙要將酒瓶遞上,可他左腳剛邁過油燈,便又極速抽了回來,並小心將酒交到了阿爾維斯手上。 “咳咳,還不把酒送去。” 阿爾維斯見張稼軒眼神閃爍不定,猜出其中必有隱情,可他也隻是以為張稼軒是嫌棄李守財身上味道,並未多想。 “師祖,請!” 阿爾維斯手捧酒瓶,自然邁過油燈,正當他俯身彎腰遞酒之時,突聽“哢嚓”一聲,褲子裂了。 阿爾維斯臉色一紅,下意識背手去捂的同時手中酒又脫了手,見此他隻能不顧褲子,回手接酒。 可那酒瓶就像是抹了油一樣,不停的在阿爾維斯左右手間來回翻騰。 眼見酒瓶就要落地,阿爾維斯不得不趴在地上,平鋪雙手做墊,這才將酒接住。 張稼軒看著阿爾維斯狼狽的樣子,不禁“噗嗤”一笑,因為他知道要不是自己將那瓶酒交給阿爾維斯,那倒黴的就會是自己。 不過這還沒完,阿爾維斯雖將那瓶酒接下,可胸口處卻好像是沾上了什麼黏黏的東西。 他猛的低頭去看,隻聽“砰”的一聲悶響,腦袋又磕在了瓶子上,當他“哎呦,哎呦”起身之時,腦門上已多出個大包。 或許是覺得差不多了,李守財回身吹滅一盞燈,一把搶過酒,道:“哈哈哈,好啦好啦,拜也拜了,磕也磕了,那就收下你吧。” 阿爾維斯這時腦袋還是暈的,但一聽見對方答應收下自己,他還是勉強跪下,道:“謝謝師祖……” 張稼軒見事情圓滿,當下大喜,扶起阿爾維斯道:“謝謝師叔,那我就先給他安排宿舍,明天再讓他來內院上課。” “不不不。”李守財抓著瓶嘴,喝了一大口,道:“安排什麼宿舍,老子今天收的是關門弟子,當然是要跟老子睡在一塊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安排什麼宿舍啊。” 這句話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瞬間在阿爾維斯耳朵裡炸開,威力之大,就連腦門痛處竟也不疼了。 “師祖,這樣不好吧,我晚上睡覺打呼嚕,還咬牙,還放屁!” 李守財聽了“哼哼”一笑,紅撲撲的臉上多了幾分狡詐,道:“你能有老子打的響??” 阿爾維斯心涼半截。 張稼軒站在一旁,見阿爾維斯著實不願,便幫忙說了兩句,“師叔,其他的倒是沒什麼,我就怕您……” 就連睡覺咬牙放屁這種事都能接受,張稼軒也實在編不出其他理由,隻能硬著頭皮道:“我就怕您這多了一個人,睡不下。” 李守財醉醺醺的望著張稼軒,像是看透了他的小心思,“要麼聽老子的,要麼滾蛋,滾蛋歸滾蛋,不過酒可不退。” 張稼軒見事已至此,也隻好走到阿爾維斯旁邊,嘆氣道:“唉……你放心,張叔叔會時長來看你的。” 他說完便走,絲毫不給阿爾維斯再次求他的機會。 “嘿!小子你過來……”李守財見張稼軒走遠,又躺回地上,道:“這酒,勁兒不小,老子有些困了,你過來拍著老子睡。” 阿爾維斯還以為自己聽錯,忙重復道:“拍您睡?” “怎麼?你小時候,你媽沒拍過你嗎?”李守財嘴裡嘟囔著,手還在自己肚子上拍了兩下,像是在催促阿爾維斯趕緊過去。 阿爾維斯自知此時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所以乾脆屏氣凝神湊上去,大有一副舍身忘死的架勢。